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道別
這一次突變讓凌霜和高遠之間的感情似乎有了破冰的跡象。經歷了一次生死，凌霜也沒那麼抗拒高遠的靠近了。誰知道下一刻彼此是否還能安在，索性隨了自己心意。
不過花花曾經的強盜行為，還是成為了凌霜心中一道難以逾越的坎。
但花花一次次的示好，一次次的臨危相助，又讓凌霜恨不起來它。
小傢伙實在是太呆萌了，而且它也是真的很信賴親近凌霜和高遠。
高遠看着吃着一隻貓的醋的小妻子，也是哭笑不得。
讓他捨棄他們中任何一個他還真是都捨不得。尤其是曾經的小東西，與他之間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是遠遠超過那個傻乎乎的小姑娘的。
可是他就是想不明白，為什麼傻姑娘突然像變了一個人，讓他整顆心都傾斜了。甚至對依然依賴他的小東西都親近不起來。
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這隻貓和凌霜之間早已靈魂歸位。偏偏還是在他出於責任娶了花花之後。這個結怕是解不開了!
經過兩日休整，小皇帝一行人終於準備回京。
冷寒蕭是散漫貫了的江湖人，真不想去什麼京城。可即便是萬般不願，還是在這位第一次見面就對他管手管腳的“弟妹”懇求的目光下敗下陣來，整束好衣袍坐上了凌霜親手替他牽來的高頭大馬上。
低調結實的馬車上，司馬曜滿心滿眼的不舍，卻不得不抱着花花與凌霜等人揮手告別。
這一別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司馬曜難得的眼圈微紅。由於有高遠在，他不好盯着凌霜不放，可是還是控制不住自己那顆不安分的心。
有同樣異樣心情的冷大俠也忍不住一眼眼偷瞄小丫頭。
可惜小丫頭只顧着絮絮叨叨反覆叮囑他少喝酒，注意身體，絲毫不知避諱男女之防。
看得站在不遠處的高遠眉頭都擰成了川字，卻不敢上前提醒。畢竟要不是凌霜，冷寒蕭是無論如何都不肯趟這趟渾水的。
小皇帝身份暴露，危險可想而知。哪怕他們已經做了最好的準備，也難保萬無一失。
偏偏王恭受傷無法跟他們同行護駕，而高遠一心繫着舅舅和外祖母，也不想再回一趟京城。另外礙於他們去了也未必起多少作用，遠不如這位冷大俠武藝高強，還不惹人注意。
冷寒蕭不知小皇帝真實身份，掃了一眼他懷裏舒服卧着的花花，忍不住罵了一句：“小沒良心的，這麼快就認了新主子了?”
正被司馬曜順着毛的花花立刻支棱起漂亮了小耳朵，抬頭瞪起他。
那眼神簡直就是：我跟你熟嗎？你誰呀？
冷寒蕭被它盯得那叫一個受傷。
凌霜一瞧，眼看就要出發了，偏偏這位爺還跟一隻貓幹上了？這可不是好事!
她趕緊上前一步打圓場：“你這話可就說的沒道理了。花花本來就是六爺的愛寵。你那是強行擄走了人家，逼人就範。你那是強盜行為。”
高遠在一旁聽了，忍不住捂臉：“這丫頭又犯傻了。這是要激怒這位爺？萬一他一生氣撂挑子可怎麼辦？”
不過他的擔心好像多餘了，冷寒蕭居然臉色赫然，竟癟癟嘴：“就算是爺強迫了它，不也好吃好喝貢着它了嗎？它還管着爺的吃喝來着。”
在場的人瞬時間靜下來，偌大的院子靜得落針可聞。這都什麼鬼？實在聽不下去了。
堂堂一位名震八方的大俠，居然曾經被一隻野貓管着吃喝？好想知道細節怎麼辦？
每個人眼中都泛起了閃亮的小星星，可惜沒有下文了。因為凌霜在眾人探究的注視下縮了縮脖子尷尬地溜走了。
凌霜悄悄退到高遠身後，偷瞄了一眼花花。她總覺得花花跟以前不一樣了，好像能聽懂她說的話了。可是自己還是聽不懂貓語，為什麼？這是不是有點兒不公平?
可是她不敢深究，她怕下一秒二人再來一次靈魂互換。
花花瞪着一雙圓溜溜的貓眼一直盯着凌霜，好像有很多話要說。可惜凌霜根本沒看它。花花眼中慢慢浮起霧色，樣子可憐巴巴的。
今天是個陰天，現在又是清晨，天才蒙蒙亮。伴隨着嚴冬的寒風，花花的大眼睛顯得異常楚楚可憐。小皇帝一低頭看到花花揚起的小臉，心底某個地方轟然坍塌了一塊。
“你真的不來跟琉璃道個別嗎？下一次見面還不知道什麼時候！”
司馬曜的話讓本就心虛的凌霜更是顫抖了一下。從昨天晚上開始花花就一直用那樣可憐巴巴的眼神看着她，也不吵鬧，甚至不敢靠近。
凌霜是真的捨不得這個古靈精怪的小東西，但又莫名地害怕，不敢靠得太近，生怕它再奪一次魂。
現在再看小傢伙毛茸茸的小腦袋，歪着頭下巴貼着司馬曜的手臂，眼睛卻盯着她。她整顆心都抽痛了。
小傢伙太會賣萌了，凌霜實在是經不起它的誘惑，不得不一點點靠了過去。
花花見她走了過來，趕緊從司馬曜身上站了起來，但沒敢直接撲到她身上，就那麼眼巴巴地看着她。
看着花花小心翼翼的樣子，凌霜鼻子一酸。司馬曜說的沒錯，這一別山高水長，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了。
小丫頭含着淚紅了鼻尖，朝花花伸出手。
花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突然見到了疼愛自己的母親，再顧不得其他，四腳一蹬，箭一般撲進了凌霜懷裏。
凌霜抱起它快速轉身，跑進了旁邊的空屋子。她可不想讓那麼多人看到她當眾落淚。
凌霜抱緊花花躲在關上的門后，壓抑地哭泣。
花花把頭緊緊埋進她的懷裏，凌霜感覺到手上傳來了濕意。小傢伙居然也哭了。
凌霜哭了一會兒，把花花捧起來替它擦了擦哭濕了的軟毛：“花花，這次跟六爺回去記得乖一點兒。除了他，不要讓任何人靠近。尤其是皇後身邊的人。”
花花大眼睛仍是濕漉漉的，朝她喵嗚了幾聲。
凌霜大驚，都忘記了離別的傷感。她居然聽懂了花花的話。她們又可以交流了。這是怎麼回事？
抬手擦了擦淚，凌霜瞪圓了一雙杏眼：“你說什麼？你不要跟他們回去?可我們要去前線，那裏在打仗，很危險!我沒辦法護你周全。不要胡鬧，你跟他們回去，等事態平息了，我來接你。”
花花拚命搖着小腦袋錶示拒絕。
她發現在自己真正接受了花花的示好后，她們又可以聽得懂對方的話了。這實在是太讓她激動了。
一人一貓足足在空蕩蕩的房間裏聊了小半個時辰。外面的天光已經大亮。司馬曜實在等得不耐煩了。已經不知道把凌霜在心底罵了多少遍了。
他怒氣沖沖一腳踹開房門：“這麼依依不捨，不如都跟爺回去。打仗是男人的事，你一個女子跟着參與什麼？都給爺上車！”
說著他拚命搓了搓手，跺了幾下腳。這是冷了？凌霜和花花都沒忍住笑。
小皇帝被她笑得俊臉一紅：“笑什麼笑！大冷的天，你們倒好，躲在這裏避風。我們站在外面不冷嗎？”
“你不是有馬車嗎？裏面不是還生着碳火？跑外面站着幹什麼？”凌霜好奇地盯着表情不自然的小皇帝。
司馬曜尷尬地一把從凌霜懷裏奪回花花，頭也不回疾步走出房間，徑直上了馬車。
還不忘一把撂下厚厚的車簾。隔着厚重的車簾，司馬曜偷偷往凌霜所在的方向張望，可惜看不真切。
花花這次倒是乖巧，沒有再探頭探腦往外望。車廂內暖暖的，花花懶懶地打了個哈欠，趴在小皇帝懷裏打盹。
一行人終於啟程。他們卻不知道，多虧了剛才耽擱那麼一個時辰，否則他們怕是就要被苻丕等人再次遇上了。
那些人個個都是精挑細選的高手，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一旦遇上必是一場殊死搏鬥。
前秦這次不知怎麼得到的消息，小皇帝微服來了彭城。苻丕帶着得力手下連日兼程趕來卻最終掃興而歸，甚至差點兒小命不保。
一個煙花女子竟三番兩次戲耍於他，就連區區路邊一個醉漢，都輕鬆殺死他四員悍將，實在是讓他無法不心生忌憚。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面前的大晉百姓，還真不敢再任意屠戮，激起民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