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子桑明月
風月樓的人離開后,街道上的人立馬圍攏而來,他們紛紛捂住鼻子,小聲的指指點點。
嗚嗚嗚……麻袋裏的人不停地呻吟。
“公孫龍!搭把手。”諸葛策與朱門的女子拱手完畢,無視圍觀群眾,立馬蹲下身,解開拴着麻袋口的結繩。
濃烈地惡臭味從麻袋散發出來。
公孫龍很不情願地蹲下身子,心裏埋怨諸葛策多管閑事。但是自己都說了罩他,不得不做。
他雙手捂着鼻子,看着好像對臭味沒有感覺的諸葛策,心裏繼續埋怨:
風月樓的事情,是你管得起的嗎?牽扯到風月樓,我父親都是敷衍了事,你卻偏偏充當英雄;
算了,年少哪有不輕狂呢?我是亭長的兒子,我們兩個人又是煉器師協會的人,風月樓的人再膽大,也不敢為所欲為。
誰讓我說了罩你呢?
諸葛策忙於解開古怪的結繩,哪有心情去管公孫龍的臉色。
他的人生中,“以人為本,生命至上”的觀念深入骨髓。
光天化日之下,風月樓的人要殺死一位活生生的生命,
他怎麼看得過去呢?除非他沒有遇上,遇上了他就要挺身而出。
“公孫龍!你慢騰騰的幹啥?”諸葛策埋頭解開着繩子,“你看看這結繩,你會不會解開?”
公孫龍在諸葛策身邊蹲下,放開捂着鼻子的手,“讓我看看……這是龍結繩,我只在書本上見過,沒有練過……”他摸着繩頭,“我也解不開。”
諸葛策抬頭向著圍觀群眾問:“你們誰帶着刀子?借我使使。”
圍觀的人紛紛往後退幾步,不約而同地望向風月樓的大門,搖搖頭。
“一群窩囊廢……”諸葛策又蹲下身,小聲嘟囔,“為什麼害怕?拿一把刀子,風月樓的人宰了他們不成?”
“你不是帶着短劍嗎?”公孫龍緊皺眉頭,扭頭,吐口水。
臭味太濃了。
“哦!”諸葛策掏出短劍,“忘記了。”
參加煉器師學徒選拔大賽打造的劍,經過諸葛策一個月的用心改造,將一柄半米長的劍硬生生地改造成十厘米的短劍。
一直放在口袋,他一時忘了。
咔擦咔擦……諸葛策三下五除二割斷繩子。
呼……一股熱乎乎又奇臭無比地氣流從打開的麻袋口衝出來。
哇……公孫龍憋不住了,側身狂吐。
“呃!”諸葛策咽住吐欲,繼續拉開麻袋。
群眾紛紛躲開,不少人乾嘔了。
嗚嗚嗚……隨着麻袋的打開,麻袋中人的哭泣更大了。
咔咔……諸葛策忍着吐,撕開整支麻袋。
屎尿滿眼,人變成了一個屎人,淡黃色、黑色、灰色的液沾滿她身體。
“哇哇……”公孫龍吐着跑開,“諸葛策!你等着我,我去找一桶水,馬上回來……”
見到滿身屎尿的麻袋人,諸葛策也很想轉身離開,但是他的同情心,讓他留下。
“小姐!小姐!”諸葛策食指點了點她的脊背,“你沒事了。”
不一會兒,公孫龍提着兩桶水回來,“拿。”
諸葛策瞥了他一眼,接過兩桶水。
嘩啦嘩啦……衝掉女孩身上的污垢。
等女孩身上的屎尿被衝掉大部分,露出一張滿臉麻子的面孔。
圍觀群眾又是一陣噓聲。
“呃!”公孫龍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他從未見過如此醜陋的面孔。心裏再度抱怨諸葛策,你小子的英雄救美太差了吧,為什麼救了一位丑得不能再丑的女人?
“嘿……”諸葛策扶起麻袋中的女孩,“你能走路嗎?”
“嗚嗚……”女孩子一直哭着,“我的腿斷了……嗚嗚……”
“好吧!”諸葛策再度壓住吐欲,“公孫龍又得麻煩你了。”
最終公孫龍找來一輛推車,和着諸葛策一起將女孩抬上推車。
諸葛策有點自言自語:“去哪兒?他受傷這麼嚴重,必須治療。”
女孩子的雙腿淌着血。
“諸葛策!青山亭有幾位郎中,但是我想他們是不會治療她的傷。”女孩身上的臭味還很濃,公孫龍與諸葛策和推車保持着五步的距離,“你只能將她帶回鐵匠鋪。那兒是你的地方,到了再考慮治療。”
“只能這樣了。”
推車上的女孩停止了哭泣,緊縮着身子,不去理會還在滲出血的雙腿。
“我叫諸葛策,後面那位是公孫龍,是亭長的兒子。”諸葛策推着車,“姑娘!你叫什麼名字?是本地人嗎?”
風月樓中的姑娘鮮少出現在大眾面前,她們是本地人還是外地人,當地的居民很少有人知曉。
那些前去消費的人也不知道姑娘的具體情況。大家知道的是風月樓與亭衙門樣神秘,說它神秘是因為它自成一體。
“你們……”女孩蜷縮着身子,“為何救我?”
跟在後面的公孫龍說:“救你的人,是他諸葛策。”
諸葛策撇了撇嘴。
“你救我,為了什麼?”女孩蜷縮身子,如刺蝟,盯着諸葛策,發現他身上的衣服比後面那位亭長的兒子樸素多了,散發著鐵器的味道,“你是鐵匠?”
諸葛策點點頭,“你不用擔心,我們……”
“嗯!你不必擔心。”公孫龍也看出女孩的警惕,“我們是亭里的煉器師。”
“我叫子桑明月。”她說完,立馬昏睡過去了。
見此,諸葛策和公孫龍加快腳步,趕往鐵匠鋪。
老爹第一眼見到諸葛策,高興地扔掉手中鐵鎚,光着膀子,跑出來。
當他看清諸葛策推着一輛車,上面躺着淌着血的人,收住腳,瞳孔睜大,臉色變黑。
“老爹!您不想我嗎?”諸葛策笑着,“給您介紹一下,這位公子是亭長的兒子。”
老爹木訥的向公孫龍鞠躬:“公子!你好。”
“大伯!我和你兒子是好朋友,不必如此。”
“老爹!這位姑娘是風月樓的人,他們想要她的命,我救了。”諸葛策乾淨利落的彙報,“如果我不出手,她會死在街上。”
聽到風月樓,老爹的臉霎時變白,“你……你……你這不孝之子……你……這兩個月來,你的所作所為都是些什麼?你……我白白養大你了。我……老天爺!你這是將我們爺倆送往閻王爺處,你……”
“大伯!大伯……”公孫龍扶住搖搖欲倒的老爹,“你老不用擔心。風月樓不敢亂來,我可是亭長的兒子,還有我和諸葛策是煉器師的人,他們想動我們,得掂量掂量。”
“老爹!您兒子什麼時候差過?”諸葛策將子桑明月抱下,往鐵匠鋪走,“何況您說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是古道心腸,救死扶傷。”
“你……”老爹指着諸葛策的後背,抖動着肩膀,“你……”
公孫龍拍着老爹的肩膀,“你老消消氣。”
公孫龍安撫着老爹;諸葛策根據模糊的記憶,替子桑明月簡單的處理雙腿。
見到白森森的骨頭,斷裂的肉、肌肉、脛骨,淌着的血,諸葛策抖動着肩膀,心一緊一緊的。
下手太狠了。
諸葛策想如果自己被打成這樣,恐怕早死了。
等諸葛策處理完子桑明月的腿,公孫龍告辭回亭衙門。
他本想拉着諸葛策一同去亭衙門,去見見他爹;同時,他忍住了問諸葛策為什麼他的力氣那麼大。
“明天,我帶一些葯來。”公孫龍瞅了一眼安靜地躺着的子桑明月,“等我回去后,我立馬安排一名衙役過來,替你們看守看守。”
“公子!太謝謝你了。”老爹老淚縱橫的拉着公孫龍的手,“這次靠你了,不然我爺倆的命……”
“老爹!”諸葛策喊道,“您什麼時候膽小怕事了。”
“你還說?你這不孝子,我白白養大了你。”
“老爹!您老坐好,我去送送公孫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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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樓的名聲,不允許有人從我們手中救人。”
“對!今天諸葛策救走了那小蹄子,很多人對我們就不忌憚了。”
“我們得找回場子。”
“今晚我們去結果諸葛策,向人們展示我們的手段,以後誰敢出頭,諸葛策就是一個列子。”
“……”
風月樓的后屋,幾位壯漢嘶嘶嚷嚷。
“夠了。”上首一位蒙面人厲聲道,“諸葛策是煉器師協會的人,殺他就是向煉器師協會宣戰。”
“主人!”今日在朱紅大門出現的女人說,“我們確實需要出手。”
“對對……”
“主人!我們借刀殺人。”女人提議道,“不用我們出手。”
“舞姬!”蒙面人定奪道,“此事交由你處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