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來的大堂經理

第6章 新來的大堂經理

汽車很快就到了白菜香飯館,陸總不在,他們就上樓去用餐,剛坐下、劉二哥和郭冬梅來了。就一起吃吧!。今天客人不算多,過了一會兒、陸總來了,他見到大家很高興,這兩天缺人,只能自己做領班,有時忙不過來,親自到后廚下單、端菜。他說:‘先吃飯吧!我現在忙,吃完了飯再說’。他說完就走了,虎哥趕忙追出去,在走廊叫住他說:‘你怎麼安排呀?工作服呢……’。

吃完飯、虎哥說:‘工作服在倉庫,你們去試穿一下,看合適不合適,冬梅、你領她們到倉庫去看看。如果不合適、就到對面商場裏去買。白襯衣、大翻領的西裝套裙,是白領職業女性的標準裝。下午我有事,我得回去看看,晚上我來接你們’。秋香、秋菊見虎哥要走,心裏很失落。臨走、秋菊囑咐虎哥:‘不要忘了,晚上來接我們’。

飯館離車站近、從上午十點到晚上九點,連續工作、沒有休息,飯是輪着吃,直到晚上九點打烊。冬梅和秋香站在門口、有客人進來,先說歡迎光臨、接着問幾位,有要包間的、或人數多的,就領他們到樓上安排,樓下是單個的和不超過四五個人的散客。客人坐上位置,服務員隨後端來茶水,送上菜譜,開始點菜。

現在點菜,不用下單,用上點菜器,你在這裏點,辦公室的電腦顯示並打印出來,十分方便。如果服務員與顧客有糾紛。領班趕快過去,給上帝陪着笑臉。雖然裝有空調,秋香還是感到熱一些。冬梅在這裏工作過,工作很熟悉,兩點以後,人少了,清閑下來,大部分人就到宿舍休息。只留幾個人打掃衛生。五點以後、客人就陸續進來了。

冬梅說:‘顧客里,也有騙子,小偷,領班可要警覺一點。這飯館什麼人都可以來。前幾年遇到這事兒,來了幾個人,騙吃騙喝,要了一大桌子菜,快吃完了,他們找來兩個要飯的一起吃。之後一個個迅速溜走,最後要結賬,叫花子說:是別人請我們吃的。妳說氣不氣人,最後只好算了。所以、要多長個心眼兒,看不對勁兒、馬上去找陸總或跟其他人商量。尤其像妳、人長得漂亮,有時就有人、用語言騷擾,有的還動手動腳’。

冬梅是從農村出來打工的。那時才十七八歲,人長得還好,又會來事兒,端了幾年盤子,最後提升為領班。冬梅說:‘一次一撥人鬧事,酒喝多了、打了我們服務員。這領班和服務員都嚇得不得了。正好劉二在這裏吃飯,叫后廚拿傢伙來,就跟那幾個幹上了,打得那幾個人跪地求饒。後來、派出所的人來了,才把那幾個壞蛋帶走。像這樣的事,也不是經常碰到。碰到了也不要怕。另外就是小偷多,看到顧客行李和包放置不當,也要提醒。有的顧客也差勁,吃了飯順手就把人家的東西拿走了’。

這時來了一個留長頭髮、留鬍子的年輕人。見了冬梅、秋香、哈了一下腰,他笑着說:‘你們是飯館的老闆吧!’,冬梅說:‘你有什麼事就說吧!’,年輕人說:‘是這樣,我們有幾個人,是搞音樂的,我看你們這飯廳不小,生意也好,看能不能在你們這裏演奏唱歌’。冬梅說:‘這個事我們做不了主、等晚上老闆回來,我們向他彙報,明天才能答覆。請問你們有什麼要求’。年輕人說:‘我們一行六人,三人演奏、三人唱,不用你們破費,點歌的收入歸我們,你們只請我們宵夜就可以了。最好能搭一個一尺高的小舞台’。

冬梅說:‘明天你上午來聽回話好嗎?我個人做不了主’。年輕人說:‘可以可以!’。他留下一張名片就走了。秋香看了名片,這位先生叫張秋生,音樂人,還有手機號碼。冬梅說:‘是外地來北漂的,和我們一樣、也是蠻苦的。現在做什麼都不容易,我們能照顧還要照顧,叫人家也有一口飯吃’。

到了四點多鐘,就有顧客進來了,秋香去接待。請問幾位,兩位,這邊請,顧客坐下后,她遞過菜單,顧客說:‘現在早點,我們先休息一下,一會再點’。秋香招呼服務員上兩杯茶。她又去招呼新來的顧客。沒有顧客來時,又和冬梅聊起來,她問:‘冬梅姐、今年多大了?’。冬梅說:‘二十七了’。秋香說:‘長得年輕、從外表看、看不出這個歲數’。秋香奉承了兩句。冬梅說:‘我十六七歲就出來打工。十年了!人只會看老、不會看小’。

秋香問她:‘孩子多大了?’。冬梅說:‘一歲了’。秋香不好直接問人家的家事。她把話鋒一轉說:‘劉二哥還是不錯的,對人熱情,很直率’。這一下,觸動了冬梅,她說:‘劉二是個老實人,沒有壞腸子,當時搞拆遷,還是賺了不少錢。我家裏困難,父母都有病,他幫我不少。只是不會過日子,那麼多錢,沒有幾年就花光了。我倒不是圖他的錢,一個人在北京、你得有個依靠。他是個粗人,沒有心眼兒,我跟他說:要搞個正經的事兒,還得跟着虎哥。上次買車,是二手車,錢還是虎哥墊的呢?’。

秋香問:‘虎哥還沒有劉二哥大呢,怎麼叫他虎哥呀?’。冬梅說:‘那是哥們義氣,劉二上學時,還高虎哥兩個年級呢。他們住同一個衚衕,上同一個學校。那時沉迷武術,學習放鬆了,隔三差五的留了幾級,上中學時就和虎哥一個班了,坐一張桌子。劉二學習不怎麼樣,打架倒是一把好手。虎哥心眼兒多,有本事,他們幾個人都服他,就尊他為大哥。你這哥呀,長得帥,只是現在不愛收拾,要是拾掇拾掇,那才是真正的帥哥呢。你看那身材,看那五官。挑不出什麼毛病。這兩年他發達了,你看他蓋的房,不像是二十多歲的人操持的。現在都快三十了,還沒有媳婦呢!’。

秋香說:‘那你就給他物色一個’。冬梅說:哪有那麼隨便,劉二跟我說過,總找不到合適的。我看呀,像妳這樣的准行’。秋香的臉、頓時紅了起來,從臉頰紅到了耳根,覺得飛燙的。她說:‘不要亂說,我們是親戚’。冬梅說:‘不是直系親屬就行,過去姑舅表姐妹,姨表姐妹,結親的多了,但近親結婚,對下一代不好,所以直系血親和三代以內的旁系血親不能結婚,你們現在過了幾代呀?’。

秋香說:‘我們沒有直接的血緣關係,是疙瘩親!’。冬梅笑着說:‘那就可以了’。冬梅看着秋香紅彤彤的臉,在她耳邊悄悄地說:‘恭喜你呀!’。秋香用手把臉蒙上,她喃喃的說:‘你可不要亂說、亂說!’。好像小虎奶奶說的金童玉女的聲音又在耳邊回蕩。

過了五點,吃飯的人就多了起來,又開始忙碌。雖然累點兒,但沒有出什麼差錯。六點多鐘,虎哥來了。他問怎麼樣?秋香回答他:‘還好!’。她就把今天那個音樂人的名片拿出來,交給虎哥,她說:‘有幾個搞音樂的,想到飯館兒唱歌’。虎哥看過名片,然後把它交給秋香。‘不錯,不錯!’。他爽朗的說:‘這樣可提升一下人氣,熱鬧、熱鬧。只是這地方…’。他環視了一下大廳,秋香忙說:‘反正人也坐不滿,減兩個桌子,騰出一小塊兒地方、不就行啦!’。虎哥笑道:‘你說得簡單,要是真騰出一塊兒地,還必須搭個小舞台。這樣、晚上跟陸總商量商量,他肯定會同意!不過搭舞台,又是我的事了’。

虎哥隨便找了一張桌子坐下。這時服務員過來,虎哥說:隨便來兩個菜、兩個饅頭。這時人也多了起來。他招呼秋香坐下。他說:‘要不就來一塊吃算了’。秋香說:‘我穿這服裝、怎麼能在這裏坐着吃呢?我們在裏頭吃,看來他們這裏是輪換着吃飯。不可能正正經經的坐下來吃’。

這時、門口來了一撥顧客,秋香趕快過去迎接。虎哥今天有點兒上火。樣板間弄好了,銷售許可還沒辦下來,現在只等發放銷售許可了。虎哥吃完了飯,見秋香也沒有空閑,就到樓上去看秋菊。樓上不太忙,陸總請虎哥在服務台坐下。陸總說:樓上的生意還可以,都坐滿了,只留了一間豪華包間兒。虎哥小聲地問:上面怎麼收費?陸總用手捂住半拉嘴小聲說:按慣例、包間費、開瓶費…。

秋菊過來了,她對陸總說:‘都嫌菜上得慢,那是沒辦法的事,總得一鍋一鍋地炒哇!’。陸總說:‘有些東西是現成的,像主食,你要現做,總得半小時。稀飯,米飯,饅頭、都是一早做好的。麵條、水餃是包好的。有些菜也是做好的,像紅燒肉、紅燒豬蹄兒、燉雞、燉肘子、你要現弄根本來不及’。

秋菊說:‘我們這還算快的,配菜的師傅、早把菜洗好、切好,接到單子一下鍋炒就行了’。陸總起身,指了指后,請虎哥到后廚看看。

這個餐館、坐落在火車站附近,顧客流量大,經常滿座,後有時比歺廳還熱鬧,好多的灶台,服務員穿行其間,鍋,碗,瓢,盆的敲打聲,響成一片。虎哥本來心情就不好,他沒有心情看這些,他拉着陸總就往回走,趁機把唱歌的事說了一遍,陸總欣然同意,他笑着說:‘哎呀!求之不得,只是這小舞台,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哇!’。

虎哥沉默不語,等了一會兒,陸總說:‘你看,你看,關鍵時候,還要拿一把不是’。虎哥說,‘不是、你當我是木匠哇,我還要去求人哪!’。回來時碰到秋菊,他端了一盤兒菜回來,老陸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她,她說:‘沒有放鹽,讓我端回來、再放點鹽’。秋菊過去后,陸總說:‘人上一百,形形色色。難以伺候。有的人是成心找茬兒’。走到樓梯口,虎哥說:‘那就說好了,我去請他們公司來幾個人,把舞台搭起來。出來闖蕩,也不容易,可要管人家一頓飯哦!’。

‘沒問題’。陸總隨便地回答說:‘我們還吃不完呢!’。虎哥說:‘你是不是把剩下的菜、給人家吃呀?’。陸總苦笑着說:‘是啊!你去打聽打聽,其他飯館兒是不是也是這樣?有的人講排場,點了一桌子菜。有的菜、都沒有動過一筷子。他又不打包,你說能不能吃!’。虎哥說:‘我看可以,但吃過的呢?還是要講衛生呦!。’。陸總說:‘我還不知道講衛生?你說那雞塊,夾走的、人家吃到肚子裏了,沒有夾的,你說怎麼不衛生哪!’。虎哥已理屈詞窮,只好連說:‘好、好、好。’連說了幾個好,就下樓去了。

秋香見虎哥下樓來,就迎上去問:‘唱歌的事兒、你給陸總說了嗎?’。虎哥說:‘他是答應了,搭舞台的事兒、又推到了我的頭上。走的時候,妳再跟他詳細說一下。你們都吃了嗎?’。秋香說:‘可能都吃了吧!,后廚的大師傅,煙熏火燎的,早就飽了。你想炒一個菜,嘗一點兒。這一天也沒少吃。好多剩菜、倒了真可惜呀!,能吃的就留下來,我們吃’。虎哥說:‘可要講衛生啊!’。秋香說:‘知道。有些菜、根本沒動過,倒了實在可惜,中午和晚上,都是輪着吃,哪能坐下來吃呀!你當打工的容易嗎?’。

虎哥說:‘那些服務員都歸妳們管呢!,妳們住不住在這裏?’。秋香沒有馬上回答,她忙了一會兒回來才問虎哥:‘你去她們宿舍看過沒有?’。虎哥聽這話裏有話,也就沒有吱聲兒了。等了一會,她說:‘那個宿舍、還不如住十塊錢的小旅館,房子小不說,又是上下床,小廁所在外面兒,只有一個坑’。

沉默了一會,她說:‘住這裏也可以’。虎哥明白了,條件太差,說得好聽,包吃包住。這打工的也實在不容易。他說:‘既然這樣,還不如住在家裏,我每天送妳們來,晚上接妳們回去。本來就是臨時來幫忙的,等他招到了人,我們就回去。看來這一行不能幹’。

九點半鐘打烊了,顧客只有出的沒有進的。陸總和秋菊下樓,虎哥招呼他們過來坐下,秋香就就把那個名片交給陸總。陸總只掃了一眼,對秋香說:‘我知道了,他來跟妳說了啥?’。秋香說:‘他們有六個人,三人演奏、三人唱歌,有手風琴、薩克斯,電子琴。問能不能在這裏唱?他們明天來人聽回話’。陸總問:‘報酬呢?’。秋香說:‘他們說了、管一頓飯就行,看能不能再補貼點兒錢’。

陸總說:‘我可養不起文工團,管頓飯可以,補貼不行,他又不是沒有收入,點歌的人多了,一晚上的收入,還要上千呢?’。虎哥說:‘你到外面請一個小樂隊、和幾個歌手試試,你也不要太摳了’。陸總說:‘你這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這樣、不說死了、如果他們收的錢少了,我再補貼他們’。虎哥說:‘這事兒肯定對飯館有好處,能提人氣,搞得熱熱鬧鬧的,你那頓飯實際上也沒花錢。多少還是要補一點兒’。陸總說:‘好!那小舞台的事兒…’。虎哥說:‘人家出來混也不容易,我跟你做個表率,明天就叫人帶着材料來,給你做個小舞台’。

大家起身要走,虎哥又在陸總耳邊說:‘你那個領班、是不是要抓緊點,我這兩個妹妹在這裏耗不起。白麗麗都不來,虧你想的出,叫我妹妹來,這個領班,條件不能低了,但也不能太高,條件好的,你就多給點兒錢。兩隻腿兒的蛤蟆沒有,兩條腿兒的人有的是’。陸總說:‘這不在抓緊嗎?我打了幾個電話,有時間到人才市場轉轉,再到小飯館兒看看,總能找到的;人家能挖我們的,我也能挖人家的,無非是多出點血,說實在的、上次走的那兩個,比起你妹妹呢?差得遠了。只要多給點兒錢,還怕找不到好的?’。

這時虎哥想起冬梅,怎麼一直沒有看到她呀!。他就問秋香:‘冬梅呢?’。秋香說:‘她接了一個電話,估計是劉二哥來的,她飯都沒吃就走了’。虎哥說:‘怪不得沒見到劉二哥呢!’。陸總問虎哥:‘你那房子什麼時候預售啊!’。虎哥嘆了口氣、不高興地說:‘我真上火了,現在還沒有見到預售證’。陸總問:‘定在什麼價位呢?’。

虎哥考慮了一會,他反問陸總:‘你看四萬低不低呀?’。陸總說:‘差不多吧!你給我留兩個號’。虎哥說:‘是不是你自己買呀?你自己買,可適當優惠。別人買不行,一打折就是幾十萬,你不能拿我的錢去做好人’。陸總說:‘我就沒有親戚朋友了?’。虎哥說:‘給你留個號就不錯了。好吧,我們走了’。出了門,還聽到陸總在後邊說:‘我叫小白來跟你說’。

上了車,秋菊問虎哥:‘你們是什麼關係呀?,你對人也太老實了’。虎哥說:‘哦!是這樣、從小的同學,大我兩歲。人很老實,從農村來、膽小,學習一般,從小跟我混,挺服我的’。秋香笑了起來,‘我知道’、她笑着說:‘還有劉二哥,也挺服你的’。

虎哥瞟了坐在右邊位置上的秋香一眼,他說:‘還有白麗麗,我們幾個是鐵哥們兒’。秋香說:‘時間就這樣過去了,你是不是忘了電腦的事兒’。虎哥說:‘怎麼會忘呢?先往後推一推’。秋菊坐在後排,她問:‘你上午講的故事呢?你要不要繼續講’。

秋香回過頭對秋菊說:‘這個編故事、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你想啊?要自圓其說,就要想清楚了,才能編出來’。虎哥微笑着說:‘妳們現在是既不太相信,又想知道,就不用講了’。秋菊說:‘不行!你編好了再說’。秋香說:‘今天晚了、以後有機會了再講’。秋菊說:‘回去沖一下涼就可以了。睡也睡不着,不如叫他講,不能自圓其說,就要出醜’。虎哥說:‘可以、我會滿足你們的好奇心,我會編得很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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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桐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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