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訣別

皇帝回宮可是大事，為了不引人注意，影衛只能躲在暗處悄悄跟隨。

冷寒蕭讓人準備了三輛一模一樣的馬車，上面堆放了一些綢緞布匹等物，掩人耳目。又在軍中挑釁了二十幾名身手較好的年輕兵將換上四海鏢局的衣服、旗幟。

凌霜忍了又忍在送行的路上終於沒忍住，撤馬湊到冷寒蕭身旁：“這些衣服，旗幟你哪裏搞來的？莫不是偷的吧？”

看着神神秘秘的凌霜，冷寒蕭沒繃住咧了咧嘴：“你就那麼看不起你冷大哥？”

凌霜扯了扯嘴角，這鏢局可是天下皆知，他們的鏢車一般宵小之輩可沒膽量劫。

“別邁關子了，快說說。我看這旗幟和衣服也不像是新的。還有那幾位跟過來的老英雄，也不像等閑之輩啊。總不會天下第一鏢……四海鏢局是你兄弟的吧！”

“難道就不可以是我的嗎？”

凌霜驚的小嘴都合不攏了。你是認真的?她單手捂着嘴，身子往冷寒蕭這邊傾了傾：“你是傳聞中的武林盟主？四海鏢局總舵主？吹牛的吧！你要是有這樣的身份還跟……”

她想提曹曦，但沒敢說出口。

冷寒蕭被她氣得冷哼了一聲。這丫頭跟那隻沒良心的貓一樣氣人，總能讓他抓狂。

心道：好歹爺也是武林尊主，哪個見了不給幾分顏面，偏偏這小丫頭說出來的話總能把他氣個倒仰。

高遠跟在隊伍後面遠遠綴着，眼睛卻捨不得離開二人。

這二人真的是新認識的嗎？為什麼感覺自己的小娘子對他比對自己還好?牙根怎麼那麼酸呢！

沒人關心高遠如何醋意大發，此刻的凌霜卻被冷寒蕭的另一個身份嚇得不輕。不過小丫頭畢竟也算見過了大世面，很快鎮靜下來。

“這麼說我的擔心是多餘的了。有武林盟主在，這趟鏢肯定萬無一失。”凌霜甩了一下馬鞭，在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這技術還是跟面前這位冷大俠學的呢。當然是偷藝!

冷寒蕭睨了她一眼，眼角眉梢帶笑：小丫頭氣人歸氣人，心眼還是挺好的，尤其是對自己。

剛這麼一會兒，凌霜又開口了：“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小心大意失荊州。這趟鏢可是比生辰綱金貴，少不了有不怕死的惦記。據說皇上微服出宮已經被傳得沸沸揚揚。你應該也猜到了車裏那位的身份吧!”

“生辰綱？什麼東西？”冷寒蕭腦袋瞬間歪了過來。這傢伙對皇帝沒興趣，倒是對凌霜一不留神說走嘴的“生辰綱”產生了濃厚興趣。

難得有讓他感興趣的東西，凌霜想來反正這個朝代還沒有水滸，乾脆把那當成故事給他簡單講了一遍。

冷寒蕭聽得津津有味，旁邊馬車裏的小皇帝也聽上了癮，沒忍住探出小腦袋：“這故事不錯，還有嗎？下次也給爺講幾個。”凌霜扭頭看到扒着車簾的白嫩嫩的爪子，舉起馬鞭作勢要打下去。

司馬曜嚇得趕緊縮手合上車簾，一臉的委屈被遮在了車簾內側。

“只要你乖乖聽冷大俠的安排，下次一定給你講更好的，讓你聽個夠。”

司馬曜一聽立刻轉憂為喜，在車內一通表態，期待着下次的見面。

可惜這句話卻成了凌霜的失信，也成了司馬曜的終身遺憾。當然這是后話，畢竟現在大家都很期待。

凌霜和冷寒蕭為了保險起見，最終還是決定繞路回京。哪怕有四海鏢局的威名和他本人護駕，但皇帝這塊大肥肉實在太有誘惑力了。誰要是能捉到他，就可以名正言順挾天子以令諸侯，名正言順稱霸天下了，有點兒野心的哪個不想。

眼看前面就是官道，凌霜和高遠勒馬止步。他們已經送出來十里有餘了，後面還有安排，自然不能再送。

眾人被迫在此揮別。司馬曜沒忍住還是再次探出頭遙望凌霜遠去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一種預感，此次一別將是永別。不管凌霜是否安好，高遠都不會再帶她來面聖了吧。

總算送走了小皇帝，凌霜心中也平添了幾分愁緒。小皇帝在她心中一直都是非常親密的好兄弟，哪怕他有時候做事不太靠譜。

但是讓她放下高遠，跟他回京去過悠閑的生活，她也做不到。

襄陽高遠一定會去，但是前秦的悍勇他們也算提前見識過了。遙想未來之路，如何能是一馬平川！

凌霜捨不得丟下高遠獨自面對，至於高遠心中在乎的到底是哪一個凌霜，已經不再重要。活下來才有時間去考慮這些不是嗎？

想明白了這些，高遠立刻按照皇帝吩咐先處理了彭城這位嚇破膽的劉太守，安排了臨時頂替之人，然後快馬加鞭帶着王恭去與北府軍匯合。

果然不出凌霜所料，高遠等人剛剛到達北府，陌天衡就收到了冷寒蕭他們特有的求救信號。他們繞路都沒能徹底甩掉尾巴，看來還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煩。

大將軍謝玄不敢怠慢，立刻調集人馬打算全軍增援，卻被剛剛趕到的王恭阻止了。

最後由陌天衡和劉牢之選拔了一千精兵，火速馳援小皇帝去了。

小皇帝這次出行實在是險象環生，他們一路被各種圍追堵截，磕磕絆絆繞路折騰到新年都過完了，才有驚無險安全回到京城，足足耗時近兩個月。

當然中途花花還是找機會溜走了。小皇帝雖然惋惜但也沒辦法。

他們剛一踏進京城，就感覺到氣氛不對。大街小巷都在瘋傳襄陽失守了，正有一大隊人馬直奔朱府。

司馬曜來不及先進宮，親自帶着影甲等人直接攔截下御林軍。

這要是真的抄了朱府，朱序就算假降也變真降了。雖然他也不確定凌霜有沒有把消息帶給朱序，這麼短的時間是不是根本沒來得及。

其實這事還多虧了花花，要不是花花逃回了凌霜身邊，就算他們快馬加鞭趕在了城破之時到了，也見不到朱序。

高遠和凌霜自然沒辦法接近囚車中的朱序，但花花可以啊。它給朱序帶去了小皇帝的親筆信，其實就是一小塊明黃布條。

但這已足夠讓準備赴死的朱序改變了主意。皇帝的信任更讓他感動，看着展開的衣帶詔上皇帝的字跡，朱序感動得熱淚盈眶。

給他看過之後花花叼起來就走，朱序腦袋都當機了，這是貓還是妖？他都有些懷疑是自己出現了幻覺。但遠處士兵吵鬧着追逐一隻小黃貓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着。

花花哪裏是那麼好抓的，沒幾下就跑沒影了。不一會傳來苻丕呵斥聲，顯然是生氣兵士無聊到去抓一隻野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