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石雕
鳳臻剛想阻止，只聽他“噫”了一聲，將火光往上湊了湊，道：“我靠，這石雕有意思啊！到底是什麼怪物竟還會穿衣服？”
火光之中，鳳臻這才看清並非掛在半空。而是自樓層一半位置的牆壁上延伸出一塊約莫一尺左右的石塊，上面盤着一條身穿戰甲，披着紅綢飄帶和手拿酒壺的巨蛇！
不錯，外形上更接近於蛇，無論身子還是吐着信子的頭部。只不過比普通蛇類多了雙手，那盤起來的尾巴微微露出條細縫，似乎包圍着腿部輪廓。
脊背之上一圈鱗片外翻，長出一排尖銳鋒利的骨刺。身形斜靠顯得有幾分無力，醉意甚濃，如同個喝得爛醉如泥的人。長長的耳翼下卻睜着一隻炯炯有神的眼珠子！死死瞪着鳳臻等人。
應該說瞪着那個方向。但凡從樓道口上來的人，無論是誰都會被嚇一跳。
不怪凌霜感到好奇，就這詭異模樣無論在她鳳妤國還是夜瀾國寺院，從未得見過，一看便知是什麼妖魔。可偏偏雕像前方擺放着一張案桌，桌上擺着一盤新鮮供果和香爐，爐中仍插着三隻燃剩的香把。
想來應是昨日那老僧打算時，更換過水果和進的香。
既然供奉，無論如何排除了妖魔的可能性。那就很懷疑到底是哪路神仙，生得如此怪異卻能夠接受香火供奉？
越看越滲人，鳳臻無心再多查看，便喚着凌霜和葉瀟瀟繼續往上走。
這第三層，才走上去便見一股柔柔的淡光斥滿整個樓層。而光的來源處便是那座金粉打造的，人首鳥身的雕像。
沒有翅膀，腰部以下卻長着長長茂密的尾翼。正常鳥兒的尾翼越長越會往下垂，而這座的則完全相反，活力十足。最長的那部分往上高高揚起，形成個半圓弧度；臀部位置有些細毛完全逆生長，豎起直指上空。尾翼與細毛融合，竟巧奪天宮地形成個樂器“箜篌”模樣。
實在令人覺得稀奇，天下間竟還有如此美麗的生物。
再往上走，則是一隻真正的鳥。
只不過，展開的長長雙翼中以骨節部分長出雙手來而顯得十分怪異。手中抓着條細長的小蛇，一隻抓着蛇頭，一隻抓着蛇尾，中間部分叼在長長的鳥喙中。
它的戰甲十分奇特，只有下半部分。脖頸上掛着個金珠瓔珞，和一條直垂到圓滾滾腹部的鎖鏈。
腳下踩着的，是兩隻面目猙獰的惡鬼模樣小物。
這讓鳳臻心中滋味萬千，與她尋常所見的滿天諸佛像，完全南轅北轍，每一座都前所未見。且越往上走，越發怪異。什麼人首馬身，半男半女，一面極丑，一面極美的兩極分化之物；甚至連真正的惡鬼模樣都有在供奉。
簡直令人頭皮發麻。
她不像凌霜和葉瀟瀟，對大千世界心存各種好奇，什麼都想看個明白看個究竟，再驚喜地喊出一聲“我靠！厲害啊！”心中莫名騰起一陣煩躁不安，嫌棄他們速度太慢，便獨自繼續上樓了。
她借口進入浮屠塔的真正目的，是找到那塊紫玉，或者與紫玉有關係的東西。其他的毫不在意，也一刻不願意多留。
既然所過之處都沒什麼線索，人也逐漸失去耐性，唯有寄托在上面樓層。希望莫要空手而歸，白忙活一場。
再往上走，藉著微弱月光，她看清第八層的是條盤龍，目光透過窗子睥睨着塔外，顯得“威震四海”。
而當來到第九層時，也就是頂樓位置。這兒並沒有窗戶，沒有光，十分昏暗。鳳臻才走上來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清清楚楚感受到氣溫都要比其餘樓層低了幾個度。
說不清是什麼原因。
這層也有雕像，相對下來最為正常的人身女子模樣。且不止一名。
領頭的那位，頭戴寶冠，身披瓔珞，手持金剛杵，身騎六牙白象。乍一看全然釋意了什麼叫“巾幗女戰神”，及她的英姿。
一旁附有的三名女子，看起來像侍女。
侍女中一位高高打着方頂幡蓋，一位右手拈一朵牡丹花，左手托一牡丹花盆。最有趣味的是第三位侍女，雙手捧一山石盆景，看起來是某處的山顛景象。雖濃縮袖珍卻五臟俱全，山川河流一樣不差。
四名女子臉胖而俊，繼承了某個時代的女性風度。白象女英姿勃發，尊貴得如同女后，其眉目神色都看得一清二楚；侍女情態自然，容顏姣好，玉指素臂，豐腴圓潤，服飾細膩，雕刻技法真可謂巧奪天工。令人稱奇。
整座塔的雕像看下來，不明白為了表現什麼而採用這種象徵性手法，雖莫名其妙，不可否認造就之人對石像內容的絕妙構思。
失望之際本欲轉身離去，卻在視野錯開角度時，眼角餘光看到那白象後方牆壁之上，竟掛着一幅畫。
由於四周昏暗，看不清畫中內容，但無論如何是雕像以外的另一種東西。她想走近再看清楚些。
才跨出沒幾步，整個人冷不丁撞上什麼東西。“哐當”一聲如同瓷器摩擦，還有着木架移位時的悶鈍。
她立馬退回半步，微收着腰湊近一看，比她還高的黑色木架在黑暗中隱匿得很好，幾乎與光線融為一體。但若仔細查探還是能發現端倪，且，裏面的景象不禁令她整個人震驚得張大口。
她看到了很多很多，幾乎放眼看去滿地三層鏤空木架，也就是說擺在雕像前方直延伸到階梯口位置。
木架上蓋滿了黑布。從它隆起的弧度看來，底下遮掩的東西造型不一，件件都並非小物！
鳳臻驚奇之餘隨手揭開一塊，印入眼帘的是一把散發著幽暗銀光，以不同規律鑲嵌着十三顆紅寶石的長劍。
劍口漸寬，形成個瓶口樣，是種極其罕見的鍛造方式。與劍柄交界處，上下合在一起形成個深藍色的“十”字。看起來像個封印般極其神秘，卻令人察覺到危機十足。
有一種錯覺，鳳臻甚至能感受到即便隔着劍鞘，也阻擋不住邪氣正幽幽往外散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