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姍陽
羅小伊走出廚房，站在風扇下，瞟了眼對面的客人，她為了做東坡肘子，光是將豬前蹄的血水漂出去就用了一個多小時，隨後又用文火慢煮三個小時，保證豬肘爛軟且肉質細嫩。
客人們咽咽口水，用筷子先刨開皮質上的一層醬汁后，輕而易舉地夾住一塊肉放入嘴裏。
醇香又有嚼頭肉在客人們的嘴裏入口即化，特製的醬汁味還有一種淡淡的泡生薑以及辣椒的味道。
“大哥些，這肘子的味道『攮子』？”另外一桌剛入座的客人見后，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嚯喲，味道巴適得很。”一個男子輕抿幾下嘴，咬開啤酒蓋揚起頭灌了口酒後，爽朗道：“安逸！比我的『婆娘』弄得更好吃。”
“老闆娘，給我們也來一份東坡肘子。”客人見羅小伊套着圍裙，瞬間明白羅小伊還是一位廚師，立即催促道：
“你囊個不在廚房裏邊兒？老闆娘，快去弄菜。你在外邊吹電風扇，我們吃個『鎚子』啊。”
“哦哦哦。”
羅小伊點點頭，懶散地去拿了一聽汽水走入廚房，把早已做好的東坡肘子弄出鍋，喝着汽水看客人下的單，“嘖，豬肝炒韭菜，我炒着都餓了。”
她低聲無奈的笑了笑，左手按了幾下自己的腹部。
“老闆，你們家的菜那麼好吃，怎麼生意不好？”剛把肘子吃完的客人不解的問。
“我們半年多沒做生意。”羅母笑着解釋道：“以前還是有很多回頭客。”
“哦，這樣呀，我幫你介紹些客人嘛。”客人邊笑着夾菜，邊碰杯喝酒。
菜館對面是一家理髮店，留着斜劉海的小吳走入店，“羅姨，五份白菜肉絲蓋飯，晚些時候送過來也行。”
“好。”羅母點頭，對小吳很是熟悉。
小吳瞅了眼廚房，雖說知道羅母有個長得好看又能力不錯的女兒，但他從來沒怎麼見過，只是聽羅母說這個女兒在S市工作。
他看見羅小伊的側影后，返身走回理髮店。
此時的羅小伊剛把菜盛入食盤中，藉著菜可能沒炒好的借口，用筷子夾了一塊豬肝放入嘴裏，小抿着嘴嘟噥沒嘗出來，準備再次吃點兒的時候，羅母『啪』的一聲拍開她的手。
“你沒職業素養，連客人的菜都吃。”羅母端着菜盤返身走出去，調侃着身後的羅小伊。
“什麼？我是怕自己沒做好。”
羅小伊狡辯道。
“弄五份白菜肉蓋飯。”羅母說道。
“哦。”羅小伊抿抿嘴，不能偷吃菜的她只好喝幾口汽水，隱隱聽到外邊兒客人們發出的喧嘩聲。
彭華市的夜晚非常奇妙，極大一部分民眾們都會叫上幾個朋友吃肉喝酒，將本已很慢的生活節奏再次放緩。
她在S市都不敢想這樣的生活，加班是常事，每當夜幕降臨就想躺在床上睡覺休息。
“媽，蓋飯做好了。”羅小伊探出頭叫道。
“你送到對門的理髮店去，客人都沒有。”
羅母坐在櫃枱處，刷着短視頻。
“又不怪我。”
羅小伊忍不住嘟噥幾句，將飯打包好以後走向理髮店。她還未走進就聽到歌聲：
“和我在彭華的街頭走一走
喔～
直到所有的燈都熄滅了也不停留
你會挽着我的衣袖...’
理髮店的生意相當冷清，幾個年輕人坐在靠椅上玩手機。
羅小伊推門走進去，環視着四周道：“你們的蓋飯。”
“哦，謝謝。”小吳快速走過來，打量一番羅小伊后，微微的心動。
不等他說話，羅小伊就轉身走出理髮店。
小吳舔舔嘴唇，咂嘴對身邊的同事說道：“嘖，羅阿姨的女兒還真好看呀。”
“別看了，你偷電瓶車養人家，別人都不會理你。”他的同事立即調侃幾聲。
“我不要面子的嘛？你們說話能好聽一點兒嗎？”小吳咧開嘴，將飯菜遞給同事，一直看着羅小伊走入飯館。
“媽，我們生意好像不太好的樣子。”
羅小伊趴在自己母親的身邊，雙手編織着羅母的頭髮，笑着說，“我們乾脆八點就關店算了。”
“太早，以前都九點多才打烊，你就是懶。”羅母逡巡番店裏的客人，沒好氣道：“多過幾天，客人或許就多了。”
“哦。”
羅小伊點點頭，右手托着腮幫子看向外邊，發神之際看見方華急匆匆的跑入店裏。
她立即低頭看了眼手錶，想着方華或許沒有吃飯，不禁起身問道：“你想吃什麼？”
“我吃過了。”方華放下斜挎包，瞥見羅母后，他開始有點兒拘謹。
“哦。”羅小伊又坐下，“你回去吧，這兒不是很忙。”
“沒事，我回去也是玩。”
方華搖搖頭，找了一個位置坐下，目不轉睛的看着羅小伊。
羅母抬眼看了看方華，要比羅小伊的心思更細微許多，猜出方華多半沒有吃飯。
“小伊，客人少，你去廚房弄點兒菜吧，你媽餓了。”她環視兩個都性子內斂的年輕人，微微嘆口氣說道。
“媽，你不早說，我也餓了。”
羅小伊起身走入廚房。
“方華，過來坐。”羅母對方華晃晃手，方華正要走過去的時候，程嘉欣大步走入，他趕緊迎上去，“你要吃什麼？”
“來一份水煮肉片和毛血旺。”
程嘉欣看了眼正在喝酒的客人們，又補充道：“再來兩瓶啤酒。”
“嘉欣？”
一個女人的嗓音從門口傳來。
程嘉欣抬眼，隨後下意識的側轉身體，心裏鬱悶不已。
“你躲我幹什麼？”女人快速走過去，對方華說道：“給我來三兩內江牛肉麵。”
“蘭姐，我們一起吃吧，我都點好菜了，沒有躲你。”程嘉欣訕訕的笑，她和對方同處一個公司，她在實習的第一天就偷偷的拿着對方擱在桌上的工牌，嘟噥道：“哈哈，蘭姍陽，怎麼不叫白山羊或者黃山羊。”
讓程嘉欣無比鬱悶的就是對方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後。
“那行吧，你別叫我姐，我也就比你大兩歲。”
蘭姍陽坐在程嘉欣的對面，心裏也很納悶，她分明和程嘉欣的年齡差不多，可對方不僅嘴上叫她姐，看她還像看一個老阿姨一樣。
“好吧，姍陽。”程嘉欣一張開嘴，就覺得自己好像在罵對方是一頭母山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