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浮屠塔
然而不幸的是，無法染上瘟疫了。女孩為了救他，夜半上山採藥，與狼搏鬥，最後雖然負傷而歸，總算有所收穫。且吃了葯后，無法如約痊癒，卻再也不見女孩。
一番廣闊找尋，無止境延遲歸期還是所得無果。最後是主持本着“塵緣事塵緣了”的想法派人給他送了封信，告訴他一切因果緣報。
女孩親自剜肉作藥引，用的是她不知從哪兒得到的治療瘟疫的偏方，救回無法。被女孩的家人知道自殘因果后，本欲殺死他，女孩不肯，便唯有遵從家命回家如期成婚。
再過幾日，正好是女孩出嫁的日期。
無法追了過去，卻被那種萬人成隊，全副武裝的送親軍隊氣勢震驚到了。才知女孩乃是皇家世女。此親，成的也是和盟親。她被賜給鄰國君王做王后了。
他並未放棄，追上去后，才知女孩其實已經啞了，整條舌頭乃至舌根都沒了。並且即便如此，也不願隨他一道回去。
無法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以為是宮中的人害了她，便獨自潛入皇宮，殺死了當時提議賜婚和親的那位妃嬪，氣得皇帝一病不起，沒多久也駕崩了。
當時那位皇帝，正是眼下夜瀾國老皇帝的父親，那位女孩，正是老皇帝的親姐姐，皇家長公主。
無法犯下此罪行，本是要被殺頭的。老皇帝認為死固然能解決問題，但念在大爻寺與皇家淵源，於情於理該給個懺悔思過的機會。
於是便成了今日這般狀況。
是挺可憐的，鳳臻和葉瀟瀟聽后，不住面面相覷。
因為按照他們的理解，老皇帝留下無法的原因可並非顧忌什麼淵源情誼，而是認為無法若能活下去，若不悔悟，只是限制了紅塵腳步，悔悟了，須得終日飽受愧疚懺悔之苦，和相思之苦。他還念着老皇帝的姐姐。
如今他本已得到原諒卻仍不出明鏡海，不就是最好的證據嗎？
不過說來，當年那位長公主到底去哪兒找了什麼方子可治療瘟疫？又為何要以剜肉烹血為藥引才能治病？一聽便並非什麼正經方子。
該不會，又是出自伏龍殿吧？
方舟繼續前行，因是順水，按照路線沒多久便來到鳳臻盼望的浮屠塔位置。然而沒想到由於角度問題，由下至上也只是看到一些樓層的構架。
反而因為時時刻刻不住試圖張望，引起了凌霜和小沙彌的注意。被詢問之後草草編了個理由，這麼矇混過去。
也並非一無所獲，至少她發現一個問題。那裏塔門緊閉，門上緊鎖，也不見那兩名看守的武僧。
那是不是說平常時候並沒有人把守，只打開時才有人嗎？那這鑰匙，到底在那兩名武僧身上，還是在主持身上？
看來她得再用點兒心，好好摸一摸裏面的情況。至少，得精確把握好凌霜的好玩心，盡量說服他與自己達成同盟，好讓他幫助自己，偷來鑰匙。
回到原地時，天色漸暗，正是僧人們做晚課的時辰。還回方舟和小沙彌，道過歉也致過謝，三人這才順着路回到廂房。
之前交給僧人的蓮子已經做好粥和幾道素菜放在房中，不過因為時辰過晚已經放涼了。且元靖和神子洛已經回來多時。
見她們對於玩鬧的事意猶未盡，直無可奈何。
讓僧人熱過之後，幾人才一起用完晚膳。按照計劃，凌霜謊稱與幾位僧人有約，早早便離開，留下鳳臻和元靖閑聊，說一說典禮佈置進度和一些今日發生的奇聞異事。
直到歇息的暮鼓過後，正是寺院中標準的作息時辰。才依依不捨地道別，各回各屋。
受鳳臻意思，丑時三刻，也就是最後一班武僧回到禪房的時辰，葉瀟瀟首先到廂房院中那棵松柏樹下候着，匯合之後兩人再一道前往浮屠塔位置。
一切十分順利，凌霜也早已等候多時，見他們兩人到來，走出高塔暗影，一臉得意地拋了拋手中那把兩寸左右的黃銅鑰匙。
果然不負所望。
鳳臻不吝嗇對他豎起拇指以示讚揚，滿足下他的好勝心。之後，隨着門被輕手輕腳打開一條細縫。她側着身子第一個擠了進去，之後是凌霜。
等了一會兒不見葉瀟瀟跟上來，他又返回探出頭去拍拍仍在四處小心翼翼張望探查的他，道：“喂，進來啊。”
“可是門外沒人盯哨的話……”
凌霜話不多，一把將門打開更多，趁着空隙將葉瀟瀟拽進來。關上門后，才放開了音量道：“大半夜的都睡了，哪有人啊。你可知僧人的生活都十分自律的。再者，即便要盯哨，你在門口獐頭鼠目反而更加惹人注意。不等於說這兒有人嗎？”
葉瀟瀟撓了撓頭沒有回他，這才和鳳臻一起，首次去打量起這座浮屠塔中，到底是個什麼樣的？
氣溫上要比塔在沉悶了些，卻有着另外一種陰冷。因為空間有限的緣故，他們每句話語都能產生回應，甚至連同腳步聲也有。
外觀相比其他樓層，一樓的地勢是最為寬廣的。但不知是原本這般擺設還是後來打掃灰塵的僧人搬走過什麼東西，除了牆上掛着幾隻未燃的壁燈和上二樓木梯，基本空空如也。
木梯不知道年代已久的關係還是本就暗色木料，在凌霜點燃火摺子探路的情況下，微弱的火苗略照出腐朽的扶欄，人踩在上面也吱吱作響。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斷裂一般不由令人提心弔膽，情不自禁放輕腳步。
上了二樓道口，透過八尺高處窗戶投進來的淡淡月光，對立方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條異常粗壯，比人的腰肢還要寬大肥厚的尾巴正掛在半空！
鳳臻當即倒吸一口涼氣，腦海中第一個能想到的是靈砂蜴，以及和與它第一次見面的場景。當即連忙轉着頭去看有沒有什麼東西纏上來！或者聽聞到什麼奇怪的“嘶嘶”聲。
然，寂靜非常。倒是凌霜好奇心起，促使他突然挪動腳步，初生牛犢不怕虎地舉着火摺子往那蛇尾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