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蟠桃會如期而至。
千百年來,蟠桃會已經不僅僅只是王母娘娘的壽宴,而是成為天庭上最為重要的大型盛宴之一。屆時九霄三十六天眾路神仙齊聚瑤池,既是向王母娘娘祝賀壽辰,也是享受難得的眾仙聚首之樂。
如此盛宴,翊姍作為一個剛從六道里爬出來的話題人物前去出席,必然是又要遭到側目和非議的。
為此水墨一大早就開始把翊姍關在房裏折騰,服飾妝容無所不盡其極,就連最細微的細節都反覆斟酌,為的還是那句話:“不能讓那些王八看笑話。”
翊姍平時雖然不在意這些,這次卻也不肯掉以輕心,尤其想到十有**要撞上樂拓和扶宣,就覺得怎麼著也不能在外表上就輸了氣勢。
好不容易打扮完畢,翊在外面敲門:“老妹,你不會打算等蟠桃會結束了才出房門?”
……
翊姍推門出去:“好了。”
翊正歪歪斜斜的靠在門框上等着。玉冠束髮,摺扇生風,可惜本來打扮得風度翩翩的賣相活活讓他這個弔兒郎當的姿勢毀得渣都不剩。
翊姍剛要開口損他,翊目光落到她身上,卻呆了一呆,隨即挑起眉頭來:“你今天要揚眉吐氣?”
“啊?”
翊走過來,扇子抵着下巴上下打量她:“平日裏瘋婆子一個,突然收拾得這麼人模人樣的,不就是因為今天可能見着那兩個人么?”
“……”
翊姍頓了頓,一聳肩大方承認:“是啊,我不打扮得意氣風發一點,難道還灰頭土臉的送笑料給他們看么?”
翊便輕笑一聲,沒接話,翊姍卻皺眉看他:“你今天怎麼還有閑工夫來我這裏晃?不怕去遲了就名花都有主了?”
身為一個專業的花花公子,蟠桃會素來是翊風騷的大好時機,每次都要提前許多到瑤池“搶佔先機”,因此看到他這個時候還沒有飛奔到瑤池去,翊姍覺得很不正常。
不過翊再如何花心紈絝逢場作戲也都是基於你情我願的基礎上,欺男霸女逼良為娼之類的缺德事他是不會幹的,加上他們這一輩的年輕神仙要比老一輩們“民風開放”許多,男女之事早不是什麼嘗不得的禁果,所以翊姍對有如此一個名聲在外的花花公子哥哥並不介意。
難道他今年是要換個路線,不去搶佔名花,而是要等名花都有主了去鬆土?
這個就忒缺德了點兒啊……
翊哪裏知道她已經想歪到這種程度,等了會兒看她還是沒反應過來的樣子,便把手臂攀到她肩上沉痛道:“嘖嘖,要不是為了你,我會放棄瑤池上那麼多絕世美人?我是養了個白眼狼老妹了,居然看不懂當哥的一片心意,唉,真是心寒啊。”
可惜翊姍這個粗線條的臉上仍沒有出現翊預期的感動表情:“什麼意思啊?你自己放棄美人跟我白眼狼有什麼關係?”
“……就是說今年的蟠桃會我舍色取妹,全程陪你了唄。”翊終於懶得繞彎子,摺扇往她腦門上啪嗒一敲,“以前你去蟠桃會都是和樂拓那小子在一起,這回要是一個人獃著,不也是給他們送笑料么?”
“……”
翊姍回來之後人人在她面前都心照不宣的避免提及樂拓和扶宣的名字,生怕她聽到了要冒火,結果翊就這麼大咧咧的說了出來,聽得周圍眾人心跳都多蹦了一拍。
然而翊姍卻出乎意料的一副豁達模樣,和翊往外走了一截才心平氣靜的開口:“其實我現在想起他們來會覺得不舒服,倒沒有幾分是因為樂拓娶了扶宣,多的反而只是氣恨扶宣那樣誣陷我。我原本以為我更應該恨樂拓始亂終棄才對的。”
翊意外的看了她一會兒,又恢復了調侃的模樣:“有愛才會有恨,你既不恨他,說明已經不在意他了……嘖嘖,虧我還在樂拓大婚那天特意去罵他薄情寡意,沒想到你也夠涼薄的嘛,那咱們不吃虧了。”
“……”
翊姍切了一聲,不以為然。她這哪是涼薄,分明是大度有理智,難道因為樂拓移情別戀娶了扶宣她就要大鬧天宮么?這麼掉價丟人的事她才不會做。
來到瑤池時已是熙熙攘攘,都是前來參加蟠桃會的各路神仙。
儘管翊姍翊混在神仙堆里並不打算高調,但這兩個扎眼的傢伙即便是在仙光扎堆的瑤池也依舊扎眼,剛到入口時就被眾仙注意到了。
於是原本就喧鬧的瑤池就像一鍋熱湯被大火煮滾了一樣,越發的沸騰起來。
有過前次被圍觀議論的經驗,這樣的場面對翊姍來說並不難應付,加上還有個比她還皮厚的翊在旁邊,別人還在偷偷指點議論,他就已經端着張笑臉主動上前招呼寒暄了,反倒害得對方要匆忙換臉裝成沒事的樣子,過後臉上恐怕要抽筋好一陣子。
相安無事的這麼走了一截路,前面稍稍靜了一靜。
翊姍正笑容滿面的跟一位相熟的星君打完招呼,聽到前面安靜便扭過頭來,恰好見樂拓獨自一人分開眾仙走來,停在離她數步之遙的地方,臉上看不出是什麼神色。
周圍似乎一瞬靜默,又似乎議論更盛,氣氛奇怪的扭曲起來。
翊姍看着數百年未見的樂拓,自己都佩服自己竟還能保持着剛才的笑容:“樂拓君。”
他仍是她所記得的樣子,面目清俊,眉眼含笑。
但相識千年,她卻頭一次這樣疏離的稱他,樂拓君。
隨着翊姍這一聲含笑的招呼,氣氛頓時就放鬆了不少,樂拓走到她面前,目光一直在她臉上:“姍姍。”
翊姍微微頷首:“兩百多年不見,最近如何?”
“還好。”
“扶宣呢?怎麼沒見着她?”
“她今天……不太舒服,沒有來。”
“哦,我差點忘了,聽說她快生了,這個時候最是要緊,你要多陪着她。”
“……嗯。”
“我和哥哥要先去給王母娘娘拜壽,先行一步。”
“好。”
如此平淡得比白水還要白水的對話,想必要讓周圍豎著耳朵的好事者們大失所望了。
翊姍挽着翊的手臂,走得裊裊婷婷蓮步生風。
走了好幾步,翊才低頭看她,笑得溫和而又隱忍:“老妹,我的手都快要被你掐出淤來了……”
翊姍一怔,趕緊鬆開手,一臉討打的涎笑:“嘿嘿,剛剛不留神……回頭幫你拿藥酒揉揉,別生氣啊乖~~~”
翊二話不說就賞了她腦門一巴掌,力道卻是輕飄飄的,翊姍便繼續抱着他的手臂笑得無恥。
兩人一邊笑鬧一邊走遠了,樂拓遠遠看着,直到兩人消失在視線中,才又轉身與他人談笑風生起來。
蟠桃會還是一如既往的隆重奢華,恰逢蟠桃園六千年一熟的仙桃收穫,於是這次蟠桃會比起翊姍以往參加過的越發不同,她正要和翊坐到安排好的位置上,卻見王母娘娘坐在天君身側,遙遙的招手讓他們過去。
“姍姍過來,坐到哀家身邊來。”
王母笑意盈盈的,拿了一個仙桃給她,“你以前不是老嚷着沒嘗過六千年一熟的蟠桃么,今天哀家倒要看你能吃下去多少?
王母娘娘蟠桃園裏種的蟠桃頗為神奇,小桃樹三千年一熟,人吃了體健身輕,成仙得道;一般的桃樹六千年一熟,人吃了白日飛升,長生不老;最好的桃樹九千年一熟,人吃了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輝。
故而六千年一熟的蟠桃對於仙者來說,也已是一個不費力氣便能增進修為的大便宜。
但蟠桃並不是現在的重點。
翊姍坐在王母身邊脆生生的啃着王母親手遞給她的蟠桃,這本身就是非常能說明問題的事。一顆桃子沒啃完,她已經覺得投在身上的各色目光紛紛收斂,全身上下輕鬆無比。
果然王母娘娘就是不同凡響,她折騰大半天裝扮出來的架勢,作用全然比不過王母遞過來一顆桃子。
翊姍於是覺得有些暗淡,把桃核往琉璃盞里一扔,去尋酒壺酒杯。
王母笑着看她:“蟠桃味道如何?”
翊姍在肚子裏搜颳了半天,竟找不到詞來形容蟠桃的美味:“好吃得都不知道怎麼說,但六千年一熟就如此好吃,真不知道九千年一熟的蟠桃該是怎樣的滋味呢。”
王母看她砸嘴回味的模樣,好笑:“得了便宜就賣乖,剛吃完六千年的便惦記起九千年的,你倒是貪得光明正大,那等九千年的蟠桃熟了你便來園子裏替哀家摘桃子,正好能頭一個嘗嘗。”
靠,一句話就把自己誆成免費的勞動力了……
翊姍被王母絆了一道,一邊在心裏罵著自己嘴賤,一邊嬉皮笑臉的笑出滿口白牙:“嘿嘿,那可多謝娘娘了,到時候我一準早早到蟠桃園門口等着嘗新鮮……可不是還得等三千年么,想着就覺得還有好久才能到,等不及啊……”
王母看她誇張的擺出等不及的表情,笑罵道:“也就只有你這皮厚丫頭敢這麼明目張胆的惦記哀家的桃子了……要是嫌日子過得慢,哀家就幫你找個人陪着你過,打打鬧鬧的時間一會兒就過去了,如何?”
翊姍呆了一呆,笑容有些僵。
四下騰起嗡嗡的議論。
“找個人陪你過日子打發時間”的話王母以前也跟她說過,不過那時她還跟樂拓形影不離,這話是極其明顯的意有所指的,如今時過境遷再舊話重提,難免格外讓人敏感。
翊姍不知道王母說這話是真的想給她找個夫君還是僅僅為了表明維護她的立場,愣了會兒便一把拉過旁邊的翊:“娘娘,我哥還打着光棍呢,您看有沒有哪家姑娘是我哥高攀得上的,就先便宜了他。”
以往翊也經常被翊姍當做擋箭牌使,原本也擋得慷慨大方,但娶老婆從來都是他的硬傷,拿這個來說事兒他決不會妥協,因此正樂得清閑躲在一邊喝酒的翊一聽翊姍這話,便險些把自己嗆死。
只見王母想了想,點着頭問他:“翊也到了要成家的年紀了?”
天君聽到也饒有興緻的轉臉看過來。
翊這會兒只想掐死翊姍,在桌子底下一腳狠踩到她腳面上,一邊瞟着她有痛不能嚎的忍耐狀,一邊對王母擠出一個假笑:“回娘娘,是快了。”
還好幾位仙家過來給王母拜賀,王母便沒有再繼續深究這個話題。
接下來的時間翊姍和翊幾乎全都耗費在桌子底下你踹我一腳我還你一拳的“禮尚往來”中,桌面上卻還是你遞我一杯酒我送你一顆桃的兄妹情深,冰火兩重天的折騰得不亦樂乎。
眼見蟠桃會接近尾聲,王母放眼環顧了一圈底下其樂融融的眾仙,卻有些微微蹙眉,扭頭對天君道:“珩胥那孩子今天沒來么?”
天君也往下看了看,皺眉道:“聽說一直在自己府上獃著不出門,他娘說可能還在為上次那事慪着氣。”
王母便有些責怪的看着天君道:“誰被冤枉了不慪氣呢?珩胥自小離家,好不容易學成回來,沒在爹娘身邊呆幾天你就讓他下去歷練,他也聽話去了,結果兩三句閑言碎語你就把他抓回來還要定罪,不信自家人偏要信外人,他能不心寒么?”
天君沒接話。
翊姍在一邊豎起耳朵聽着,十分好奇。
玉帝天君主掌天庭,天威浩蕩,就算是一時失誤冤枉了誰,也沒誰會不知好歹不買天君的賬?然而王母口中說的這個珩胥,竟敢跟天君慪氣慪得連蟠桃會都不來,王母反而還明顯偏袒他,而且聽着似乎還是個小輩。
此人絕對是惹禍之後的完美擋箭牌,着實應該結交啊!
或許是老天爺抽空垂憐了她的心聲,片刻后翊姍就有了與此“擋箭牌”打交道的機會——
“姍姍啊,你把酒窖里剩下的那幾壇瓊酒都送到珩胥那裏,他今天沒來沒嘗到,等你新釀出來的又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了,順便再帶一些蟠桃過去,讓他趁着新鮮吃了。”
從瑤池回到酒窖,再從酒窖出發,到達珩胥所居住的鎏珩宮時天已經黑透。
陪伴前來的仙使上前通報來意,提到翊姍的時候,仙婢侍從們雖不自覺便流露出各種目光,但卻十分規矩守禮的瞬間斂了神色,恭敬周到的請了他們進去。
翊姍於是對鎏珩宮的人員素養十分滿意。
坐在客廳里,翊姍和仙使邊喝着茶水邊等珩胥出來。
路上她跟隨行仙使大致打聽了一下,原來這個珩胥是天君的外孫。
天君的子孫一大把,外孫什麼的更是多得讓人記不住,不過珩胥卻是個例外。翊姍小時候就隱約聽說過天君有這麼個才貌雙全得不像話的外孫,只是年紀很小時便被太上老君領去雲遊四方了,所以她從未見過,更未有機會了解。而珩胥這個名字她從六道回來后也無數次聽到過,雖沒來得及留意他為何被人如此惦記,但據說在如今的天庭八卦界中,這個珩胥的受關注程度已經跟她不相上下了。
唯獨讓翊姍傷感的是,同樣被關注,人家是德才兼備,她卻是臭名昭著,根本就是對立於道德評判標準兩極的異類啊異類……
隨行的仙使是王母身邊的青鳥,因為經常幫王母送信消息靈通,所以也是八卦界裏的箇中高手,加上這麼多年跟翊姍已經十分熟悉,看她好奇便多聊了幾句,說珩胥前幾個月學成回來便去了陰曹地府歷練,沒去多久就被傳與一個暫留地府的凡人有私情,於是被天君叫了回來調查,後來發現是造謠,天君放了心,可珩胥卻因此慪了氣,一直呆在鎏珩宮裏不出門。
翊姍就着茶水把這段八卦品了幾遍,覺得這個珩胥的心胸似乎不太寬廣。
茶水喝了半盞,門外進來一個女子,看服飾該是有些地位的主管仙婢,一進來便神色歉然的對青鳥道:“仙使實在對不住,珩胥君他……”
話才說了一半,她一眼看到青鳥旁邊坐着喝茶的翊姍,突然就像遭了雷劈一樣呆在了當地。
翊姍跟青鳥對望了兩眼,有些不明就裏,青鳥便又對那仙婢道:“這位是神霄玉府的翊姍殿下,奉王母娘娘之命來給珩胥君送瓊酒蟠桃。”
那仙婢仍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木頭一樣既不請安也不說話。
如此反應是大大的失禮了,青鳥隱約露出不悅的神色,不過翊姍最近在多次圍觀中也練出了些耐性,並沒有着急生氣,微笑道:“不知這位仙子如何稱呼?”
那仙婢這才恍然過來的樣子,急忙行了一禮:“奴婢意珠,珩胥君正在後院,殿下和仙使請隨奴婢這邊來。”
翊姍皺起眉頭,這個珩胥是不是譜也忒大了些,她奉王母的命令來送東西,他不但不主動出來待客,反倒要他們把東西送到他跟前去?
她的耐性到底還是根基單薄,當即便有些不耐煩,想撂下東西就走人,多虧青鳥眼神示意她好幾次不要失禮,才跟意珠進了後院。
意珠領着翊姍和青鳥穿過重疊院落,到了一個靠里清靜的花園前,賠禮道:“仙使之前曾來過兩次,也知道珩胥君這陣子一直閉門不見客……可這次卻是王母娘娘讓送來瓊酒和蟠桃,奴婢想着斷沒有讓兩位沒見着珩胥君就走的道理,所以請了兩位到後面來,還請殿下和仙使包涵。”
青鳥的脾氣向來好得很,連說無妨,翊姍也只好耐着性子客氣了兩句,然後跟意珠進了花園。
夜色沉沉,花園裏不見半個人影,疏疏落落的燈火越發顯得有些冷清滲人,翊姍邊走邊想着這珩胥雖被冤枉了一陣子,可都已經真相大白了還要如此斤斤計較的把自己關起來自虐,那她這有冤無處申的豈不是該找個地方自我了斷算了?
正想着,腳下甬道一拐,前面的樹叢後面出現了個亭子,裏面倒是燈火通明,只見一個頎長身影背對他們負手而立,手裏握着一卷書,人卻不知道在看什麼地方。
意珠上前道:“珩胥君,青鳥仙使和神霄玉府的翊姍殿下奉王母娘娘之命給您送了瓊酒和蟠桃來。”
珩胥嗯了一聲,頭也不回,語氣清淡:“有勞兩位,代我謝過娘娘。”說完便沒了下文。
“……”
喂喂,譜大可以,大得沒譜就太過分了?
翊姍的耐性徹底告罄,掄起酒罈子就往珩胥的腦袋砸了過去。
青鳥眼疾手快的用術法把酒罈攔了回來:“殿下你冷靜一點啊……”
意珠在一旁焦急的左右看看,想對珩胥說什麼又沒說,看向翊姍,更不知道該怎麼說。
翊姍看她的模樣,覺得她也是無辜被珩胥拖累,不想讓她為難,乾脆自己進了亭子,砰的把東西一放,硬邦邦道:“娘娘交待讓珩胥君趁新鮮嘗嘗蟠桃和瓊酒,東西送到,告辭。”
她估計珩胥也不會搭理,放了東西扭頭就打算走人,卻不料話說到一半時珩胥已猛的轉過身來,看到她的瞬間更是滿臉震驚。
翊姍也被他這“猛回頭”嚇了一大跳,要走的腳步也忘了邁,驚疑不定的跟他大眼瞪小眼,倒是趁着燈火把珩胥的臉看了個一清二楚。
聽說珩胥的母親得天君喜愛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她的長相彙集了天君和王母的相貌之精華,而所謂兒肖母女肖父,想必珩胥能長出這麼一張要人命的臉來,肯定是撿了他母親的大便宜。
翊姍有個習慣,見着好看的男子總會不自覺的在心裏跟翊作比較。
就在她發現翊號稱帥遍三十六天無敵手的相貌放到珩胥面前竟有些底氣不足時,珩胥已經到了她面前,神色仍是變換未定:“姍姍?!”
過近的距離讓翊姍一下子就回了神,立刻後退兩步,不客氣道:“你幹嘛?”
剛剛還拽得跟全天宮都欠他錢的樣子,突然一下變了臉管她叫姍姍,她跟他很熟嗎?
珩胥看她後退本來還想上前,腳步一動卻又收了回來,仍是停在原地,皺眉打量她的警惕模樣,語氣不定:“你……是姍姍嗎?”
“……”
叫姍姍的多了去了,誰知道他問的姍姍是不是她這個姍姍?
翊姍覺得珩胥可能是天天把自己關着關出毛病來了,越發打算趕緊了事走人:“我與珩胥君之前素未謀面,直呼姍姍恐怕不太妥當,珩胥君還是叫我翊姍就好了。”
珩胥看她說完退出亭去,還要說什麼,卻最終改了口:“抱歉,方才是我唐突。”
這個反應還算懂點道理。
翊姍點頭行了一禮,便和青鳥一同告辭了。
意珠把他們送到鎏珩宮大門口,瞧着翊姍還是欲言又止的樣子,退了回去。
翊姍越想越覺得想不通,問青鳥:“我長得難道有什麼問題么?”
青鳥也不解的搖頭:“卑職認識殿下這麼久,有問題也早就該看出來了啊。”
翊姍頗以為然的點頭:“那就是他們有問題。”於是就把這個問題拋到了腦後。
第二天翊來打探八卦,得知翊姍對珩胥外貌的評價后本就不爽快,結果再一聽她說了後面的細節,頓時冒火:“不是說他如何才貌雙全好得不得了么,第一次見你就直接叫你姍姍?他是流氓嗎?!”
“……”
平心而論,在翊這個流氓慣犯面前,珩胥的表現已經非常君子了。
翊姍這會兒倒已經不計較這個,而是對剛聽來的八卦很好奇:“那個珩胥真的能以一敵五跟五極戰神打成平手?”
五極戰神是天皇大帝手下的得力猛將,而且她是跟五極戰神學過武藝的,自然親身體驗過他們的本事,因此覺得珩胥能做到這種程度簡直是匪夷所思。
翊點頭表示肯定:“我聽當時在場的廣目天王說的,應該不會是假。而且珩胥自小就跟着太上老君,武藝也是師承老君身邊的四方神。他得四方神的真傳,五極戰神固然厲害,到底指揮將領做久了,實戰動起手來不見得佔上風。”
翊成天四處晃蕩,跟各色人等都很談得攏,然而談論珩胥的時候卻似乎有些不太欣賞:“不過珩胥雖然本事厲害,卻總不愛理人,傲得跟什麼似的,再出色也不是什麼值得結交的人。”
儘管他說得似乎客觀公允的樣子,可翊姍還是覺得翊這麼酸不溜秋的評價多少都跟珩胥搶了他在八卦界的風頭有關係。
八卦歸八卦,翊姍覺得自己應該不會跟那個不出門的珩胥有什麼交集,對他也沒太放在心上,蟠桃會之後便開始一門心思埋頭釀酒。
卻沒想到珩胥竟會主動找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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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常灰常的抱歉,上周生病了,周末都泡在醫院裏,腦袋暈乎乎的實在沒辦法碼字,這兩天都在趕這章……讓大家久等了,希望這章的分量能稍微彌補一下大家的等待嗷~~~~~
作者有話要說:附上四方神和五極戰神的一些資料,僅供大家對比想像一下珩胥童鞋的實力:
[1]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合稱“四象”,又稱四方神。
四方神是道教神話中的護衛之神,據東吳的《七帝紫庭延生經》裏記載,人們為四象配了名字,朱雀為凌光,玄武為執名,青龍為孟章,白虎為監兵。即稱:青龍孟章神君、白虎監兵神君、朱雀陵光神君、玄武執明神君。
其中白虎監兵神君還是主戰之神、殺伐之神。白虎具有避邪、禳災、祈豐及懲惡的揚善、發財致富、喜結良緣等多種神力。
[2]《抱朴子•雜應》引《仙經》描繪太上老君形象時說:左有十二青龍,右有二十六白虎,前有二十四朱雀,後有七十二玄武,十分氣派威風。
[3]西方太極天皇大帝手下的主要戰將是八大元帥和五極戰神。
五極戰神為:天空戰神,大地戰神,人中戰神,北極戰神和南極戰神。牛bb小說閱讀網www.bxwx.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