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告狀
剛從衙門回來的林大老爺不清楚府內發生的事情，當他看到老夫人那張微微有些難看的臉時有些不解，但他沒有開口，而是等着老夫人先把話挑明。
等林大老爺請安畢被老夫人安排坐在下垂手那張椅子上后桑榆忙獻了茶。
林大老爺剛端起茶盞來老夫人就開口了；“娉婷這個丫頭真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大郎，我知道你疼女兒，可也不能驕縱的她沒了章程，意氣用事。”
老夫人的話讓原本口乾舌燥的林大老爺頓時沒了喝茶的興緻，他把端起的茶盞輕輕擱在面前的小几上，然後道；“不知道娉婷又怎麼惹母親不喜歡了，母親告訴兒子，若真的是娉婷做的不對兒子自然會好生管教她。”
老夫人微微哼了一聲，然後一臉冷淡的徐徐道；“娉婷到是沒有惹着我，然她卻讓壽王下不來台。”
接着老夫人就簡單的把自己知道的關於心水勾引壽王，妙音逼壽王砍掉心水一隻手臂的事情敘述一番。
得知事情的經過後林大老爺的面色亦是平靜如常，就聽他不緊不慢道；“心水是娉婷的丫頭，她竟然做出如此下作之事娉婷如何處置她都理所當然，母親難道覺得娉婷不該生氣嗎？”
林老夫人道；“既然壽王跟心水這個丫頭有了首尾娉婷做個順水人情把丫頭送給壽王就是了，可她這樣做豈不是讓壽王下不來台，娉婷這個丫頭太任性了，都是被你慣壞了。”
老夫人是怕因為這件事讓壽王對妙音心生不滿，從而臉累了林家，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壽王是最有希望登上儲君之位的，怎麼能讓未來的儲君不快呢？
迎上老夫人那犀利的目光林大老爺淡淡的應付到；“母親所言極是，兒子回頭必然會好好說說娉婷的，母親莫要為這件事費心勞神。”
老夫人微微嘆了口氣；“罷了罷了，你既知曉娉婷這件事做的有些出格那就回頭好生管教。你最好讓娉婷明日親自去壽王府跟壽王賠個不是。”
林大老爺敷衍道；“兒子會讓娉婷去給壽王賠不是的，母親寬心，這件事兒子會處理妥當。”
許是老夫人看透了大兒子的敷衍，故此臉色越發的不好看；“時候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
“那兒子告退了，母親也早些歇息吧。”雖然到了用晚飯的時辰，然老夫人並沒有留大兒子在此用飯，若是二兒子的話她必然會留。
除非逢年過節，不然老夫人是不會與大兒子一道用飯的。
林大老爺出了慈心堂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然後打發人去把妙音叫過來。
功夫不大妙音就過來了。
此刻已經夜幕降臨，各處都已經掌燈，柔和的燈光下林大老爺砍掉妙音臉色有些蒼白他忙關切的問；“音兒，你的臉色不太好，可是哪裏不舒服？”
妙音朝林大老爺甜甜一笑，柔聲應道；“父親寬心，女兒一切安好，聽說父親是從祖母那邊過來的，想必父親已經知曉白天府里發生的事情了？”
得知女兒無恙林大老爺也就放心了；“為父的確已經知曉一切，音兒，你祖母讓你明日去壽王府致歉。”
得知老夫人的意思后妙音微微輕笑；“祖母自然是怕我把壽王惹惱了，從而影響了林府往後的前程，父親若讓女兒去給壽王致歉女兒就去，父親若不讓那女兒就不去。”
愛女如命的林大老爺怎麼捨得讓妙音去給人登門致歉呢？縱然對付是皇子那也不成。
林大老爺捋了捋自己的鬍鬚道；“為父當然不想要音兒去給壽王致歉了，再說這件事壽王也欠妥當，既是來林府做客的怎麼能跟林府的丫頭行越軌之事，為父唯恐因為這件事壽王會記恨你，壽王絕非是個寬宏大量的。”
明白了父親的顧慮后妙音一臉雲淡風輕道；“壽王的確不是個寬厚的，然他若想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必然會小心翼翼的捧着女兒，父親寬心，沒有到最後一步究竟是誰入主東宮還未可知呢。”
林大老爺道；“音兒，為父知道你不願意當太子妃，可為父害怕你這直率的性情會吃虧，為父不和皇後娘娘還有秦家都不能護你一輩子啊。”
雖然林大老爺不喜歡過於原畫的女人，然他卻喜歡女兒能原畫一些，能屈能伸，可女兒跟她母親一樣都是一身傲骨，不屈不撓。
面對父親的擔憂妙音心知肚明，須臾妙音起身到了林大老爺面前，輕輕牽住他寬大的衣袖然後柔聲道；“父親，女兒已經長大了，女兒會讓自己越來越強大，然後好好的保護自己，還有保護父親還有哥哥。”
妙音的話聽在林大老爺耳朵里既寬慰，同時又覺得好笑，雖然妙音已經十三歲，可在他這個父親眼睛裏女兒還是小小的，需要他捧在掌心小心翼翼的呵護。
思慮再三后妙音還是決定把壽王早早就收買了心水，自己當年落水救命恩人玉佩被心水私藏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父親。
當得知壽王早在五六年前就把妙音身邊的貼身丫頭心水給收買了后林大老爺深深吸了口涼氣，同時也倍感愧疚；“音兒，是為父沒有照顧好你，沒想到你身邊的人早就不妥帖了，幸虧你警覺了，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妙音一臉平靜道；“父親，您莫要覺得愧對女兒，您已經對女兒很好了，您是這世上最好的父親。若說對不起也是女兒對不起父親。”
說著妙音就垂下眼帘，她努力的不讓眼淚落下，前世若不是因為自己那父親和哥哥怎會落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林大老爺溫柔的拍了拍妙音的肩，一臉寵溺道；“音兒，既然你不希望壽王登上那個位置，那咱們就設法不讓他那麼容易登上那個位置。官家雖然心偏向壽王，然沒有到最後一刻壽王安能如願以償。”
父女倆密談一番后林大老爺才讓人擺飯，妙音陪着父親用了晚飯後才回了聽雪居。
次日，妙音用罷早飯就出門了，她並不是依老夫人的意思去壽王府登門致歉去了，而是入宮。
妙音至中宮時秦皇后正在見幾位妃嬪，妙音沒有進去打擾，而是在殿外候着，透過裏面的聲音妙音知曉這幾位妃嬪分別是陳貴妃，德妃，苗婕妤，余美人，以及周婉容。
約莫過了半柱香後幾位妃嬪才陸續離開了鳳儀閣，貴妃是最後一個離開的。
陳貴妃的穿着打扮比皇后還要華麗，雖然已經年近四十，然而因為保養得當，看上前也就三十歲上下，宛如一朵艷麗盛開的薔薇花。
妙音依次跟幾位妃嬪見了禮，其他妃嬪對她也就是禮數上的客氣，然唯有陳貴妃對她甚是殷勤。
陳貴妃主動拉起妙音的手上下端詳一番，柔聲關切道；“才幾日不見我看娉婷怎就輕減了，莫不是最近又傷春悲秋了？”
妙音雖然對陳貴妃心存很意，但她還是努力剋制，勉強讓自己對他微笑；“多謝貴妃娘娘關懷，臣女一切都好。”
貴妃是何其通透之人啊，她瞬間覺察到了妙音對自己的那份疏離。
與妙音說了幾句閑話后陳貴妃就在宮女的簇擁下離開了中宮。
妙音信步到了秦皇後面前，先見禮，然後才上去撒嬌；“母親，幾天不見您女兒就想念您想的很呢。”
秦皇后微笑着拍了拍妙音的胳膊，柔聲輕語道；“就別哄我開心了，若真的想念我怎不在宮裏多住幾天呢？”
妙音忙道；“這次入宮女兒就多住幾日，好好的陪陪母親。”
聽到妙音要多住幾日秦皇后難掩歡喜之色。
寂寞深宮唯有身處其中的人才知曉其中的滋味。
雖然秦皇後有今上的寵愛，然而畢竟今上不是她一個人的，若膝下有個一兒半女的日子也好過些許，儘管孩子大了會離開，然那也是一份寄託，可秦皇后除了今上的恩寵外再無其他。
妙音是她深宮寂寞中唯一的安慰。
母女倆手拉手說了會話後秦皇后才留意到跟隨妙音入宮的丫頭眼生，她就忙問；“怎你沒有讓心水和秋水陪你入宮，這兩個丫頭看着眼生，可是心水和秋水不妥？”
妙音就把心水壞了事的前前後後簡明扼要的告訴了秦皇后。
“沒想到壽王這個孩子如此有心計，心水這個丫頭留不得，還有你讓我幫你擇的兩個丫頭也挑選好了，一個懂醫一個擅廚藝，等下我讓她們過來，若你覺得不喜歡咱們還可以繼續擇選合適的。”秦皇后很清楚身邊服侍的人有多重要，幾得有能力還得夠忠心。
原本她覺得妙音身邊的丫頭都是林府的，也算知根知底，應該妥帖，故此就沒有特意安排自己的宮女給妙音使喚，她沒想到妙音身邊的人竟是不妥帖的。
旋即，秦皇后就讓闌珊去把為妙音挑選的那兩個宮女叫了過來。
兩個宮女年歲跟妙音彷彿，走在前面的身材修長高挑，名喚紫蘇，擅醫，走在後面那個身段嬌小的名喚白蘇擅廚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