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王爺果真是個心狠手辣的
蘇木見自己跪了半天,對方不說原諒,連發火都沒有,不禁納悶。
她小心抬頭,看那臉色黑黢黢的男人,只覺得一瞬間跟閻王老爺萬里對視,直接從眼底涼到腳心。
不由得咽了口唾沫,“王爺?”正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勝百勝,她現在還不了解夏侯譽性格,只知道這是個殘忍暴戾的怪物,自然凡事都得謹小慎微,說是如履薄冰也不為過。
一個人,若是看不出他到底心裏想得什麼,那真是危險至極。
夏侯譽陰沉的臉好像是常事,並不能代表他真正的情緒。
蘇木對自己能發現這個重要問題,心中一陣竊喜,嘴角想上揚,幸而求生欲還在線。
夏侯譽在袖中的手攥了攥,聲音好似從遠古傳來的古鐘回蕩,低沉……震動心臟。
“這麼喜歡跪着,那就多跪會兒。”他毫不留情地說:“晚飯前不用起來了。”
蘇木死也沒成想夏侯譽突然扔出這麼句喪盡天良的話。
她想仰天長嘯,“老天爺,你聽聽夏侯譽這說的是人話嗎!”
然而咆哮歸咆哮,憤懣歸憤懣,她總歸是不能同着夏侯譽的面反駁作對。為了她失而復得,來之不易的小命,不過是受些皮肉之苦,何以足道!
蘇木深吸口氣,咬牙瞪着那輕巧下完命令,轉身大步離開的男人,兩隻拳頭都暴起青筋。
老娘活了二十八年,都沒被人這麼折騰侮辱過,夏侯譽你好樣的。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們倆的梁子,今兒算是結下了。
“是!”
赫然一聲大吼,好似晴天霹靂,憑空一聲悶雷。
不僅嚇得身邊弦月差點竄天,更重要的是把已經快拐進樹林鵝卵石小路的那抹玄色身影,給嚇得身形,晃了一晃。
蘇木視力就是好,雖然極其細微,但夏侯譽的反應還是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她嘴角快速翹了一翹,神態虔誠,雙手抱拳,迎上轉過頭來看她的那雙黑眸,道:“我肯定跪到晚上開飯,早一秒都不起來。”
弦月:“……”王妃您是真的傷到腦子了……還有早一秒又是什麼意思啊?
夏侯譽似乎哼了聲,拂袖而去。
一直等那玄色身影徹底消失,被嚇得三魂沒了七魄的弦月這才一口氣吐出,癱在地上。
“我的王妃啊……您可嚇死小婢了……”
蘇木看她:“你怕什麼?他夏侯譽就算生氣,發泄對象也是我這個點火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弦月苦笑:“王妃,您能這般為小婢着想,小婢下刻去死,也值了。”
“嗨,說什麼死不死的。”蘇木瀟洒一擺手,“我這輩子最討厭有人拿生死說事。開玩笑也不行。你要一直在我身邊,所以長點心,類似於這些事,這些話,不許再說。”
弦月哪還有什麼心情說不,連忙點頭,“王妃說什麼小婢都謹記着,絕不敢惹您生氣。”
蘇木失笑,難以想像古代身份低賤的人一輩子這樣活着,心裏得多憋屈。然,即便再憋屈,也不是她一個人能改的。社會如此,一年一年地流轉演變,早晚會進化到她之前生活的那二十一世紀。
慢慢來吧。一切自有安排。
“弦月,我們真要這麼跪到晚飯嗎?”
弦月聽聞這話,立即坐好,相當認真且嚴肅地點頭,“是啊,王妃,其他事就算了,但王爺的命令,您可千萬不能違背和輕視,不然後果真的會很嚴重。”
蘇木好奇,笑着挑挑眉,“哦?怎麼個嚴重法?”
弦月臉色變了變,小聲道:“小婢記得兩三年前,咱們府上有個女子,沒什麼名分,是王爺從戰場上帶回來的。本來王爺對那女子照顧有加,比府上一般妾室的待遇還好……結果那女子沒認清自己的身份,恃寵而驕,闖了咱們府上西南處那座院子。”
蘇木好似聽到了什麼有趣故事,興奮地眨眨眼睛,“咱們府上還有禁地?”該不會又是電視劇里經常演的俗套橋段,院子裏關着夏侯譽心心念念放不下的女人,他愛而不得,所以就把那女人給囚禁了?
或者那是他曾經深愛的女人的居所。如今人去房空,他不想讓任何人打擾那片寧靜美好。只想讓那裏留着屬於他們兩人的記憶?
蘇木迅速腦補出了幾十萬字的虐戀言情小說,遂即便被弦月給直接打破了。
“王爺簡直發了瘋,衝進院子,把那女子拎着脖子扔了出去。那女子嚇得連哭都不會哭了,王爺沒念往日情分,直接叫手下副將把她帶去軍營,充了軍妓。”
蘇木小心臟差點沒跳出去。
充軍妓?!
她之前不還是他與眾不同的存在?
就因為去了一趟不讓去的院子,連解釋都沒聽,一點轉圜餘地沒有,直接就充了軍妓嗎!
汗。
夏侯譽到底是個鐵石心腸的人。
古人狠起來,根本沒有他們現代人什麼事啊。
誰都愛說“最是無情帝王家”,看來這話同樣適用於在職朝中的將軍府,乃至任何朝臣府。
她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必須得儘快找到機會離開這個殺人不見血的無情之地。
辦法就像海綿里的水,擠一擠總會有的。
蘇木錘了錘自己的腿,“好酸啊……”
弦月哭笑不得,能不酸嗎?畢竟是肉體凡胎啊,別說跪到晚飯,照這麼下去,再來個一時半刻膝蓋都得沒知覺了。
“王妃啊,您就咬咬牙,再堅持一下吧。”可她也沒什麼解決辦法,“等結束了,小婢晚上幫您上點葯,多揉揉。”
蘇木撇嘴,“這種疼怎麼能是說堅持就能堅持住的。”
弦月:“王妃堅持,小婢相信您!”
蘇木垂頭喪氣,“弦月,以後沒有別人,你別叫我王妃,我有名字,洛恬恬。你怎麼得勁怎麼叫,怎麼舒服怎麼來。還有,不要稱自己是小婢,你也是人,直接說‘我’不好嗎?為什麼要自稱小婢,你不比誰矮半截。”
弦月的嘴一點一點長成了“O”,王妃生前究竟是受了多大的刺激啊。
蘇木堅持不住,就着勁往後坐到地上,“不行了,我要累死了。”
弦月幾乎同時扶上去,“哎呀王妃!您這樣不行!”
蘇木一記冷眼射去!
弦月好險沒被噎死。
“我怎麼也堅持不住了。”她說,“剛才的話是命令,你要不遵守,就扣你俸祿。你自己看着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