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賜酒

第260章 賜酒

“把那養身丸拿出來,若裏面沒有秋卿的藥丸子,你便是無辜的。”新皇當先道。

嬤嬤從懷裏摸出一個藥瓶,新皇正要叫秋墨語上前去查看,太上皇已經開口。

“太醫上前查驗這葯。”

“是。”太醫回答着,恭敬上前,將那瓶子打開,裏面小小的圓圓的足足有幾十個藥丸子全部被倒在白玉瓷盤中,每一粒都是差不多的顏色、大小、形狀,看起來沒有絲毫差別。

太醫還在嗅聞觀察以分辨,皇帝卻在看着那在白玉瓷盤上滾動的藥丸子時,突然喊一聲,上前從一眾藥丸子挑出一個。

“這粒藥丸,可與別的藥丸相同?”他將那藥丸遞給太醫。

太醫接過,細細觀察並嗅聞其味,又對別的藥丸如法炮製,躬身稟報道:“回稟太上皇,這藥丸子與別的藥丸不同,只是其味特別,臣也不知它以何製成,有何藥效。”

太上皇將那藥丸攥在手心,手背青筋突起,狠狠瞪着嬤嬤,“是你換了葯。”

見手段被識破,嬤嬤也不再偽裝,冷笑道:“確實是我所為!如果昌平公主一起瘋癲着,我還能留着她折磨你,既然你要把她治好,那我就不能留她,一定要讓你也嘗嘗失去至親的滋味!”

“那你為何要陷害秋卿?”新皇追問。

“是他幫你識破我們的計謀,否則我村裡所有冤死的人都將得以昭雪,大家再也不用躲躲藏藏,還能享受開國功臣應有的權勢榮耀。”嬤嬤指着秋墨語,怨毒的視線緊盯着他,“他該死,我只恨在宛溫之時沒有早早識破他的詭計,沒有早脎了他!”

“冥頑不寧!”新皇甩袖,命人將嬤嬤帶下去。

“想要抓我,也看你們有沒有本事。”嬤嬤冷笑着,猛然一個旋身,往太上皇撲去。她出自暗衛村,本身就具有武功,而太上皇卻多年養尊處優,身子偏胖不靈活,這一撲看起來必中。

然而,她的面前擋了一個人——秋墨語。

嬤嬤不敢置信地瞪着自己的手腕往後彎折到尋常人絕不可能及的角度,那傳來的劇痛更令她瞬間沒了章法,被反應過來的侍衛押住。

“秋卿原來會武。”新皇喃喃道,還震驚於方才的變化中。

“只是之前被傳授了簡單的護身術,稱不上武功。若非嬤嬤不備,也不會被我得手。”

新皇看着面色平淡的他,將這武功的小事拋開,向太上皇道:“父皇,如今昌平身故,還得儘早入土為安才是。尤其昌平如今是秋家婦,須得安葬到杭城的秋氏一族墓園中,路途遙遠……”

“不必,昌平從來不是秋家婦,就以皇家公主的規制,安葬到朕的皇陵之側,與她母妃一起。”太上皇打斷皇帝。

新皇愣了一下,隨即便表示贊同。

昌平公主的葬禮辦得奢華。

懂皇家禮制的,便會發現這完全是以未嫁夭折的公主來辦的葬禮。而普通百姓,就只是看了個熱鬧。

待得葬禮結束,秋墨語接到來自於太上皇的旨意,隨之而來的,還有一杯毒酒。

秋墨語平靜地接下聖旨,平靜地端起那杯毒酒,也十分平靜地,一口喝下。

嘴角滲出鮮血,卻依然保持嘲諷地弧度,隨他的意識墜入黑暗之時,他看見那熟悉的、思念的身影本來。

嘲諷的弧度漸漸拉平成歡喜,他超前伸着手,在那手無力墜下之時,他握住了一個溫暖柔和的手掌,確切的說,是他的手被來人握住。

努力睜眼,想要看清楚她,但那眼皮似有千斤重,他完全抬不起來,只能在失落中,沉入黑暗。

“夫君!”商琴大喊,心似千把刀、萬把刀穿過,痛徹心扉。

秋墨語死了,被太上皇賜毒酒毒死。

新皇不滿太上皇的作為,太上皇則道,秋墨語過於聰明,且不尊皇權,留着是個禍害,必須除了他。

新皇想要辯解秋墨語雖不尊皇權,但也不弄權。而且,若非太上皇一意孤行將刁蠻公主下嫁,秋墨語又豈會不尊皇權?

但人已經死了,辯解成了又能怎麼樣呢?對面這人是他的父親,也是一位帝王,他還能與他大鬧嗎?

在秋墨語頭七當日,太上皇於睡夢中被人剃了頭髮,還留有一封書信,大刺刺地標明,剃了太上皇頭髮的就是她商琴。

她要為自己的夫君報仇,但夫君為臣子,曾道太上皇是個明君,因此,她只取他的頭髮,不負自家夫君的為臣之心。

那封信,被新皇捧在手心,控訴地瞪着太上皇。

“朕是為江山社稷着想,脎秋墨語沒有錯。”太上皇理直氣壯,又轉了語氣,“不過,念在這林氏沒了丈夫,朕便不追究她剃髮之罪。”

新皇滿心憤怒,卻不能發。

從太上皇的宮殿出來,便又有徐明明求見,稱秋府里的下人慌了神,一早起來,夫人不見了,連老爺也不見了。

“這必是林氏將秋卿帶走,隨她去,只是這秋府,讓他們繼續管着,每月朕會依舊按秋卿的薪餉發出,只盼有一天,秋卿的女兒能回到這宅子,讓朕能彌補對秋卿的愧疚。”

新皇的痛惜,徐明明感同身受。

這幾年的時光里,他與秋墨語一明一暗並肩作戰,受他指點良多,卻在還沒有絲毫報答,甚至可說是一切都塵埃落定,好日子馬上就要來之時,秋墨語卻因為一個惡劣公主而被賜死,這令他如何不痛恨可惜這樣一位戰友。

“皇上,秋府的維護便交給臣,臣一定會將秋府當作自己的宅邸一般,不管那小姑娘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四十年,總有一天,臣會將這宅子再還給她。”

新皇拍了拍徐明明的肩,“交給你。”

簡單的三個字,代表着他們相同的情緒。

那座宅子,與其說是幫秋墨語的女兒維護着,期盼有一天能物歸原主,實際上,就如新皇所言,是借這宅子來報答這份恩情,這份友情,還有對沒能解救到他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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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書生的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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