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四方妖魔動!
夜色如水,涼徹心扉。
一棵不知名的樹下,已是睡熟的蘇陳做了一個夢。
他夢到了另一個穿着道服的自己,抓着他的手一頓搖晃之後,笑眯眯的說了句。
你醒了。
這聽上去有點恐怖。
恍若置身盜夢空間中的蘇陳第一時間醒了過來,本能的收回了手,睜眼看向周圍,未等適應周圍環境,身旁響起了一個聲音。
“你醒了。”
本就一身汗的蘇陳被嚇得不輕,正欲給身旁這個黑乎乎的傢伙來上一拳,卻忽然間記起身旁坐着的人正是自己的二師弟牛二。
麻木的身體漸漸有了知覺,順勢抹了一把臉上的汗之後,蘇陳看向了蓋在自己身上的寬大道服。
從尺寸以及樣式上看,這件衣服應該是牛二的。
“師弟,你怎麼沒睡?”穩定了一下情緒后,蘇陳如是問道。
牛二倒是直接,嘿嘿一笑之後,轉過身子與蘇陳講了起來。
“師兄,俺睡不着。”
“俺原想着到了這啥子封妖山裏面咱們正陽峰估計是要排在倒第一的,可哪知道師兄你竟然這般厲害,境界提升了不說,還抱走了一個大姑娘。”
聽及牛二所言,蘇陳明白對方口中說的大姑娘指的應該是心柔。用胳膊撐着身子向後挪了挪,蘇陳嘆了口氣。
他忽然有些明白那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意思了。
思念,像一隻未解纜的小船,在心海中靜靜的划著。
是江南婉約曲折的小橋流水,是關外天高雲淡的廣闊草場。是山鬼石靈洞口的一吻定情,是那句山無陵,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的悵然回想。
牛二並不明白蘇陳此時的心情,他只道蘇陳是感慨世事多變,兩隻手來回搓了幾下后,牛二再一次開了口。
“俺聽那靈秀峰幾個小子說過,要是能贏了這中洲大比,咱那幾個師叔可是有寶物送給咱們的。俺數了數,加上師父拿出來的剛好是五樣兒東西,待明日大比結束了,咱們一人一件!”
對於牛二的提醒,蘇陳沒有回答。一來是他正在想着心柔姑娘,二來是他對幾個師叔之間拿出的寶物本就不甚在意。
寶物?
他已是有了一把極品靈器魚腸劍匕首,再加上存了一梧桐樹珍奇物種的鳳鳥,再想着什麼寶物,他蘇陳就未免有些貪心了。
然而蘇陳有一點不知道的是,往年中洲大比他這幾個師叔的確是用什麼極品靈器極品靈丹做賭注,但今年卻有些不同。其一是因為今年靈秀峰出了個堪稱縹緲門異類的林淵,其二便是靈秀仙子前幾日花田中的花開了。
大抵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又或者是靈秀仙子對趙國林淵的肯定。總之在縹緲門老神仙將蘇陳他們扔進了封妖山後,靈秀仙子便直接找到了正陽靜玄赤炎望月四人,言下之意便是要賭一把大的。
於是乎在身為縹緲門大弟子靈秀的牽頭下,此番中洲大比的獎勵也從往年的靈器之流提升到了仙器之列。
靈秀仙子拿出的是一件內有仙陣的六弦琴,逼於無奈的正陽道長也只得附和着拿出了一瓶珍藏許久的仙丹。
有一有二,便有了三以及四五。
靜玄道長沒有仙琴以及仙丹,但他卻有着數不清的烹飪之物,見靈秀與正陽拿出的東西俱是仙品,靜玄道長無奈之下也只得咬牙拿出了他珍藏許久的一口仙品炒鍋。
雖說在形狀上與六弦琴以及丹藥上有些格格不入,但對於以吃為修道之本的靜玄道長來說,這一口仙鍋也算得上一件寶物了。
素來醉心於煉器之道的赤炎道長雖然對靈秀仙子拿出仙器六弦琴一事多有不滿,但看着其他師兄弟都已就範,也只得交出了一柄打磨了許久的仙劍。
至於五人中輩分最小的望月仙長,倒是爽快了許多。常年雲遊四方的他身上自然不缺寶物,對幾個師兄拿出的物件兒稱讚一番后,望月仙長直接拿出了一塊通體玄奧的仙玉。
蘇陳不知道這些事兒,但那個被他一劍戳出山的趙國林淵卻是自靈秀仙子口中得知了今年中洲大比彩頭的貴重。與靈秀仙子請了安之後,林淵徑直回了住處,盤膝坐定后,深吸了一口氣,用着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低念起來。
“蘇陳,我林淵閱人無數,想不到竟是看低了你。
是日劍閣,壁立千仞。窮地之險,極路之峻。我林淵既然已悟明峰巒道,自當堅韌不拔,區區一蘇陳,日後我定敗之!”
與此同時,與靈秀峰相隔又幾十里之外的正陽峰上,手托着香爐的正陽道長已是第四天失眠了。前幾日失眠是因為他心中一直念着拿出去的那瓶仙丹,而這一次,卻是因為他對蘇陳的驚訝。
他怎麼也想不到蘇陳竟然會在封妖山中踏足通靈境,當然也沒有想到蘇陳竟是能夠自創出一招劍訣。看着正陽宮外月影稀疏,正陽道長驀地點了一下頭。
“五內俱焚,枯木逢春。生死之地,扭轉乾坤。好一個強者之心,好一個秦國蘇陳!”
正陽道長說的沒錯,蘇陳能有這般境界提升並非全都是機緣巧合。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蘇陳生死搏命所悟,置之死地而後生,這也是強者之心入道的另一個體現。
這一夜,縹緲門幾位大人物的注意力幾乎都聚集到了蘇陳這個前幾日還被稱為卑鄙無恥的正陽峰大師兄身上。但在蘇陳休息之地另一端的第二重封妖禁中,卻是無端起了一陣腥風血雨。
與那十里花海變做枯藤一般,此時在封妖山另一面第二重封妖禁中,竟是忽然多出了眾多無形無相如鬼魅一般的存在,成片的黑影如烏雲般在山中遊離,只要見着隱匿於山中的妖獸,便齊齊衝過去將其擊殺,成群的黑影瀰漫而過,妖獸便化作了一具枯骨。
也是這時,中洲大陸極北雪原一處冰原中,忽地走出了一白面文生,與周圍的皚皚白雪相比,此人臉上的慘白由是更勝幾分,挑眉瞥了一眼天際彎月之後,白面文生背過了雙手,只一步便踏出了冰原,朝着中洲大陸七國所在飛奔而去。
同一時刻,中洲大陸極東一處萬裏海域中,竟是有一身上長滿鱗甲的漢子踏浪而出,猩紅雙眼直直看向中洲山脈方向,舔舐唇角之際,鱗甲漢子落了地。隨手揮舞了一下手中鋼叉,漢子發出了一聲喊。
“孩兒們,走,吃人去!”
說罷,已是落在岸邊的鱗甲漢子提着鋼叉邁出了一步。隨着他這一步的邁出,原本波光嶙峋的海面上忽地又起了幾道大浪,成片的魚蝦精怪涌了出來,跟隨者鋼叉漢子朝中洲大陸趕去。
極北冰原,浩瀚東海,這本是兩個人跡罕至之地,能有此番異象出現多半不會被人看着。但對於一些為了躲避戰亂之苦而隱居在中洲大陸西方荒原的一些百姓來說,這一夜,將會是他們一生難以磨滅的夢魘。
只因這一夜,原本靜怡安定的西方荒原大地,竟是在同一時刻出現了無數道裂痕,大地震動之間,一尊堪比山峰大小的石巨人竟是從地下爬出,不多時便屹立在了西方荒原之上。
只是一腳,便將這些隱居此地的百姓震的失了心神。待得第二腳踏出時,已是有眾多百姓喪了命。
一具又一具屍體憑空朝着石巨人的方向飛了過去,伴隨着一聲聲骸骨碎裂之響傳出,石巨人已是化作了一尊血色雕像。兩隻石臂悍然揮舞,血色石巨人就這麼大踏步的朝其他倖存者追趕過去。僥倖活下來的百姓哪裏還顧得上其他,俱是有馬的騎馬,沒馬的只恨少生了一對翅膀,倉皇逃命之間,西方荒原亂做了一團。
而也是同一時刻,中洲大陸以南無盡荒漠中,無數的巨蠍毒蟲爬了出來,不消多時便聚集到了荒漠中一處古墓前,眾多毒蟲齊齊嘶鳴,直至古墓裂開時,萬千毒蟲才止了聲。待到一黑衣老者從古墓中飛出,萬千毒蟲才又仿若有了主心骨一般揮舞着觸角利爪,齊齊拜服於地。
見此情形,黑衣老者只是挑了一下眉,於空中看向中洲山脈方向,良久之後,發出一聲低吟。
“五十年了,想不到,我竟然還有再出來的一天。中州七國?哼哼,感受一下我蟲魔的憤怒吧!”
然而就在黑衣老者說完話準備落地之時,遠處天際陡然出現了一道劍光,炫目的劍光如流星般劃過夜空,剎那間便到了萬千蟲群之前。其上一人身着紫色長袍,長發隨風而動,直至飛劍止住之時,紫袍青年才慢慢抬起手,於空中直指黑衣老者。
“那妖魔,想要出這荒漠,問過我了嗎?”
“你是何人!”黑衣老者微微皺眉,一隻手在身下古墓中招了一下,霎時一隻鈴鐺從古墓中飛了出來,於黑衣老者身周繞了三圈,落在了黑衣老者手中。
“我?”紫袍青年冷笑一聲,腳下飛劍瞬間化作了虛影,與此同時,指向黑衣老者的手中閃出了一道冷芒,待得光芒散了些時,一柄長劍已是出現在了手中。
“想知道我的名字,那就要看你配不配了!”
說話間,紫袍青年已是擎劍朝黑衣老者沖了過去,陣陣光紋自其身上盪出,須臾間便到了黑衣老者身前。
見此情形,黑衣老者不怒反笑,一手持鈴鐺,一手虛抬。
“好凌厲的劍勢,若是老夫沒有記錯的話,你便是當年那個在中洲山上連勝十九場的秦羽吧。”
“便是又如何?”
“不如何,老夫只是想讓你知道知道,我手中這噬魂鈴也不是好惹的!”
老者說的沒錯,這個只用了一息便飛致無盡荒漠的紫袍青年,正是蘇陳一直在尋找的那個連勝十九場之人。與靈秀峰大師兄一樣,秦羽在登上縹緲峰之前,也曾是秦國的護衛。
之後在中洲山修道十載,秦羽便下了山,沒有像其他人那般去做什麼護國神使,他只是挑了一個靈氣還算充裕之地繼續修行。一邊行善積德,一邊潛心修道。不期然這一夜剛好心有所感,便徑直從秦國邊界直飛到了荒漠之中,剛好看到了萬千毒蟲集結之象,也便目睹了黑衣蟲魔出世的場景。
在秦羽眼中,對方是妖,是魔,是不把人當人的存在。
他很慶幸能先一步感知到蟲魔的出世,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趕在蟲魔踏足秦國境內之前攔住對方。即便現在的他已是積滿十方功德,練氣結丹,與那合道境界只差了一絲。但對於蟲魔來說,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