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賜婚
官家是大宋開國至今第四代帝王，在位已經即將四十載，為了延綿子嗣他廣開後宮。
儘管官家後宮妃嬪不少，但是子嗣不茂，存活下來的只有六位皇子，秦皇后兩位皇子夭折，苗娘子也曾夭折過一位皇子，而於官家同床共枕十多年的郭皇后一直無所出。官家的女兒先後有了九個，但平安長大的也就只有安康公主一人而已。
彷彿被下了詛咒一般，自大宋開國至今歷經的四代帝王都子孫不茂，太祖皇帝先後娶過三位皇后，然而也只有兩字兩女，太宗皇帝后妃不少，但也只有九位皇子，四位公主，到了真宗皇帝那就更慘了，雖然真宗皇帝后妃也不少，兒子的話但有今上這麼一根獨苗苗，公主也就只有兩位。
官家知道妙音跟皇後有母女間的貼己話要說故此就站起身來；“朕先去內殿小憩一會兒，不打擾你們母女說話了。”
妙音忙朝官家福了一福；“音兒恭送父皇！”
秦皇后親自陪着官家到了內殿，等官家被安置妥帖了她才退了出來，這時候妙音正在吃宮女納來的小點心。
秦皇后在妙音對面坐下，她端起面前小几上的茶輕輕啜了一口，然後托着茶盞溫柔的看向正在津津有味吃綠豆糕的妙音；“我看音兒的臉色比前幾天好了一些，可見你的身子是徹底痊癒了。”
妙音忙咽下嘴裏的綠豆糕道；“母親寬心，音兒的身子已經好利索了。母親，音兒看父皇適才給您畫的遠山眉有些淡了，不如讓音兒幫您補幾筆如何？”
秦皇后頷首道；“我也看着有些淡，那你就替我補幾筆吧。”
須臾妙音就到了秦皇後面前，然後接過闌珊遞過來的眉筆開始仔細的為秦皇後補遠山眉的眉色。
“你父親和兄長都好嗎？”秦皇后關切的問。
妙音手裏的眉筆一邊徐徐動着一邊迴音秦皇后的關切；“托母親的福，父親和兄長一切安好，只是——”
見妙音欲言又止秦皇后微微蹙眉，；“你這孩子怎在我面前還吞吞吐吐起來？”
妙音把最後一筆畫完后才開口；“不是音兒吞吞吐吐，是音兒不知如何跟母親開口，不如母親先看看音兒給您補的這幾筆可滿意。”
接着妙音就讓闌珊取來一面小巧的銅鏡。
鏡中婦人眉若遠山，眸光如水，冰肌玉骨，歲月彷彿在她的臉上選擇了靜止。
雖然已經年過三十，但是面前的秦皇后之姿容絲毫不遜色後宮那些豆蔻年華的妃嬪。
秦皇後天生麗質，加上從小就才氣斐然，十二歲的年紀就讓官家對她欲罷不能，以貴妃的身份迎娶入宮。
時過境遷秦皇后一直恩寵不衰，讓後宮妃嬪羨慕不已。
秦皇后再三打量了一下自己的遠山眉然後滿意的點點頭；“甚好好。”
接着秦皇后就把手中銅鏡給了闌珊命其放歸原處。
回過頭來秦皇后的目光再次移向妙音；“音兒不是速來心直口快嘛，到底是何事讓我那心直口快的音兒吞吞吐吐了？”
妙音思存再三后竟撲通一聲跪在了秦皇後面前；“音兒替哥哥還有素秋表姐求母后一個恩典。”
“你這是作甚，快起來說話。”秦皇后忙讓紅葯把妙音從地上扶起來，等妙音坐下後秦皇后再次開口；“要我給你兄長和你素秋表姐一個恩典，他們一個是靑春一個是少年，莫不是兩情相悅了？”
“母親聖明，他們兩個心悅彼此，可是祖母從中作梗不肯成全了二人的好事，哥哥原本打算等他金榜題名時親自來母親這裏求個恩典，音兒唯恐遲則生變，夜長夢多，故此才替他們兩個來宮裏跟母親求一紙賜婚詔書。”妙音把事情的說明白後秦皇后也就瞭然了；“你祖母從中作梗？此話怎講？”
妙音輕輕哼了一聲，氣鼓鼓道；“還不是祖母要把她自己娘家的小娘子嫁來林家做這個長孫媳婦嘛。祖母以素秋表姐是庶出和身體纖弱不好生養為由竟然就把父親給說服了，父親除了在迎娶母親這件事上違背過祖母的意思外都是對她老人家言聽計從的。而今祖母就把郭家那位已經及笄的小娘子安排在了林府，她要如何不用音兒說母親也明白。”
秦皇后聽妙音把事情的始末緣由說完后嘴角微微動了動，一番斟酌后她才開口；“我的音兒長大了，懂得為兄長排憂解難了。素秋雖是庶出，但她模樣出挑，溫柔賢淑，跟你哥哥甚是般配，音兒，我若直接下這道賜婚詔書自然是成全了他們二人，但是你也會因為這件事讓你祖母厭惡，畢竟離你出閣還有幾年，我就怕這期間你祖母為難你，除非你一直跟我住在宮裏或者住在你的郡主府。”
妙音不假思索道；“母親不必顧慮這些，不管音兒怎麼做祖母喜歡的都是玉容堂妹，她不喜歡我就如她不喜歡父親，儘管父親比二叔會念書，生出來的孩子有出息，可是在祖母心裏頭只有二叔是好的，二叔的孩子們是心肝兒。我連調換兩個丫頭祖母都要拿捏干涉，可見她是希望一直控制我，這次賜婚則讓祖母明白我林妙音不是那麼好控制的。”
“音兒，我知道你在你祖母那裏受了不少委屈，你也已經長大有自己的主張了，這點我甚是欣慰，但是音兒你要己住女子要做一滴水，可柔可剛，而不要做那翠竹，剛而易折。”秦皇后凝視着妙音的眼睛語重心長道。
妙音忙微微頷首；“音兒謹記母親的教誨。”
旋即，秦皇后就讓闌珊準備筆墨她親自寫賜婚詔書。
賜婚詔書很快寫好，然後蓋上皇后的璽印。
看到賜婚詔書完成妙音便放心了。
有了這道賜婚詔書哥哥跟素秋就能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妙音唯恐夜長夢多就催促秦皇后早些把賜婚詔書頒出，秦皇后便遂了她的意，當即叫來了兩位內侍帶着兩道賜婚詔書分別去秦府和林府傳旨。
賜婚詔書到了國舅府，，這秦府上下接旨后自然是歡天喜地。
秦素秋捧着這道賜婚詔書喜極而泣；“姐姐，我終於能跟表哥在一起了。”
作為素秋的生母看到女兒得償所願亦是喜不自勝；“秋娘，這次多虧了娉婷郡主啊！咱們得好好謝謝她。”
素秋忙道；“姐姐所言極是。”
國舅夫人到了秦素秋面前溫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賜婚詔書已經下來了，那秋娘就從現在開始準備嫁衣吧。”
接着國舅夫人對黃姨娘道；“黃氏，你既是秋娘的生母而且做事也頗為妥帖，給秋娘準備嫁妝的活兒我就全權託付給你了，雖然秋娘是國舅爺的庶女，但是不能委屈了她，嫁妝的規格雖然不能和她二姐素心比，但也不能太差了。”
“是夫人。”能親手為女兒出嫁的相關事宜操心黃姨娘對國舅夫人亦是感激不盡。
賜婚詔書先去了國舅府然後才是林府，剛好今天衙門休浴，林家兩位老爺都在。
皇后的賜婚詔書給老夫人和郭採薇頭上澆了一盆冷水。
有了這道賜婚詔書，那麼郭採薇就不可能嫁林少白為妻，如果非得嫁那也只能為妾。
除了嫁給皇帝老兒跟東宮太子外外哪開封城個官宦人家肯讓自己嫡女去給人家當妾呢。
郭採薇哭喪着臉跟面色鐵青的老夫人回了慈心堂。
“姑祖母，好端端的皇後娘娘怎麼會給大表哥和秦素秋賜婚呢？”郭採薇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輸給一個庶女，秦素秋她是見過的，她承認秦素秋生的很是嬌美，但她覺得對方根本配不上少白表哥，少白表哥是林府嫡長孫就該娶向自己這樣嫡出的小娘子才可以。秦素秋算個什麼東西，不過就是腰比自己細點兒，說話聲音比自己小點兒罷了，什麼男人都喜歡腰細說話聲音柔柔軟軟的小娘子，那自己是不是從此以後不能在吃肉了，然後說話也要學文字哼哼呢？
老夫人使勁壓了壓火氣道；“這件事我估計是娉婷那個死丫頭搞的鬼，死丫頭她一直胳膊肘朝外拐，早知道是這樣那我就該早早的把你跟少白設法撮合在一塊兒了。”
“現在該怎麼辦呢？難道姑祖母真的要看着那個庶女嫁給我少白表哥嗎？”郭採薇一臉焦急的問，此刻她已束手無策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老夫人身上。
老夫人半眯起眼睛然後左手輕輕撫摸着右手腕上那串佛珠。
沉思了良久老夫人才睜開眼睛，這期間郭採薇一直都在她身邊站着，眼巴巴的瞅着她。
老夫人看了看急待自己拿主意的郭採薇一眼后徐徐道；“你先回去吧，容我仔細思量思量。”
郭採薇恩了一聲只得暫時告退。
她知道事已至此自己只能聽老夫人的進一步安排。
在宮裏陪着帝後用了晚膳后妙音便回了林府，，她想看看賜婚詔書下來了老夫人和郭採薇的反應，故此才婉言謝絕了秦皇后挽留她在宮裏小住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