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喋血3

第五百五十章 喋血3

雲辭從自己的行醫箱裏拿出了那個小小的瓷瓶,裏頭就剩下最後一顆藥丸了。

雲辭把瓶子了最後一顆藥丸捏在指間良久,他沒有把那藥丸送入口中,他讓人把紫蘇從內宅請打了自己的書房。

自打宮裏出了事兒后紫蘇的心就啾啾着,她是忠誠於東宮的,生怕自己效忠的主子有個好歹。

雲辭打發人叫時紫蘇正在哄她的小兒子云舒。

紫蘇忙把雲舒交給乳母,她急匆匆的朝外書房趕去。

“官人急着叫我過來所為何事?”紫蘇在雲辭面前永遠都是溫柔順從的模樣。

她的柔順自然是讓人無可挑剔的,但過分的柔順就失了本真。

雲辭的目光緩緩在紫蘇身上遊離了幾許,倆人成親好九年了,孩子也生了仨,但云辭卻從不曾認真仔細的打量過這個跟自己同床共枕幾年的妻子。

哪怕倆人最親密的時候他也不曾好好看過她。

在他眼裏哪怕紫蘇已經是雲宅的女主人了,穿金戴銀了,但她卻終究還是沒有大娘子的氣度,打扮的再富貴也終究還是看着像個丫鬟。

他唯一欣賞紫蘇的一點便是其在行醫上的卓然天分。

紫蘇是雲辭見過的醫者裏頭最天賦異稟的。

因為很少被雲辭這麼盯着看,故此紫蘇顯得很是不好意思:“官人這麼看着我作甚?”

須臾,雲辭才把自己的目光從紫蘇身上收回,他又恢復到了對紫蘇一貫的淡然上:“紫蘇,我今日特意把你叫來其實是要跟你交代後事的,我命不久矣,趁着這會兒我還情形明白,故此把該交代的都和你交代清楚,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

聽到雲辭說我命不久矣時紫蘇的眼圈兒瞬間就紅了:“不,官人你莫要說那些不吉利的話。”

“紫蘇,你休要激動,聽我慢慢說。”雲辭清了清嗓子然後把自己微微握拳的右手伸開,掌心裏頭靜靜的放着一顆小小的棗紅色的腰丸。

“紫蘇,我之前就和你說過,我本該二十歲左右就會死去,但是我奇迹般的活下來了,自然不是上蒼對我的格外眷顧,而是因為我每次發病厲害時都會吃下的這種藥丸。這藥丸不但能讓我病情好轉,而且還能為我續命。只是再好的藥丸也有用盡的時候,你看藥丸就剩下最後一顆了。”哪怕是說起自己的生死來雲辭也是那般風輕雲淡。

他從小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故此早早的就把生死看破了。

因為命不久矣,故此他才要好好的折騰折騰,如此才能不走的無聲無息。

“官人,藥丸用沒有了咱們可以再配啊,你告訴我都需要什麼藥材,哪怕是再名貴我也為你去尋。”紫蘇抓住雲辭的一隻胳膊她要讓對方感覺到自己的力道和決心。

雲辭反手握住紫蘇的手,他的手是那般的涼:“紫蘇,某些藥材咱們是不可能尋到的,譬如其中一味至少二百年以上的天山雪蓮,就算你尋到了,可此地距離天山路途遙遠我恐怕等不到了。如今天山一脈在大遼國的所轄範圍之內,上百年的天山雪蓮這等名貴藥材就算是王公貴族未必能享用,更何況普通百姓呢。這些年我所用的藥丸裏頭的那上百年的天山雪蓮那是十多年前大遼皇帝送給官家的正旦賀禮,官家把其中一朵雪蓮給了他那體弱多病的三兒子,也就是當今太子。你也知道太子的病弱是假的,故此他就把得到的雪蓮給我做了藥引子。自那以後宮裏的尚藥方再也沒見過超過百年的天山雪蓮。”

“官人,難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紫蘇泣聲問之。

雲辭淡淡道:“這便是我的宿命,紫蘇,你於其在這裏掉眼淚莫不如按照我說的把一切安排好。”

紫蘇從嫁給雲辭的那一天就知道自己會在不太老的年歲失去他,故此她早早的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

看紫蘇把眼淚擦乾了雲辭才繼續道:“我所有的產業你都掌握了,日後如何處置都你作主。我希望雲錦和雲舒兄弟二人永遠不能入仕,還有燕兒日後嫁人也不可嫁給王孫公子,她最好能嫁杏林世家的子弟,如此跟咱們也算門當戶對。”

對於雲辭的這些安排紫蘇都銘記於心:“官人放心吧,我也不曾想過讓雲錦雲舒走仕途,我希望他們能繼承你我衣缽做個懸浮劑是的醫者,至於燕兒的婚事我也會好好把關的,會為她尋個門當戶對,溫潤如玉的君子。”

雲辭繼續道:“我和太子之間有些矛盾,然太子妃是個講義氣之人,日後你們母子要拜託她照拂一二,如此太子才不會因為跟我的矛盾波及到你們母子。我和太子之間究竟有何恩怨糾葛你無需知曉,你只要記住要依傍太子妃,對了還有淑妃娘娘也能照拂你們母子。”

雖然紫蘇很想知道速來互為知己,親密無間的太子和雲辭之間到底發生了怎樣的矛盾,但云辭不願意多言,她也就不好多問。

把該跟紫蘇交代的都交代完畢后雲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京西和京東兩路兵馬已然兵臨城下。

開封城內安王也就只有一座府邸了,他的人馬幾乎敗的差不多了。

東宮完全佔據了上風,但沒到最後一刻安王自然不會輕易認輸的。

“五郎,你的援軍真的可靠嗎?若是咱們真的到了無路可退的時候,你我母子共赴黃泉也不要讓那卑賤的醫女所生的兒子羞辱。”德妃做了最壞的打算,不過她視死如歸,縱然一敗塗地了也不後悔自己所做出的決定。

黃泉路上有小兒子陪伴,自己也就不孤單了。

儘管預感到了局勢不妙,可安王仍然鎮定自若:“母妃放心,兩路援軍已經抵達了,他們絕對可靠,對了母妃,兒子忘了告訴您一件事。其實生生堂那個厲害的神醫木長青早就歸附你我母子,他本名叫雲辭,他的祖母是苗族女子,故此他才精通苗寨所特有的蠱術。他是趙元佑的替身,替趙元佑做了許多事情,趙元佑不是個病秧子,那雲辭才是病秧子。當年父皇給趙元佑的那些好藥材其實都讓他的替身雲辭給吃了,也是因為那些好藥材雲辭才可續命。只是不知為何雲辭卻恨趙元佑,他選擇暗中幫助我,若沒有他的協助城外那兩路人馬我也調不動。只要雲辭不在關鍵時刻臨陣倒戈那兩路人馬就能攻克開封城。”

此刻城外兩路人馬已經開始攻城了,其中開封城的東門還在安王手裏,所以等於給了成為援軍一個缺口,其中一部分援軍已然進入了開封城,然後幫着安王於城內東宮的人馬進行交戰,另外三座城門則還在東宮手裏。

趙元佑親自橫刀立馬指揮作戰,一身銀盔銀甲的趙元佑坐在那匹棗紅馬上顯得分外威風凜凜。

儘管局面對自己不利,但趙元佑也沒有失去信心。

“太子殿下,雲大官人要見您!”趙元佑得知雲辭在這個時候見自己猜測他是要跟自己談條件。

思量再三後趙元佑決定跟雲辭見一面。

雲辭騎着一匹白馬由遠而近。

比起坐在馬上威風八面的趙元佑而言坐在馬上的雲辭顯得分外單薄,渺小。

因為身體的緣故,雲辭不敢讓馬兒快行。

“雲辭,你這個時候來見孤所為何事?”倆人已然撕破臉了,故此趙元佑對雲辭自然也就沒有了過去的客氣。

不遠處便是刀光劍影,面對喊殺聲和你死我活的搏殺雲辭仍然是雲淡風輕,他蒼白如紙的面色在明晃晃的陽光下看着格外的慘白:“守初,成為那兩路兵馬的指揮使與其說是安王的援軍到不如說是為我命馬首是瞻,只要你願意的話我會立馬讓他們退兵,如此開封城也就免受戰火摧殘。你手裏的兵力根本根本不足夠應付安王的裏應外合,你所調的河北路援軍距離此處可還遠着呢。”

趙元佑微微輕笑一聲:“雲辭,你就死了那條心吧。你真的以為那兩路指揮使會聽命於你嗎?或許他們在沒有攻城之前你的話對他們是有效力的,然而他們已經開始攻城了就沒有回頭路了,這個時候止戈為武也洗不掉他們謀亂的罪名,那到不如跟着安王搏一把。”

“趙元佑,就算你真的贏了你坐上那個位置又如何呢?或許你還不知道吧,其實你的身體裏早被我種下了一隻蠱蟲,那蠱蟲是我自己養的,這世上能解它的人只有我。而我命不久矣,故此你的蠱毒無人可解,不出意外的話你只有四五年的光景。”雲辭的話可謂是石破天驚。

讓趙元佑暫時聽不到不遠處的廝殺之聲。

坐在馬上的他身體微微顫了一下:“雲辭,你為何要這般算計我?你要知道若沒有我的話你根本活不過二十歲,你更不可能置辦下這片家業和兒女雙全。”

雲辭朗聲一笑:“你只記得你給與了我什麼,但你卻忘了你從我這裏索取了什麼。你不過是把握當替身,當工具,讓我去替你做你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我雲辭平生最恨的就是被人利用,被人驅使,可我偏偏為了能多活幾日能擺脫雲家我變成了我最討厭的自己。”

稍微頓了頓雲辭繼續道:“你可知我第一次遇到林妙音時候在你的王府,她起初把我當成了你,你可知那一刻我多歡喜,然而很快她就看出了端倪,她那般通透的人怎會看不出呢,我多希望她不要那般通透,如此我就能以你的身份跟她堂而皇之的接觸,也就是那個時候讓我明白假的終究變不成真的,從那以後每次給你做一次替身我都要恨你一次。做你的替身我是可以得到很多,但卻得不到我真正想要的,那我做這個替身還有甚意思呢?”

“雲辭,雖然音兒容貌似你的亡妻蘇品言,可倆人終究還是不一樣的,你把在蘇氏身上的遺憾加在跟她毫無瓜葛的音兒身上你覺得這樣對她公平嗎?你別說你如何愛音兒,你愛的不過是她那張神似蘇氏的臉。你若真的愛音兒就不會褻瀆她,更不會要她遭受痛苦。”趙元佑催了一下馬,如此他和雲辭之間的距離就更近了,近的可以嗅到了彼此身上的味道。

雲辭用力朝趙元佑搖搖頭,然後低聲咆哮道:“不,我愛慕的是林妙音這個人而非她那張神似品言的臉,她們的容貌只是略微相似罷了,她們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女子。我早就說過林妙音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女子。我既然愛而不得那就讓她還有你,你們所有人都經歷一場腥風血雨,我沒有幾天可活了,我在臨死之前還能痛快的折騰一次,那我也不後悔從世上走了一遭,至少我雲辭曾轟轟烈烈的活過一次,哪怕很短暫,也無憾了。”

說著雲辭便坐在馬上仰天大笑起來。

“你這個瘋子,瘋子,瘋子!”趙元佑覺得除了罵雲辭是個瘋子外再無別的詞彙可以形容面前這個讓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人了。

坐在馬上仰天大笑的雲辭身體開始顫抖,然而他卻渾然不覺,笑着笑着他的身體就顫抖的越發厲害,胯下的馬似乎感覺到了哪兒不對,開始狂躁不安起來。

那馬駝着雲辭開始狂奔,雖然雲辭緊緊抓住馬韁繩,但是那馬完全不聽他使喚了。

馬駝着自己的主人拚命狂奔,直接沖向了正在極烈廝殺是陣營中去,馬在那橫衝直撞,馬上的雲辭被自己的坐騎無情的甩了下來,然後被正在廝殺的兵士們踩成了肉餅。

趙元佑是眼睜睜看着雲辭從馬上掉落,然後被人踩馬踏而死。

就在這一刻他的心猛然疼了一下,疼痛過後趙元佑便繼續指揮戰鬥。

喊殺聲傳到重重宮牆之內。

自知大限將至的今上強打精神坐起來:“路安吉,你服侍朕更衣,朕要親自上城牆去幫太子退兵。”

是自己當初的婦人之仁和那點兒可怕的私心留下了禍患,故此今上不得不親自去面對這眼前刀光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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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二嫁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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