第184章 導師(中)

第184章 導師(中)

“劉院長,不錯,學院確實有一些規定,導師必須替學子傳道傳藝,授業授學,解難解疑,如上課時遇到聽不懂或想不明白之處,學院鼓勵學子提問,導師回答。但是如何提問的,導師,兢兢而成,困上而蒙發下也,是什麼意思,能否請導師講解一下,必須有一個請字,語氣也要有一定的恭敬。導師立馬給予一些講解,這是蒙陰功裏面一段話,意思是小心地維持着一種厚勢,厚到一定地步才能發動,從而一舉用雄厚的元力打開竅穴,或者衝擊境界。困,不是將自己困住,而是困住自己衝擊竅穴與境界的念頭,如此,不但衝擊竅穴或境界時會變得輕鬆,元氣也會更厚重。

輪到學子,聽完導師講解,須說,謝過導師提點,必須有一個謝字。

有這樣提疑的?以一種很輕藐的語氣問,你現在是什麼修為,連導師二字都省略了。

我答了,氣海中期。

然後大聲好玩地說,氣海中期便想做我們的導師,你們服不服?四十多名學子一起跟着哄鬧,我課還要不要上了。

說我修為低,沒資格,我給他們一個機會,我不動用戰寵、寶符、陣旗、元丹,但准許他們動用,只要打平,我主動認錯,第一個是公孫雲,擺了陣旗,用陣法來為難我,反正打平了,我就會認錯了。誰知道我在陣法上,同樣比較精通,敗了。第二個是李貴,連一個起手禮都不擺,也不打一聲招呼,直接向我進攻。我用劍尖點在他脖子上,放下劍,他又想趁我不備,猛地發起進攻。我是導師呢,還是他們的仇家?”

什麼叫起手禮呢?

且看柳秀與魯火長的過招。

一表示禮貌與相互的尊敬,二進一步給予雙方一個緩衝的時間,畢竟刀劍無眼。

師生之間的過招同樣得有一個起手禮,導師會有一個謙遜的動作,學生會有一個尊敬的動作,然後才能開始真正的過招。

就算現在學院規矩壞掉了,起碼性的禮儀得遵守吧。

“他們終是孩子……”

“且慢,他們是孩子,我比他們大幾歲?”

“你終是導師。”

“難不成現在學院導師,就必須承受學子的羞侮、謾罵?我懂了,怪不得他們敢這麼做,原來是劉院長在背後支持。不好意思,按照我與魏公的協議,有學子敢刁難,不管是誰,必須一律按院規處理。若是遭到許多導師刁難排擠,我有權辭退這個職位。你雖是一人,但是院長,還是巫院的院長,我同樣有權辭退這個職位了。”

柳秀說完,拍拍手,便走了。

正好不想當這個導師呢,第一天便給了他一個充分的借口。

柳秀未打任何招呼回來。

“秀哥,劉院長是孔院長的人?”

“我對此人不了解,不好說。多是另外一種可能,我修為低,歲數不大,因逢其會,被授予二等侯,又遷為一等府侯。但除了極少數人,外人難以得知其中的兇險。於是許多人,包括劉長河在內,皆有些眼紅。學生刁難我,那正好了,故意拉偏架,但他未想到,我是真心的不想做這個導師。”

“學院的名額呢。”

上次三百人,給學院分配了一百二十個名額。

據高克直說,學院幾個長老依然不服氣,仍想爭更多的名額。

若情況不變,這是早晚的事,頂級權貴家中二十歲以下的拓脈境以上修為的少年,數量不少,但也不會太多,他們過濾一遍后,餘下的中小權貴便爭不贏了。到時候,學院的名額便會漸漸多起來。

“我擔不擔任導師,對國家影響不大,帶人進入晨昏線,關係到國家未來有沒有更多的頂級人才,這個我能拒絕?拉了偏架,劉院長也不會害怕。”

“魏公未必會答應。”

其實柳秀擔不擔任學院的導師,唐皇才不會關注呢。

關注的乃是魏天王,是柳秀提議的,不過現在變成是魏天王提議的,當然,隨着一批批少年從止回谷出來,會給魏天王帶來巨大的聲望。

但柳秀喜歡瞎跑,萬一出了事,所有計劃泡湯了,於是魏天王用一個導師,將柳秀栓在學院裏。

“誰知道呢,不過到了巴南正式準備再度征南時,就不必要限制我了。”

那時,讓柳招殺,柳招也沒有精力派人刺殺柳秀了。

果然,時間不長,只是五六天,便被魏天王得知了,他暴跳如雷。

魏天王也認為自己是中立派,不過因為止回谷的關係,至少柳秀算是他半個人。

他又提前慎重囑咐過的。

才第一天,便出了事,讓魏天王如何不惱火。

你們害怕李懷忠,害怕柳招,難道某家,你們就不怕!

他派了兩門小太監去了學院,將孔道國與劉長河罵得狗血噴頭,隨後處罰下來。

換了一個叫吳清的長老,替代劉長河擔任巫院分院院長,四十幾個鬧事的學子,皆扣掉了一半學分,不是當年學分,而是各年累積的學分。這個懲罰比柳秀執行尺型還要嚴重得多,要知道,這些學子皆離畢業不遠了。扣掉一半學分,想掙,都掙不回來。

有一些大臣又開始上書。

且看學院現在成了什麼樣子?連導師都敢公開挑釁羞侮,這些學子還能成為大唐的未來?

必須換一名強硬正直的新院長。

是這個理兒,可現在朝堂是講理的地方?

上書不報。

如此處理,柳秀只好復去學院。

“諸位,想學專業的巫術與巫醫知識,請聽高大巫與猴大巫他們的課。當然,我也會講,是以站在一個中土修士的身份去串着講巫術與巫醫,此外,會講一些蒙南的風土人情以及地貌,一些勢力的分佈,物產等等,這些,高大巫他們的教材並沒有編著進去,你們最好帶上紙筆,我講到要點時,你們將其記下來。”

說到這裏,柳秀掃了一眼,還有不少學子,滿滿一屋人,但有不少學子是來看熱鬧的。

“在正式講課前,我說一句,無論巫術或巫醫知識,只能在兩處派上用場,一是蒙南,二是廣庭道、山南道西邊一些偏遠的府治。若是無意者,請速速離開,你們現在正是學習的黃金時期,莫要為無關的知識耽擱時間。”

是好心勸說了,有二十幾個學子走了。

一個學子站起來問:“請問柳導師,蒙南百姓是不是皆是惡人?”

“因為遠與巫師,蒙南在大安城許多百姓心中,是十分惡劣的場所。但也不然,哪裏都有好人有壞人,若全是歹人,我去了蒙南,早死在哪裏了,根本回不來。

不能說好與壞,善與歹,只能說民風剽悍。造成的原因也簡單,蒙南許多地方多雨多山,交通不便,環境閉塞,導致了貧困、資源匱乏的局面。人人都想過好日子,都想更強大,但都是如此情況了,只好去搶,去殺。

然後是巫術,巫師也未必是邪惡的。不過蒙南許多地區瘴癘多,毒物多,毒蟲多,加上各種醫理知識落後,管殺不管埋,以及一些亂拜鬼神,不合理的邪祭,殺的越多搶的越多,內心便越邪惡,又將傳承留下來,於是漸漸邪巫多,正巫少。

因為貧瘠,剽悍的民風,不僅我朝,歷朝歷代皆不重視,儘管許多朝代陸續派遣了一些官員官兵入駐,皆沒有認真治理,也未普及教化。山多就一定會貧瘠,臨海道山也多,但從未像蒙南這般。”

柳秀可謂是大唐對蒙南最公平的評價者。

蒙南如此,一是本身地形決定的,二歷朝歷代也要負一些責任。

“不重視,不引導,便不能融合在一起,如我在烏蒙,儘管大唐管理了數百年,但提起大唐,烏蒙人皆說你們大唐,而不是我們大唐,這才被甬羅王利用。山不能利用嗎?況且蒙南雖山多,不缺水,將臨海道一些措施引進過去,便能養活更多的人,帶來更多的財富。”

另一個學子站起來:“請問柳導師,為何你能輕鬆擊敗一名大武師?”

“大武師,你是指李貴?這個問題,稍會我回答。另外呢,我開始正式授課了,不相干的問題就不要問了。”

不是不相干,繼續問下去,多半還會問,二征蒙南勝敗如何?

柳秀已經隱晦答了,便不會再答,否則又會重新捲入漩渦之中。

“想學巫醫,必須有一定的醫學底子,也要懂得巫術,因此我先講巫術。我再說一遍,巫術有正有邪,未必所有巫術巫師都是邪惡的,如猴婆陵三人,便是正統的正巫,故當初被鮮於總管招募于軍中。然後再到我……”

柳秀揚了揚手腕,小碧捲成了一個碧環,盤在柳秀手腕上,小青則呆在小碧頭頂上。

“它們是一隻蠱蟲和一條成長型碧環蛇,也是我的戰寵,某種程度上,我也是一名蟲巫或蠱巫。外界與學院對我有一些議論,不管是對是錯,但沒有人說我是一個邪惡的人。

因此巫術不一定是邪惡的,我說一個重要的理論,法術。

內在為法,外在為術。

具體一點,你們修鍊元力與精神力的功法,屬於法的範疇,你們的元力與精神力,也屬於法的範疇。

但是你們手中的武器,戰技,各種民用軍用的器械,寶符,陣法,包括巫術的術,皆屬於術的範疇。”

以前,柳秀隱約地覺得真正的巫術接近於大道。

經過十年的學習,才知道這想法對也不對。

對的一面,多數巫術是一種將精神力,元力或煞力以及馭器、馭音、馭念,天地法則合一的術法,且看十年裏那些魔修的各種法門,以及修真的馭劍術、御劍術,是不是很相近?

不對的一面,在天地拘束下,這種法門對人的要求更高,所以包括“小巫師”在內,蒙南巫師比例比較少,許多人被迫成為煞修,有的人居然成了正修。

穹破壁消呢?

在這種拘束下,資質皆有限,即便天地不再拘束,依然很難突破到金陽境、通竅境,大家還是一個樣。

“再回到剛才的問題,為什麼我修為不及李貴,卻能輕鬆地擊敗李貴。

首先是法,他只比我高一個小境界,但我以前想保命,用了許多藥材粹練肉身,同時創出回龍拳,可能你們有的人已經在學習它了,雖然我元脈出現了一些問題,卻不影響我的智慧,它是連魏公、方院長與若干王者皆稱頌的拳法。故我的肉身遠比一般人強大,甚至不亞於頂尖的煞修。兩者合一,在法上,我不比李貴弱,至少能彷彿之。

再到術,劍法拳法刀法是死的,人是活的。

我十七歲便去了蒙南,大多數時間遊走在死亡線上,加上自身的智慧,以及博雜的知識,又喜歡尋求各種知識的真理,因此無論是對劍法、刀法、拳法的認知,遠在普通人之上。儘管你們是天之驕子,但缺少了生死之戰。

法差不多,術相差太遠,如何是我的對手?法是根本,也不能小視了術,你們中間誰修為最高?”

大夥面面相覷,一會一個青年站了起來:“我吧。”

不用問了,啄啄已經告訴了柳秀,是巔峰武師。

“你叫什麼名字?”

“竇軌。”

“好了,你做好準備,我向你發起進攻,一二三,小青。”

竇軌還未看清楚,小青已經叮住了他的脖子。

“若是在戰場上或生死交手,你死了。”

“哇,哇,這如何能打敗巫師?”一個小姑娘叫了起來。

“我再重申一遍,巫術與巫醫,只能在兩個地方派上用場,皆不適合女生去,凡是女生者,立即出去。”

幾個看熱鬧的小姑娘只好離開。

“我講的,便是一些巫術的原理,以及如何擊敗巫師或防範巫師的知識。我先說法與術的關係,術重要,法也重要,為什麼魏公問我修為重不重要,我說修為重要。

術是法的應用,法才是根本。就像我,對許多巫術也能稱為了解,也知道它們的施放過程,因為元力不足,卻不能施放。

因我精神力有限,只能與一隻皇蠱簽訂生命共享契約,與小青呢,”柳秀摸了摸飛回來的小青,小青又鑽入他的袖中:“只能簽訂平等契約,如此,不能很好地溝通,也不能將它真正的戰鬥力發揮出來。”

現在柳秀精神力跟上來了,不過因為啄啄,也不能與小青小碧簽訂生命共享契約,否則必影響它們的壽元與成長。

至於陰北幡那隻靈鬼,管它呢……

“能否讓我們看看那隻皇蠱?”

魏天王也曾對柳秀說過這句話,被柳秀拒絕了,因為啄啄才是柳秀最大的底牌。

“雖然能出來,不過它壽元到了極限,呆在我氣海里,懶得動彈,我也指揮不動。我們是一種奇怪的共生關係,也未指望它能幫我戰鬥。”

竇軌問:“修士與巫師誰的戰鬥力更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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