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口
()水湄這邊在窗口剛一探頭,得!沒等水湄‘打探’到辦公室窗里的啥消息哪?就讓人家窗里的人先把她逮了正着。教官們眼尖哪!
“水湄,進來!”辦公室裏面某位教官點名喝道。
“是”水湄大聲應道,也沒再費那勁繼續分人海——從窗口再到擠門口去,而是從窗檯單手支撐屈膝直接跳了進去,立正站好敬禮。
“稍息!行啊!這一手利落的,不愧是師兄妹啊!”某位教官瞅着越窗而入的水湄,大聲吆喝了這麼一句話。
水湄稍息,這會兒她也不管教官說啥,反正先討好式滴送了教官一個大大的笑臉——開玩笑!教官把着哥的‘生殺’大權哪!是小小的做個檢查就了事,還是得鬧得開除離校上檔案,可就全看教官的態度了。
水湄這兒自以為自己是給教官笑了一個,可其實她那實在算不上是個笑,要叫這辦公室里瞅見這小臉的其他人說——那就是一大哭臉,透着股子可憐巴巴的勁,就差沒掉金豆子了,可真招人心疼!
哎!教官們見水妹娃娃此臉的此刻心聲就是——這孩子長的還真是招人疼哪!難怪選了她當院花,這幫小毛頭眼挺賊的啊!哎!長的太漂亮了是挺招禍的!
可憐水湄這會兒是心急的火燒火燎地,實在是顧不得莽撞不莽撞了,張口就跟教官求情“別給我哥檔案上留底!他、、、、、、”
他什麼?水湄接不下去了,這該怎麼說?說哥他不是故意打架的?說哥他其實是個好學生?說哥他的檔案應該是完美無缺的?
誠然,方專是她哥,和旁人不一樣,哥在她這裏當然是特別的,不許傷着碰着、損及其任何一點兒,自己心裏都不落忍!可在別人那裏,人家憑啥擔待她哥?在教官眼裏,哥和所有的同學都是一樣的,都犯了錯。咱憑啥要求教官單單對哥從輕處罰?
水湄僵立當場。
教官們不落忍了——這可憐孩子大眼睛裏滿是哀懇,嘴唇都發抖了,話都說不全了。
教官們狠瞪那十五個嘴欠招收拾的貨——沒壞到家的小壞蛋們一個個做羞愧狀,都不敢多看漂亮的小女娃娃,可又不安的還是想看着,於是用眼角偷瞄。娃娃真可憐,快哭出來了?想上前去道個歉,安慰娃娃千萬別真哭了出來?又自覺得這事就是他們自己個惹的禍,沒有那個立場資格往這被自己個害了的娃娃跟前湊。
嘿!這十幾個臭小子居然齊齊轉頭去瞅方專,看那神情是認了——那個剛剛修理過他們的禍頭、方專同學是有資格立場去娃娃跟前哄她不哭的人。
見妹妹着樣兒,方專當然心疼,他本能的往前走了兩步,等一下,想起了自己的臉——帶傷,停了一下,又實在是急,妹妹這般情緒外露——妹妹性子倔、要強,從小到大除了在家裏人跟前,對外於旁人面前還從沒如此明顯、輕易的露出過如此勢弱的臉色哪!出什麼事了?就因為自己又和人打架了?不應該哪?!
方專那從來機靈的過頭的腦袋瓜子突然停機了,方專自己感覺——木木的,常誇與人前的千機百智全不知跑去何處了?現在本應該說些什麼來着?做些什麼來着?怎麼辦?方專獃滯當場了!這是啥感覺?空了了的?鈍鈍的?方專長到這麼大,如此這般實是頭一遭。
嘿!這幫臭小子!教官們順着被揍的瞅到揍人的,眼見一個個都沒膽當著自己面前安撫那可憐娃娃,就只好自己上了。得!趕在她真掉金豆子以前,鬆口放話了“聚眾打架鬥毆,公然違犯校規,你們這群小混蛋就該被統統一腳踢出空大,全給我滾蛋!一堆禍害!”
教官說到這兒,斜睨了眼:
圍觀同學們中有部分人張大嘴、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那意思是——還真開除哪?不至於?教官認為這些小笨蛋們需要被自己繼續多加教導。
圍觀同學們中的另一部分,想來是和刑大隊長一樣,對教官們有很‘深刻’的了解——全都等着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教官認為這些小滑頭們很需要自己嚴加調-教一番。
禍頭方專居然沒瞅自己,單盯着他師妹擔心了,嘿!個臭小子,信不信老子真踢你哪?!呃!算了,那水娃娃讓自己真嚇着了,臉煞白,算了算了!不逗孩子們了,還是趕緊說完!
哦!至於那十五個豬頭,頭都不敢抬,繼續低着哪!好!就算抬起頭來,大概從那臉上也看不出個啥表情來,嗯!最重要滴是,教官壓根就沒往他們那瞅,懶得管他們了。
“念在你們都是初犯,情節也不嚴重,認錯態度還算良好,我饒你們一次,關禁閉、全校通報批評、不記入檔案。寫查檢,給老子往深刻里寫,五百,不,一千字以上,不深刻的就給老子翻倍重寫,兩千字以上。聽清楚了沒有?”
方專和十五個豬頭齊聲回應“聽清楚了!”
眾圍觀者,剛才不明白的現在都明白了——又讓教官涮了一回。看好戲的不大滿意——教官這是咋了?這過場走的比平常少哪?那拐彎抹角起承轉折都省那去了?這齣戲好看度真低!唔!不過癮!
豬頭們大鬆氣兼愁那查檢的深刻度中。
方專看見妹妹臉色緩過來了,反應過來——妹妹沒出啥事,剛剛那般於人前露怯慌神,只因自己,方專一時間只覺得滿心歡喜,歡喜歡喜!喜歡喜歡!高興!樂!當然,下次注意別讓妹妹跟着自己擔驚受怕難過,那可憐的小模樣,太讓人心疼了!而且自己還會跟着妹妹難受的樣子當機?!這很要命!嗯嗯!這旁邊還立了一大群人?哦!那個?這事兒還沒完哪!對!這個?教官們請家長了!剛才說啥?只聽見讓寫檢查?還問聽清楚了沒?嘿!剛才教官說啥了?一個沒留神,沒注意聽?這?
好!方專分析——自己應該是少聽了一句話,多半是教官又說了啥修理人的損招,那十五個也一起應聲了,是一起罰了,應該是從輕處理自己了,不然妹妹臉色不會好轉。好象是有檢查兩字,應該是要求自己寫檢查!也許還有其它處罰。
這不難應對,方專決定以不變應萬變!繼續做嚴肅認真狀隨機應變!大不了一會兒再跟教官那兒套上一回話,或乾脆問那剛知道名字的黎范兩位學長,還有那明顯是來幫自己的其他人!
很好!方小滑頭他又醒回神來了,又有心思想東想西,關注本應留意當心的旁人旁物旁邊事了!
不記入檔案!教官此言一出,水湄的心終於又落回肚子裏去了。
居水湄觀察,教官們平日裏愛收拾學員是不假,可人家不說二話,言出必行,一口唾沫一個釘。這會兒教官既然明明白白的吐口說了不記檔案,那不管教官想怎麼整治方專——文的武的隨便上,水湄不怕方專扛不過,開玩笑!方專有的是處理打架後續事宜的經驗——長期經驗、經驗豐富!
只是這檔案的事兒實在是水湄的大忌,怕的狠!這一得教官這句不入檔的話后,水湄唯一的反應就是——咱得趕緊跟着教官的話頭敲釘打瓦、切實鞏固戰果。這話得給他夯實了,絕不能容他有半點反覆哪!
水湄以全部圍觀群眾都不得不聽清楚的音量,大聲叫道“謝謝教官”
教官們啼笑皆非的瞅着娃娃——豬頭們可略過不計,我罰方專,你謝個啥勁?好嘛!這娃娃剛轉回顏色,就知道抓話頭‘擠兌’教官回護她哥了!她哥?教官們想着娃娃剛才那句話里的稱呼‘我哥’,互帶疑色的對視——這到底是兄妹之情?
安下心來的水湄轉眼、找方專。眼還沒掃描到方專的位置哪,卻先瞅着了一堆明顯帶傷的男學員,水湄心又沉下去了——她覺得自己安心的過早了,雖然英子在路上和自己說過哥沒吃虧,可打眼掃過這一夥兒、得有一、二、、、、、、十五個人哪,教官那麼容易鬆口,不會是因為哥傷的重了,想息事寧人?
顧不得再多打量教官的神色,水湄只管用眼神找到了方專——打量他沒吃虧?瞅見了,水湄皺眉,怎麼回事?哥臉上有明顯擦傷!?
水湄很擔心——打小養成的習慣,方專在外打架的一貫宗旨就是‘絕不傷臉’。
你想啊!一但傷在那麼明顯的地方,家長一目了然之後,必然緊跟着就是一頓收拾哪!咱老祖宗明智,古語有云“打人不打臉”嘿!說這話的古人肯定小時候沒少跟玩伴們打過架。哥不但自己不讓人打到臉,也絕對不打對方小孩兒的臉——同理,被打的小孩兒家長一瞅自家孩子的臉,哦!還不得立馬發現我家孩子被人揍了,是誰干滴?方專!很好!人家找上門來,呃!咱還是免不了被家長收拾哪!
水湄一看這回居然傷到臉了?!想來是因對方人數過多,十五個!這也太過以多欺少了,哥怕是真顧不過來了,臉都給上彩了,那哥身上不定還挨了什麼傷哪!
水湄很生氣——環顧四周,使勁瞪那十五個臉比方專腫N倍的豬頭混蛋們!水湄很護短——只想自家哥哥的可憐之處,旁人只錯不對,真是混蛋,憑啥十五個人打我哥一個?!
此時,水湄還不知道方專到底是為啥和人起衝突的,一路跟着英子跑去跑來,時間其實不過短短十幾分鐘,英子不似小么妹般沒心機,她怕一個不小心,帶累了男朋友,只得含糊推說‘到時已經打開了,不知起因’。
水湄很擔心,她一邊繼續瞪那些明顯鼻臉青腫,比方專的擦傷一看就知道更嚴重的混蛋們,一邊兩大步奔方專跟前,習慣性的伸手——先查眼瞼,很好!五官、頭部、頸部、關節、四肢、背腹一路查傷,這是每每方專打完架后,水湄必做的系列化標準化動作。
嘆氣!這些個動作與之水湄太正常了——跟着大師父學醫十載,檢查人的皮外傷就是這麼些個路數,水湄為此練了成千上萬次,拿哥作模子練手更是練得熟滴不能再熟了。
奈何!這次沒能查全。
方專先開始沒反應過來——常年打架后的習慣性動作哪!方專也一樣是實在太習慣於妹妹的這一番動作了,等方專的腦袋瓜子反應過來,不對!在這眾教官目睽睽之下,在這剛剛又因倆人的關係問題發生了‘打架事件’的敏感之時,咱不能大明大方的往槍口上撞哪!
重點哪重點!教官們就在眼跟前,這、這會他們死瞪着這兒哪,沒一個閉眼的哪!
哎!方專回神,趕緊的、在妹妹檢查到五官時,就後退了一步,先搖頭吐了兩字試圖‘穩住’妹妹,他說“沒事!”然後用眼神示意妹妹注意‘環境’。
瞅到這兒,教官們到自覺已解疑了,統統眼帶笑意相互用眼神示意剛剛得出的結論——哎!就說不是兄妹那麼簡單的!還真是一對,挺搭的!
水湄一聽方專這嗓音不對哪?她眉頭蹙的更緊了——沒事?嗓子都啞了還沒事?
水湄還注意個鬼環境!她連混蛋們都不瞪了,專心就瞪方專一個,水湄以為——哥不讓她繼續檢查,一定是身體出了大問題了。這很有可能,想想上次那善意的謊言、想想他那男子漢主義、想想哥對自己的心疼,笨方專傻哥哥!
水湄,痴兒!此時此刻除了方專的狀況外,全無它想,居然半點也沒領會方專所表達滴精神內容。
方專沒料到,真的!從小到,妹妹頭一次與自己這麼沒默契,都使眼色了,還沒能反應過來該如何相互配合?雖說自己是歡喜妹妹因自己失了常態,當然也心疼,不過,最重要的是這會兒這地方這情況,這可不是個容自己和妹妹失態的好時候哪!
方專有點快樂並着苦惱了!
不過,他也不覺得這是自己和妹妹的問題,嗯!當然不是!這是因為在此事中——妹妹實在是缺少‘有用’的信息,導致無法整合事件,所以才難以抓綱治要。沒錯!方專認為這全都是旁人的錯,跟自己跟妹妹無關。
一貫解圍的人又吭氣了。
“咳!水妹娃娃,你師兄沒事,只有幾處‘小’擦傷,擦點碘酒就成。”跟來辦公室看了一回熱鬧的杜校醫再次及時的開口了。
看戲的群眾們有點不知道——杜校醫這回是說真還是說假了,不過,嘿!剛才還說只給用點紅藥水就了事哪?怎麼這會兒就變碘酒了?杜校醫偏心!
水湄則以同為大夫的大師父為例,認為杜校醫在這種事上應該是不會說瞎話的。水湄信了,而且水湄也記起來——哥目前還正在‘疏遠’自己中哪!所以水湄以為哥才沒讓自己例行檢查完。哼!可惡!
不過,碘酒呢?擦傷也是傷,小心感染!水湄使勁瞅杜校醫和他隨身攜帶的急救箱。
杜校醫讓方病人的家屬水湄同學瞅了個大紅臉,腹誹——好似這是那不負責任的黑診所,活象我是那草菅人命的庸醫!他們打架鬥毆哪!不該受點教訓嗎?就你那小情郎的那麼點小擦傷?用得着真上藥嗎?這男孩子在軍校,這點小青小腫的算個啥?那群豬頭我都沒管,就你小情郎那點、、、、、、
呃!可憐杜醫生還是沒頂住良心的壓力——就是他那早八百年前便已經被黑教官們同化到爪哇國去了的那顆,唉!讓水娃娃那雙純凈的大眼睛給勾回來了,也許更要命的是,杜醫生不想在自己尊崇地神仙級同行的徒弟們跟前丟臉,於是乎,他立馬很有醫德的拎過藥箱,按嚴格的西醫規範化步驟,帶上已消過毒的手套,拿出碘酒綿簽給方專的小擦傷認真上藥。
人家家屬水湄同學一旁態度很‘端正’的監督中。
眾人,包括那十五個被嚴重忽視的豬頭,呃!都很無語中。
方專乖乖的靜立不動,直視杜校醫,杜校醫下手很輕,開玩笑!沒瞅見水娃娃眼瞪多大哪!葯上好了,很快的,實在是沒多大面積,水湄仔細目視檢查完畢,滿意了!回頭微笑着感謝被硬趕上架的杜校醫“謝謝醫生!”
杜校醫瞅着這麼張可愛的笑臉,心說——您滿意了?終於不苦着張臉了?可我的老臉哪!我的原則哪!我可從沒對惹是生非的禍害們下過輕手哪!潛規則懂不懂,第二十一條軍規,對待沒事招災惹禍的小混蛋們要好好的收拾他們。
“水妹娃娃,過來!”一位教官沖水湄招手。
水湄挺無奈的過去了——你說這外號同學之間叫叫也就得了,教官和老師們咋也這麼叫哪!
“說”教官轉頭沖那十五個沒被一視同仁上藥、依舊頂着個大豬頭的倒霉蛋們吼了這麼一個字。
“對、對不起!”“抱歉”“sorry”那十五個男同學稀稀拉拉、磕磕拌拌、眾口各詞的跟水湄道歉——個個滿臉羞慚、不帶抬頭看人的。
“貓叫呢?大聲點!”某教官不滿的訓斥道。
“對不起”“抱歉”“sorry”十五個人的聲是提的稍高了一小點,可瞅那架勢,應該是在想——地上咋沒個地縫讓鑽呢?
這是啥意思?水湄全沒反應過來,回頭瞅瞅閃在後邊的方專,再瞅瞅明顯對着自己道歉的十幾個被揍的不輕的男同學——他們不直接跟哥道歉?轉而跟受害者的妹妹道歉?
“拽啥洋文呢?個嘴欠的,認真點!認錯!說對不起!”教官顯然還是不滿意。
眾認罪者眼見是混不過去,心想——也別磨磨唧唧的再來回繼續擱這兒丟人顯眼了,互使了個眼色后,齊聲大吼“水湄同學!我們錯了!對不起!”
水湄讓這十五個半大的小夥子在眼跟前吼的耳朵一陣翁翁,眼見教官還要繼續‘鼓勵’他們對着自己大聲‘疾呼’——不行!這是道歉哪還是變向報仇哪?啊!打不過我哥,就來震我的耳朵出氣?
算了算了,不能讓黑心地教官得逞——株連九族哪!哥哥犯了校規,連妹妹一塊整治哪!
誤會哪!可憐滴教官!平日裏作惡太多、呃!不是,是,那個教學方式比較、比較‘完善’?!嗯!總之這回是難得好心一次、有個正形的時候,居然,呃!就落了這麼個結果。嘿!
水湄趕緊趕在教官開口前出聲道“沒關係”
當然沒關係,這十五個招惹哥犯校規,嚇得自己犯了心伯檔案’的人,水湄不想和他們有關係,我們當然沒關係。看他們青腫的程度,哥應該沒吃啥虧且撈回本兒了,嘿!這也太熊包了,十五個一起上都沒佔了上風啊?!哥的功夫見長哪!或者是自己高估了軍校生的身手?慫哪!你們一個個被揍了跟我們是一點關係也沒有,十五個打一個,還沒打過,是不是男人啊?沒關係沒關係!出去別說是我們學院的啊!個孬種!咱跟您沒有半毛錢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