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新的節目快開播了，皈千言開完了早上的會已經快到中午了。一散會大家就衝出會議室搭夥吃午飯。
皈千言揉揉他的胃，他覺得自己應該是胃疼了。可是他感覺不到。
“哎，不好意思......”不小心撞到了人，皈千言連忙道歉。
錢曉雯抬起頭眼神幽怨委屈地看着他。旁邊的人看到了如此情形，連忙加快了腳步往前走，看似給兩人讓出了空間，實則皆默默豎起了耳朵想竊取八卦。
“怎麼了曉雯？撞疼你了？”皈千言柔聲問。
看着他溫柔的眼神，錢曉雯的心猛地一突。她低下頭不說一句。
“還在生我的氣啊？我再給你道個歉行嗎？”皈千言的柔聲細語的煙嗓更讓人想沉溺。
錢曉雯看四下沒人，才緩緩抬頭，帶着怨氣地看着他。“為什麼啊？您就不能喜歡我一下嗎？這是我第一次跟別人表白呢......”
“對不起啊。”皈千言本想伸手摸她的頭，但怕她會錯了意，便收回了手。“我在不喜歡你的情況下，因為要照顧你的情緒就答應你的表白，才是對你不公平。”
錢曉雯吸了吸鼻子，“那您告訴我，您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生啊？”她說話間，皈千言已經快步往前走了，她死死跟上他的腳步。“我努力變成您喜歡的女生行嗎？”
“我也不知道我喜歡什麼樣的女生，但我能確定的是，我對你沒有那種感情。”皈千言說。
“您是不是喜歡萬語啊？”錢曉雯冷不丁地說。
皈千言的腳步猛地慢了半拍，下一秒又恢復了自己的節奏。
“啊，為什麼這麼問啊？”他壓低了聲音。
錢曉雯擦了擦眼角，“不知道。反正我有這種感覺。您說起萬語跟說起其他人的感覺不一樣。”
皈千言笑了笑。“怎麼個不一樣啊？”
“不知道。就是我的感覺。”看他這麼說，錢曉雯莫名覺得自己猜對了。
突然想起萬語之前跟他過的一句話，【當你不喜歡的人喜歡你的時候，你一眼就看出來了。】
怎麼別人也能看出來啊？
皈千言只是笑。
“我這是猜對了嗎？您真喜歡萬語這種女生啊？”錢曉雯驚訝得頭懵，“不是吧？您喜歡上了自己請的嘉賓，算是製作人失格嗎？”
“別瞎猜。”皈千言轉身對她說，“我跟她的關係你們還不了解啊？她扇我耳光也不是什麼新聞了吧？”
錢曉雯不說話，死死地盯着他。
皈千言留下了一句：“好好上班吧。”便先行離開了。
這種事情真麻煩。
轉頭的瞬間看到了電視台在換海報。
萬語的海報早就不見了。
這個行業更新換代太快了。他只能自求萬語多福。
“為什麼沒有我們萬語的位子啊？”summer拿着座位表跟現場導演核實。雖然她已經做好了從天到地的心理準備，但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這場晚會他們連位子都沒給萬語安排。
“廢什麼話啊？就是這樣安排的。沒你們的座位就去後排自己找個位子————喂，你們別把花擺在這裏————”現場導演沒空跟她好言好語。summer一個暴怒準備上去講道理，被旁邊的人一把攔住。
“老闆？”summer有些驚訝，“您怎麼也來了？”
張獻忠說：“你也知道的嘛，我現在就是帶小鍾來混個臉熟......”summer在腦海中搜索着這個名字，“是鍾子晴嗎？”
“對～上次我們選拔的這個新人。”他拍了拍summer的肩膀，“那個......帶着小語去後台吧。”
“什麼？！”summer簡直難以置信他說出的話，“小語是影后啊，論咖位論資歷在座的怎麼也得鞠個躬吧？”
張獻忠一副無奈的樣子，“沒辦法啊，她沒被安排座位，你覺得她會去坐後排？”
“可是————”
“summer。”萬語從後面出現，打斷了summer的話。“我去後台吧，別爭了。”她實在沒心情在這裏辯論，去後台自己也清凈。看萬語這麼說，summer也不好說什麼，幫她提着裙子去了後台。
張獻忠看着兩個人的背影聳了一下肩。
“喂，關雪，剛才過去的是萬語嗎？她沒座位嗎？”
“對啊。呵呵，我可算終於等到這一天了。本來還想嘲諷她一下，結果沒給我這個機會啊。”
張獻忠轉頭，看到主播轉明星的關雪旁邊站着一個個子不高，面向俊朗的男人。他認得這個男人，是關雪的男友，富二代趙錚鳴。
“萬語家裏是真的不行了？”關雪語氣有些疑惑。
趙錚鳴說道：“千真萬確。我爸親口說的。想想也是唏噓，只是一夜之間她家什麼都沒了。”
“呵呵。報應。”關雪幸災樂禍地說。趙錚鳴問道：“你們到底為什麼都不喜歡她啊？她真的都給你們使絆了？”
“這個......倒是沒有。就是看不慣她每次都那麼得意。不就是拿獎多嗎，神氣什麼啊————哎————”
正說著一杯茶一下子從前面潑到了趙錚鳴的身上。
“啊，我真是絆倒了，真的對不起————”張獻忠連忙賠罪，“趙公子啊，我叫助理給您賠給您一件新的————”
關雪在一旁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趙錚鳴擺擺手，示意沒事，讓他快走。張獻忠又賠了個罪，匆匆忙忙地走了。
“雪雪，我先去坐那兒了。”關雪看着趙錚鳴去後排安頓好，確定他身邊沒有別的女明星后，才回頭。“啊，路米。”她抬手給經過的女明星打了個招呼。
穿着星空長擺裙的明艷美人停住腳，撩了一下頭髮，低下頭回應她。“嗯，好......那啥，我跟水軍公司談過了，咱們一起打包買水軍比較划算。”
“你是說上次萬語那個事？我可沒幹。”關雪裝糊塗的樣子，讓路米有些猝不及防。
“嗯？別鬧了，咱們同年紀的一代除了聞人霜沒出手，其他誰沒踩她幾下？”路米低聲說道。關雪笑盈盈地說：“我真的沒有了啦。”
看她就是不認，路米也不好再逼問，只是甩下一句“那我下去忙了”就回座位了。
“喂......”坐在關雪旁邊的林肖揚婊婊地瞥了一眼路米的背影。“她不是站了重總嗎？不是已經簽了他的公司了嗎，怎麼還會跟這麼跟你說話？想拉你也進他們隊啊？”
“誰知道她怎麼想的。我要給水軍公司包合約也是跟你一起啊。”關雪沖林肖揚笑了笑。
後台很亂，萬語站在後台看着人來人往從自己身邊過來過去，沒人正眼看她一眼。小圓有些疲憊給她拎着裙子，“姐，他們的到底給咱們安排了第幾個上台啊？”
萬語看着舞台：“不知道。”她昨天父親出殯，早上知道了自己的電影角色被換，現在站在後台還沒有座位。
“小語。”在舞台上剛表演完的丁煦進入後台。“你怎麼站在這裏啊？最近......還好嗎？”萬語笑笑。“哥，我沒事，別擔心了。”
“可是————”丁煦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叫走了。
萬語擰着自己的裙子。她想起今天在借禮服的時候，品牌方突然說不借給她了，讓他們措手不及。summer後來打聽到是簡茗姚的團隊給品牌方打招呼說不要借萬語衣服的。她知道這麼多年自己在圈子裏樹敵很多，更知道她家一倒這些對家肯定會聯手踩她，只是她沒想到會做的這麼明目張胆。
“萬總在嗎————”現場導演風風火火地進入到後台。“哦。在啊，上去頒獎吧。”
“頒獎嗎？”summer在一旁無語地重複了一遍，然後站到萬語前面，“你是不是搞錯了啊？節目單上有我們一個節目的————”
現場導演沒好氣道：“沒時間了啊，林肖揚跟她老公金啟明臨時準備了一個情歌對唱，所以你們直接頒獎吧。”
summer反應了一秒，大聲說：“所以你們是把我們萬語的時間留給別人了？！”
“吼什麼吼？我沒空跟你吵，你們愛上不上————”summer還想理論，被萬語一把抓住了手腕。“我們走。”
言簡意賅地表達了她的態度。
“走。”summer提上包，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帶着萬語離開了。
上了車summer忍不住大罵了起來：“什麼人啊，這都是在落井下石嗎？”
“算了。”萬語輕聲說。她從未覺得這麼無力過。她的性格本來就不適合在這個圈子裏混，現在看來更難了。
「喂。老闆......」
萬語接到了張獻忠的電話。
「小語啊，你怎麼先走了？這樣吧，我現在給你發個地址，你先去這個飯店等我一下，我有事找你。」
「好吧。」萬語一看張獻忠給她發了一個飯店的地址。
summer坐在副駕駛上點上了一根煙：“他去飯店找你什麼事？不會是找你陪酒吧？”她剛說完，一轉頭髮現坐在駕駛座上的老吳被換了。
“嘿？你是誰啊？”summer問。
“是張老闆安排我來的。老吳已經去給小鍾當司機了。我姓楊。”開車是個小年輕，看着還不到二十歲。
summer無語地白了一眼，“送我們回去吧。”
萬語坐在後排，點開了朋友圈，皈千言沒更朋友圈。她可以不用點贊了。對於這個人的看法，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轉變的。
明明一開始就恨不得他去死的。
“我不是讓你開回家嗎？！”summer沒好氣地說。
司機小楊怯怯地瞟了她一眼，“張老闆說......開到這裏......”
“......”summer徹底無語。“小語下車，咱們打車回去。”
“哦......”萬語提着裙子拎上包下車。其實張獻忠這麼對她都是在她意料之中的。
兩人剛下車，便聽到了張獻忠的聲音：“哎呦小語————你還真快啊————”在張獻忠後面還跟着一個年輕甜美的洋娃娃，眼睛就跟小鹿一樣大，只是裏面沒有青澀和單純。
“鍾子晴？”summer夾着煙輕蔑一笑。後面的姑娘點點頭，沒說話。她穿着一件低胸亮片長裙，胸膛上的皮包排骨十分清晰。
“正好馬老闆想請你們兩姐妹吃個飯，咱們走吧......”張獻忠上去一把挽住萬語的小臂，半拖半拉地把她扯進了飯店。萬語還沒反應過來，就張獻忠推到了一個中年人面前。
“馬老闆啊，您不是一直想請我們的萬語吃飯嗎？”張獻忠笑着跟這個馬老闆寒暄着。
萬語不用動腦子也知道，這肯定是哪個電視劇或者電影的投資。
“哎，我還是萬語小姐的粉絲呢......”馬老闆上去緊緊握住了萬語的手，大拇指在她的手背上摩挲着。
summer想上去攔着，但是她實在找不到話題的切入點。
“哎————”她剛說一句，張獻忠便拉了一下她的胳膊。“別管。”
鍾子晴不甘示弱地走上去，“馬老闆，咱們要不進去說吧，我都餓了~~”
“你是？”
“我是萬總的小師妹，我叫鍾子晴，您叫我小鍾就行~~”
萬語看着他們假模假式的笑，想把手收回，但這個死老頭緊緊握住不放。萬語抬頭，一個眼神剜了過去。
“額......”莫名感到一陣惡寒，馬老闆放開了手，改去拉鍾子晴的手。
皈千言下班的時候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進入了半夜。
他邊乘電梯邊刷着手機。
「萬語耍大牌早退場」
這條比起前幾個小時，現在熱搜已經退到了二十位。
“唉。”短促地嘆了一口氣，皈千言把收起了手機。很多事情一旦大家先入為主，再加上有失偏頗的報道，很容易就會讓大家忽略真相。
電視機里播放着辛普森一家，萬語喝着無糖的飲料兩眼出神。
她早就借口上廁所從飯局上逃走，快速回家了。
“我說……你有心事啊？”summer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別想了，這不都是能想到的嗎。你爸不在了，這幫孫子肯定會變着花樣噁心你，你得會自己調節……”她開了一杯橙子酒，坐到了萬語身邊。
萬語扯扯嘴角，托着腮。“我沒想這件事。只是想起了……以前在郊外拍戲，我拍了一天的打戲，累到癱倒，張獻忠背着我踩着從泥地里走過去，我還躺在他肩膀上睡著了……哈哈哈，那段時光離我有多遠呢？”這種難受是不能具象化形容的。summer冷笑一聲，給萬語倒了一杯橙子酒。“他當時還給你買辛普森一家的娃娃，去學校看你踢足球呢。當時做起來比誰都真心，目的還不是拿你賺錢？看萬伯伯一走就趕快讓你去陪富商給新人換資源，這種人有什麼可回憶的？”
萬語把酒一飲而盡，起身說：“那我去睡覺了。”
“明天你可以睡個好覺了。”summer說。
“明天沒有工作安排嗎？”萬語有些吃驚。summer點點頭，“你可以好好休息了。不挺好的嗎。”說著她的手機響了一下。
萬語心知肚明，她的資源現在該別瓜分的瓜分，該被截胡的截胡，summer也沒辦法。
等萬語上樓睡覺之後，summer點開手機，是備註為【馬老闆】的ID發來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