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官家

妙音與秦素秋攜手進入廳內。

秦素秋雖是庶女，但她的居所卻破有規格，一桌一椅，牆上的字畫，博古架上的擺設無不講究。

秦素秋素來喜歡素色，故此她的廳內被佈置的素雅淺淡，看着讓人甚是舒坦。

姐妹二人分賓主落坐，秦素秋忙吩咐丫頭上郡主喜歡的君山銀針，還有去拿郡主喜歡吃的綠豆糕還有棗泥酥。

功夫不大茶跟點心就陸續上來。

妙音看着面前精緻的小茶盞笑着對素秋道；“我的眼力若是不差表姐用的這套茶具乃是上好的鈞瓷，看這釉色應該是當年的新瓷。”

秦素秋微微頷首道；“你的眼力果然不俗，正是今年的新瓷，我姐姐的一個娘家親戚的姑娘嫁了鈞州一個鈞瓷世家的嫡長子，他們為了巴結秦府就送來了一些上好的瓷具來。”

素秋嘴裏的姐姐便是她的親生母親黃姨娘，庶出的子女稱呼他們的母親為姐姐這是大宋朝的規矩，不管是貴族還是普通百姓亦是如此。

吃了會兒茶后妙音才準備把自己的來意跟秦素秋說明。

說這些之前秦素秋按照妙音的意思把屋內伺候的人都打法了出去。

身邊再無旁人後妙音才開口；“表姐跟家兄兩心相悅之事我已經知曉，若表姐真心心悅家兄那就給我一個準話，我好入宮請皇後娘內為你們二人賜婚，賜婚詔書一下你們的婚事也就板上釘釘，任何人都抗拒不得了。”

秦素秋沒想到妙音要跟自己說那件事，頓時一抹醉人的紅暈爬上秦素秋的面頰，如此顯得她更加嫵媚多嬌起來。

秦素秋低頭捏了一會兒裙帶才喃喃開口；“我和你哥哥的確是彼此心悅，可是你的祖母不允這樁婚事，你哥哥曾承諾我等三年後他考取了功名後主動去皇後娘內面前請一道賜婚聖旨，我願意等。”

妙音抿了口茶后道；“三年的時間可會發生諸多變數啊，實不相瞞我祖母不喜歡你她是有自己的打算她打算讓她自己娘家的侄孫女郭採薇做嫂嫂，而今郭採薇就住在我們府上，只要祖母稍微用一點手段那郭採薇就可能很順利的成為我嫂嫂，到那時表姐當如何？”

“這個——”秦素秋愁楚的低下頭去，她真的沒有想這些，她一心等着林少白取得功名，然後求來賜婚詔書，自己風風光光的嫁入林家喂媳。

妙音深深看了低頭不言的秦素秋一眼后才開口；“表姐既然跟哥哥是兩情相悅的，以免夜長夢多我直接入宮替你們請一道賜婚詔書，你們的婚事早一些定下了，那麼祖母那邊也就安生了，她總不能讓自己娘家嫡出的姑娘給林家當妾吧。”

“我全聽你的。”秦素秋抬頭看着妙音的眼睛一臉的感激，她做夢也希望能早日跟林少白有個好結果，既然妙音肯幫自己入宮請賜婚詔書那就再好不過了。

妙音吃了口綠豆糕后對秦素秋道；“這件事我覺得你還是得跟舅母還有黃姨娘說說，然後我再入宮請賜婚詔書。”

“母親和姐姐都知曉。”秦素秋羞赧道。

妙音微微愣了一下；“她們如何知曉的？你姐姐知曉也就罷了，畢竟你們是親母女，可是舅母她——”

妙音知道國舅夫人雖然頗有賢名，她從不苛責庶出的孩子，但她也不可能主動去關心庶出的子女。

面對妙音的疑問秦素秋遲疑了一會兒才說；“母親娘家的一位親戚相中了我，故此母親才與我說這件事，母親沒有勉強我讓我自己拿主意，我便把與表兄的事情告訴了母親，如此母親就回絕了她娘家親戚，至於我姐姐知曉這件事這是我們母女之間的秘密。”

妙音微微頷首。

國舅夫人當然希望秦素秋能嫁給林少白，若妙音將來做了太子妃，那麼林少白就是准國舅了，一旦今上嗚呼哀哉了，秦家的勢力自然會大不如前，而林家將會崛起。

本朝唯恐外戚專權，不會授予后族要職，只是掛一些體面的閑職，譬如秦國舅就掛着龍圖閣大學士，太子太保兩職，但后族在朝中還是有一定影響力的。

秦家很樂意跟林家聯姻，如此繼續穩固家族勢力。

從秦府用了午飯妙音就告辭，她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入宮。

入宮后妙音直奔昭陽宮而來。

到了皇后居住的鳳儀閣后妙音看到了今上的貼身內侍路安吉站在廊下就知道官家在裏頭。

路安吉遠遠的就看到了妙音，他趕忙上前相迎；“給娉婷郡主請安！”

妙音朝路安吉微微一笑；“路公公不必多禮。”

廊下站着的其他宮人陸續上前給妙音見禮。

禮畢妙音請皇後身邊的大宮女紅葯去裏面替自己通傳。

功夫不大紅葯就從裏面出來了，她朝妙音微微屈膝后道；“娘娘請郡主進去。”

如此妙音就隨着紅葯進入殿內。

此刻帝后正坐在西窗下，官家正在為皇后畫眉。

已經年過半百的官家因為保養得宜看上去也就四十歲出頭，他穿了一身便服，並未戴冠，頭上只一根翠玉簪別頂，脫下龍袍的官家少了幾許為君的威嚴，多了幾許尋常人的平和，若他不是官家，那也會是個讓人一見傾心的儒雅文士。

官家登基四十載，他雖無經天緯地之功，但也無大過，大宋朝在他治下太平繁華，朝堂內外人才濟濟。

妙音不是頭一次看到官家喂皇后畫眉了，官家畫眉時的眷眷深情讓人甚是感動，同時也對秦皇后心生艷羨。

官家看到妙音直愣愣的看着自己便微微笑道；“娉婷怎這般看朕，你也不是頭一次看朕為你母親畫眉了。”

妙音忙把自己的思緒收起，忙上前給帝後分別見禮。

秦皇后一臉溫柔道；“適才我和你父皇還提起你呢，沒想到說曹操曹操到。”

妙音朝秦皇后婉然一笑；“看來音兒跟母親還有父皇是心有靈犀了。”

官家呵呵笑道；“朕的娉婷越發會說話了，聽你母親說你前幾日染了風寒，可徹底好痊了？”

妙音忙道；“多謝父皇關懷，音兒的風寒已經徹底痊癒了。”

官家因為對秦皇后的愛重故而對妙音亦是格外的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