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個魔教
()小寶的食量挺大,自從它的飲食需求被大伙兒發現之後,它的胃口就一日比一日大了起來。
——可見以往它被餓得多厲害。
讓譚香君欣慰的是,小寶“似乎”不挑食,什麼都能呼地一下吃掉。不過,給它吃清淡的東西,會吃得慢一些,一次只取一部分,而吃着辛辣的菜色尤其是肉食時,哪怕加了再多的辛香料,它也能豪爽地統統帶走。
“呵,慢些吃,當心着燙。”譚香君樂呵呵地勸着,又夾了塊細嫩的魚肉到自己碟子裏,細心地挑出刺來,再將一小撮一小撮的魚肉放在儲卵面前的碟子中。
儲卵像是吸氣一般,嗖地一聲,將魚肉掃了個乾淨。
然後它又眼巴巴地排出幾個字來:“還有么?”
“有的,稍等,若是不將刺都剔掉,你又要咳嗽了。”譚香君慢吞吞地挑着魚刺。
“……其實……哎罷了……”儲卵欲言又止,斑紋形成的字樣,末尾的筆畫拖得長長地,終究是沒有把其實怎樣給說個明白。
頓了頓,它在蛋殼上畫出一隻小龜,就這麼趴着,雙眼看向譚香君的筷子。
它盡量耐心地等待着——雖然譚香君的碟子就在離它不到兩尺遠的地方,而盛着魚湯的海碗也就在小案上而已。它一面等,一面緩緩地搖晃着卵身,就像自己在給自己推拉搖床一般。
“這兩天,小寶你長得好快。”譚香君低頭優雅地忙碌着,輕聲道,“是不是要把小給拆了,重新替你搭個居住,才合適?”
“不必,此間足夠的。”
儲卵一個字一個字地緩慢寫着,待譚香君讀過其一,便散去,再慢慢呈現出其二來。它是生怕譚香君因讀字句而耽擱了手上的事務,從而讓自個兒繼續餓着了。
又吃了一口肉,它這才繼續答寫道:“若真要建,我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是神龕……”
正寫着,大字下方又出現一道歪歪扭扭的痕迹,蛋身搖晃得略厲害了些。譚香君留神看着,見那痕迹像是極小的獸類爪跡一般,不知要表達什麼意思。
斑紋散去又聚攏,繼續顯示道:“娘,來小碗湯水罷,噎着了。”
“啊,好。”譚香君急忙吩咐雲苓盛湯。
她接過湯水,正小心地吹涼,就見白光一閃而過,儲卵已經將湯水全取走了。
譚香君扶着儲卵,關切道:“沒事?還難受么?下回還是莫要吃得這麼快,你年紀畢竟還小……”
蛋殼上緩緩顯出幾個字:“不是我……”
遲疑片刻,那字又變了模樣,認命道:“……唉就算是罷。”
譚香君笑笑,轉頭對雲苓道:“苓兒,你出去問一下,看崖上的小左他們回來了沒?昨兒吩咐着去再購幾頭牛的,不知能不能買到。”
雲苓說:“牛很難買的,若是在遠處買到了,一時也趕不回來啊。”
“可是小寶說想吃啊。”譚香君說著,摸了摸蛋殼。
蛋殼上顯出字樣:“其實我並不……”
說到一半,後面的字卻遲遲沒有浮現出來。譚香君關切地問:“小寶想說什麼,儘管講出來?”
蛋殼上的字出現了:“我喜食蛇與素菜。”
“真的?”譚香君愣了愣,“吃蛇?族裏極少有人愛吃蛇呢,那娘跟阿悅說說,看他會不會煮蛇羹。”
此時儲卵又搖晃起來,那排歪歪扭扭的爪痕再度出現,卻又立刻被什麼東西給抹散了。
像是強調一般,散亂的斑紋中出現了大字:“素食。”
新出現的爪痕把兩個字給打亂了,斑紋混亂一陣,再度清晰沉穩地出現“素食”二字。
譚香君看得莫名,好笑道:“娘已經知道小寶的口味了,你不必再三強調。”
儲卵上的斑紋頓時像是經了大風浪一般,先是橫着卷,隨後豎著卷,最後顛來倒去,整個蛋身也東搖西晃,譚香君急忙將其扶住。
“怎麼了這是?”
在她的詢問聲中,蛋殼上左一爪,右一爪,出現了數道爪痕,卻沒有任何一個文字解釋。譚香君歪着頭看了片刻,無奈道:“娘看不懂啊!”
“無事。”字出現了,“不必擔心。”
譚香君覺着古怪,卻也沒追究。
此後蛇肉逐漸端上了餐桌——不是蘇其悅料理的,他說他不想看見殺蛇,就全都交給左護法去幹了。就連蛇本身,也是杜飛芒吩咐自家莊裏人一筐一筐地買來的。
只是,除了幾個凡人之外,大伙兒都吃不太慣,尤其譚香君,她覺着總有種吃同類的錯覺。倒是儲卵,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得很開心,也時常對譚香君表示謝意。
“小寶,你怎麼如此見外?”譚香君彈了彈它的蛋殼。
儲卵輕輕搖晃,沒有吭聲。
若是開飯時候端上來的是大魚大肉,腥味重的那類,小寶吃得更快,但它就一反常態,極少寫字說話,只用爪痕表達自己的心情。
時日久了,譚香君也就看得明白了些,並與那爪痕約定,往上撓是還要吃,往下撓是歇會兒,橫着撓是要喝水,打圈兒就是吃飽了。
“小寶有時候胃口挺大,有時候又慢條斯理得很,真不明白啊。”雲苓如此對蘇其悅說。
蘇其悅撇嘴:“九族的小崽兒么,還在殼裏就會吃東西,會吃東西也就罷了,還不是吃奶……自行斷奶就已經很古怪了好?再出現任何狀況,本座也不會覺得難以接受了。”
“就是,仙女家裏養的小孩子,自然是不同凡響的。”杜飛芒點頭。
蘇其悅與雲苓一同轉頭,看着扛了一領席子路過的杜飛芒。
蘇其悅道:“你怎麼還賴在谷里?上回不是都把你帶出山去了么?”
“本少爺認得路,自個兒回來了。”杜飛芒理直氣壯地回答,“山下鎮子裏,還有幾十個莊裏的食客,隨時聽候調遣,谷中缺人手儘管說、儘管說啊!”
“你回來幹嘛,還帶人手?想給谷中嘲風添些乾糧?”蘇其悅睨他。
杜飛芒給嚇了一跳,急忙說:“你、你休要亂來啊!我是來救仙子的,人還沒救出去,自然是不能走!”
蘇其悅抱着雙臂道:“你這小子當真好笑,究竟是要從誰手裏救仙子?”
“你啊!”
“那你還正大光明地同本座嚷嚷?”蘇其悅撇嘴。
“哼!有仙子坐鎮谷底,想你也不敢對我怎麼樣!”杜飛芒鼓起勇氣道,“住這麼些日子,我是看明白了,你跟你教中人,沒一個敢惹仙子不高興!”
“那是啊。”蘇其悅表示贊同。
“若是我能讓仙子明白,你們在外乾的都是些什麼勾當,她一定會憤然唾棄你那個魔教,隨我出山去!”
蘇其悅瞥他:“本仙教都幹什麼勾當了?”
“你招搖撞騙,借那什麼靈主的名號來聚財,騙了大幫信眾傾家蕩產!”杜飛芒指責道。
“本座以何物聚財,關你什麼事?”蘇其悅哼道,“傾家蕩產又如何,難道入我教中之後,不是全家子都由我教養着的?分派各種營生,又幾時虧待了注資之人?”
“營生?對了,我聽說你教里開妓館逼良為娼,可有此事?”
“有所謂‘仙子’接管,連花都給改成善房了,上哪兒逼去?”說起這事來,蘇其悅就是一臉血。
譚香君隨手把妓坊換成藥房,可她就連藥房是什麼東西,都不太明白。那從選址到店面結構,說起來沒一樣是對得上號的,後來蘇其悅磕巴磕巴地硬給改成了濟老院,這才算是物盡其用了——又是一筆錢啊,還不如直接整間賣人算了,還能撈一筆。
杜飛芒撓撓頭,嚷道:“你、你不是還抓各派高人,往人家身上種什麼毒蠱?”
“哪有毒蠱,你當本教是苗疆奇教么?抓來的人也早放了,而且每人補貼兩盒大還丹。”
——雖然是譚香君經手胡亂買的劣質貨,放在藥房裏都沒人要。
說起來真該跟龍虎山討這筆債啊,明眼人都能看出的次貨竟敢拿來湊數。
蘇其悅想着,無辜地說:“唉,本座覺着如今的仙教當真比道佛更加良善,賠着本錢做善事,幾乎要連本座都餓死了。……若真有幹什麼不法勾當,那倒好了。”
想當初,每月也是上萬銀子在他手裏攥着,想怎麼花就怎麼花,瞧山門修得多氣派!連山上的路都全部修整過!
如今落到一個月四錢的田地,若是他有那麼一兩個不良習慣比如抽點啥來着,只怕這會兒都被癮兒給逼死了。好不凄涼。
“哼!魔教之徒只會狡辯!”杜飛芒氣憤道,“等着罷!我一定會把仙子從魔教手中救出來!”
蘇其悅悻悻道:“有本事,你就把本教從仙子手中救出去先。”
雲苓急忙拉了拉他的衣角:“阿悅師兄,當心師娘耳尖,會被聽見。”
“唔……”
蘇其悅正驚覺自個兒太過放肆之時,卻聽見谷中深處傳來譚香君的呼喚聲。
“阿悅,過來。”
“糟了,師娘八成聽見了!”雲苓輕呼。
譚香君運氣武動乾坤傲世九重天吞噬星空神印王座遮天將夜凡人修仙傳殺神大周皇族求魔修真世界官家全職高手錦衣夜行超級強兵仙府之緣造神楚漢爭鼎不朽丹神最強棄少天才相師聖王無盡武裝,揚聲道:“我沒聽見什麼(……)!阿悅你過來,小寶好像不太對勁,應該是吃太多了。”
“啊?”一聽是說小寶的事兒,蘇其悅就沒了勁兒。
他懶懶地答應一聲,吩咐雲苓盯着點杜飛芒,自己拖着腳跟往譚香君住處去。
“怎麼了師娘?”掀開門帘,他就給嚇了一跳,“哇啊,那面、那面牆怎麼回事,要倒了!”
一面驚呼着,他已經沖了進去,擋在譚香君前面,撐住牆面。
等等,這個牆壁似乎有點暖?還帶着清香?
他退後半步看了看,覺着自己頂住的似乎不是牆壁。
譚香君道:“阿悅你來得正好,小寶方才搖晃得厲害,不知是不是吃太撐……”
“這——”蘇其悅驚訝道,“我不過是去買肉食而已,就兩天時間!師娘,你怎麼把小寶喂成這樣的龐然大物了啊?都快頂着板了!”
“它、它要吃什麼,我就給什麼啊……”譚香君無辜地說,“剛剛有隻嘲風送了烤全牛來,我一不小心,就全給小寶吃了。”
“能不小心成這樣么?”蘇其悅哭笑不得。
譚香君咬咬指甲:“會不會吃太多啊?”
“絕對會……”
正說著,兩人突然聽見咔嚓一聲響。
他倆仔細一看,蛋殼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裂痕。
蘇其悅大驚,下意識地衝上去,雙手遮住裂縫,回頭叫道:“哇啊!撐、撐破了!師娘,你手邊有米飯否?能糊起來不?”
譚香君看着那裂縫,道:“阿悅你別急。”
“這能不急?”他快要抓狂了。
譚香君一邊將食案移開,一邊說:“萬一是要孵出來了呢?”
“……”蘇其悅愣了片刻,驚叫一聲,沖門外大喊,“苓兒快來!你師娘要生了!呃不對,小寶要出生了!”
“我只是說萬一而已。”譚香君坐在旁邊,抬頭看着儲卵,“啊,好像真的要孵出來了呢,叫苓兒來是對的。”
啪嚓,儲卵上的裂痕又擴了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