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厄運
雷越響,風越急,雨越大。
當滂沱大雨澆灌在面龐,我甚至連呼吸都覺得吃力,就好似被一雙大手卡在脖子上,隨時都有可能要了我的命。
實在想不通,這幫方士到底是憑藉著什麼手段害人。
難不成真的要散盡家財去求龍蝦店老闆嗎?我搖搖頭,有錢能使鬼推磨,我還不信除了那個火神,沒人幫我了。
大雨澆醒了崔警官,他有些虛弱的問我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全身是傷?
我扶牆擦了擦臉上的血水說,這天台就咱倆,我總不能閑着沒事兒打自己吧?
他驚訝問:“你的意思是我打的?”
我晃了晃已經進水的手機,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記錄了下來,回想起剛剛所發生的點點滴滴,我又問崔金玉,馬強是誰?
誰料,他臉色當場大變,翻臉比翻書還快。
非常嚴肅的叮囑我,這事兒以後不許再提!
心裏雖說埋怨他好心沒好報,但總的來說,崔金玉已經成了我的希望,他有責任心,有使命感,做事執着,而且一心想要抓住想殺我的兇手,最主要,我在他的眼神中並沒有看到一絲一毫的恐懼。
至於他與馬強的事兒,給我的感覺,無非就是港片裏面的兄弟反目,當然,我現在自身難保,根本沒心思去想別的。
我們倆下了天台,渾身濕漉漉的去了手機店。
趁着他修手機的功夫,我也買了一部電話,換上原有的手機卡又與崔警官互換號碼。
在他看完手機里的錄像,眼神中充滿了驚愕,問我有沒有殘餘的紅符,他想拿去化驗。
可那玩意兒我早就燒了,誰還會放在身上啊。
我說,要不咱倆等雨停了找個道觀問問師父,這玩意到底是啥?符咒不都應該降妖除魔嗎?
他也接受了我的建議,就這樣,我們倆先去商場買了兩身衣服,等到下午雨停時,又趕去了上清宮。
據說此道觀始建於清朝康熙年間,為全真龍門派道教祖庭之一,供奉着上清靈寶天尊。
古色古香的建築不僅具有着很強的美感,還有一個廣為人知的最奇特之處,它明明坐落在我市的低洼處,然而無論多大的雨,觀裏面卻從未有過積水。
與崔金玉進入上清宮,找到一名小道士表明身份。
他領着我們去了道士修行的居所,觀主今年五十多歲,穿着青色的長袍,長得仙風道骨,崔金玉開門見山,拿出兇殺現場的符咒片給老道士看。
老道長仔細端詳,看了又看,他搖搖頭:“恕在下眼拙,被害者身上縫製的符籙並非我道教所有。”
記得火神說過它叫“地藏令”也叫“勾魂牒”,是方士打着替天行道的標語。
我從旁問,方士不是道士嗎?
誰料老道長眼眉倒豎,語氣不善的說:“祖師爺在此,不要胡言亂語!我等道士怎能與邪魔外道相提並論,這符咒多半是流傳民間的害人標記。”
我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忙道歉。
老道長說,你不知道也是正常,因為他們經常打着道教名頭招搖撞騙。
他告訴我們,道教的文字叫密諱,是一種溝通神明的文字語言,《雲笈七箋》從中記載過,道教文字共分“八顯”,也就是八種字體,分為天書、神書、地書、內書、外書、鬼書、夏書、戎夷書。
但照片中乃是用紅線縫製,在傳統方術中認為紅色屬純陽,用陽氣來束縛死者,多半是想拘走對方的魂魄。
聽起來與地藏令的作用不謀而合,畢竟,火神說過,方士認為此符可以帶走十八位惡人下地府。
崔警官沉思許久,還是將天台錄像給道長過目。
他看完以後,說我的確沒有見過這道符,但紅蟲見水消融,很像傳說中巫蠱常用的手段,蟲子最怕打雷,你在迷亂神智后聽到雷音驚醒,必然與此有關。
崔金玉說:“謝謝道長,如果有見到類似的古怪符文,還請道長通知,無論他是做什麼的,也逃不過法網的制裁。”
等談完了話,我趕忙主動上前問道長,如果一個人特別倒霉,隨時隨地都有可能丟了性命的話,應該怎麼辦?
道長說,你先別關心別人了,我懂一些醫術,觀小友氣色不是很好,建議你明天去醫院做一個檢查。
聽他這麼說,我當真嚇壞了。
趕忙與崔金玉離開上清宮,直奔向醫院,準備預約所有的檢查,他將我送到醫院就離開了,臨走時候還提醒我抓緊去把家人的屍首領回去安葬。
父親屍骨未寒,兇手未知,我又每時每刻承受着莫名的威脅,感慨自己實在無能。
預約成功后我在醫院附近找了個酒店,夜裏,就像關勇熊所說的那樣,夢境中的觸感、味道令我無法分清與現實間的差別。
要不是提前訂好了鬧鐘,我甚至懷疑自己能不能醒過來。
到了醫院抽血化驗,做全身體檢,但僅僅第一項CT,我便被大夫留住了。
他將我叫到辦公室,一臉嚴肅的問我,還有沒有家人隨同?
我心裏雖說升起不祥的預感,可還是堅持問大夫到底怎麼了?
大夫嘆了口氣:“回去以後想吃什麼吃點什麼,沒去過的地方就四處轉轉,盡量多做一些能讓自己開心的事情。”
我心裏慌得一筆,反問道:“我咋啦?大夫,你看我身體倍兒棒,剛才來來回回跑檢查,別人都累得不行,我一點事沒有,怎麼好端端的就不行了呢?”
大夫說:“我也不瞞你,你看看這CT的片子,胸前有一大塊兒陰影,癌細胞已經擴散,按照醫學臨床經驗,你最多能活半個月。”
我徹底傻眼,雖然不願意接受現實,可當一個個化驗單飄過的時候,“晚期”兩個字就像刀子般扎在我的心坎。
面對這個化驗結果時,我是真的心灰意冷,甚至產生出強烈的消極思想。
想起家人離奇的變故,咬咬牙提醒自己,這筆仇我不能不報!
擦了擦眼淚,我決定去找火神,畢竟,我沒結婚也沒孩子,家裏又沒親戚,真要是死了,還不如把所有的錢都給捐了,最起碼,也能賺個名聲。
突然,我身邊傳來嘲笑的聲音。
“挺大個男人還被嚇哭了?我說過要在七日後閹了你,今天只是第二天,你大可不必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