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早就知道
營帳內安靜極了。
段狼的屍體靜靜躺在地上,眼睛還睜着。
這死了也是死不瞑目,這死法未免有些太慘。
拓跋崇虞掃了眼段狼,抬頭看向姚念慈。誰能夠想到段狼會是這樣的死法呢。
姚念慈動手是因為什麼?是因為段狼點了那個頭,承認蘇從秋是他所傷?
只是……蘇從秋?這姚念慈和蘇從秋有個什麼關係?
拓跋崇虞眼裏滿是翻湧,他一直以為姚念慈只是一個尋常的大夫,可如今看來,顯然不是一個大夫這麼簡單了。
不過也是,有那樣的師父,怎麼可能身份尋常呢?其實或許真的是自己小瞧了她。
她究竟是誰,和蘇從秋,有什麼關係?
拓跋崇虞垂眸,握着劍的手第一次有些顫抖了起來。
如果真的有關係,那他……
姚念慈自然是沒注意到其他人的變化。
她默默注視着段狼的死亡,一直沒有移開視線。直到段狼徹底沒有了聲息,她才彷彿是驚喜一般,猛地回過神來。
姚念慈扔了手裏的長刀,雙手微微有些顫抖。她竟然……真的殺人了?
雖然殺的是該死之人,姚念慈渾身還是處於震顫之中。
姚念慈閉了閉眼,忍下翻湧上來的淚意。不能哭,如果因為這人哭,也未免太不值得了。
呼延狽也是沒想到姚念慈竟然真的就下得了這個手的!他呼吸一頓,整個人都僵住了。
段狼尚且都死了,那他呢!?
不,他不能死,他不能死!事情不該是這個樣子的!他還有那麼多事情要做,怎麼能夠這麼簡單就去死!
呼延狽臉上終於帶上一絲恐懼。
蘇璃先是回過神來,其實如果姚念慈不敢下這個手,那他就會下手了。
大哥的傷如果是這個段狼造成的,那他簡直是死千百次都不足惜!
蘇璃眨了眨眼,有些遲疑的看了看睜着眼睛已經徹底沒有了聲息的段狼,又看向姚念慈:“他……”
“他該死。”姚念慈吸了口氣,閉了閉眼,站直了身子,這話也不知道是跟她自己說,還是跟蘇璃說的,“他確實該死。”
蘇從秋的腿是段狼傷的。
姚念慈徹底確定了。
三個時辰前。
蠻王營帳內。
“第五件事情,恰恰和你更加緊密了。”夏大夫微微一笑。
“長命當然和我關係緊密,畢竟我的丈夫中了長命。”姚念慈沒慌了手腳,鎮定開口。
“我知道你過來暮海,是為了你的丈夫。可是你的丈夫是誰呢。”夏大夫一針見血。
這是他們從來沒有問過的話。可是不過問,真的就是不管么。
其實不是這樣的吧。
姚念慈眼睫顫動了下,沒吭聲。
“我知道你的身份。”夏大夫看着姚念慈,“你為了長命而來,但是你那中了長命的丈夫,可不是什麼尋常人。”
“我有些不懂您的意思。”姚念慈垂眸不去看夏大夫。
“在你們眼裏,蠻族是個什麼樣子的國家呢。”夏大夫目光放遠,“是不是只記得遍地的牛羊,草原,還有我們這些蠻子?”
姚念慈頓了頓:“之前是,現在不是了。”
在暮海待了這麼久,姚念慈對蠻族的印象自然早就有所改觀。蠻族其實和她們真的沒什麼區別,聰明人有,笨人也有,好人有,壞人也有。
“你們漢人有句話,叫不患寡而患不均。”夏大夫緩聲道,“看我們那鄰居過得如此好,我們自然羨慕。可是這東西,搶是搶不來的。總不能殺盡你們吧。”
姚念慈心裏微微一緊,腦子劃過無數的念頭。
“蠻王能夠做的,就是先和你們一樣。草原上這麼多的部族,他們的心太散了。”夏大夫淡笑一聲,“我們不需要所謂的十七部族,不需要所謂的天神,日後我們需要的,只需要一個蠻王。一個暮海足矣。”
姚念慈渾身一震,她是真沒想到原來蠻王還在謀划著這樣的事情在。
“但是這一切,總有些人,想要另闢蹊徑。”夏大夫嘆了口氣。
姚念慈迅速瞥了夏大夫一眼。
“能夠和你們和平共處多年,我們蠻族自然有我們蠻族的準備的。”夏大夫笑了笑,“長命那東西,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中的。長命難得,拿它害人本就是劍走偏鋒。它跟當初拓跋崇虞身上中的蠍毒一樣,能夠製作出來本就珍貴,自然不會輕易用到別人身上。你的丈夫自然不是什麼尋常人。”
“外子確實還算是有些本事。”姚念慈抬眼看向夏大夫,她可不想直接就承認了,“我可從來沒有說過他就是一個普通人。”
“確實是有本事,區區一介商人,卻坐到了將軍的位置。古有花木蘭替父從軍,今有蘇慕白代哥出征,自然是一出佳話。”夏大夫輕笑一聲,笑着點了出來,“你的丈夫是蘇慕白,是么,姚念慈。”
連名字都點出來了,只怕是昨夜剛看見蘇慕白的時候,就知道他和自己的關係了吧。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哪裏還有再抵賴的必要呢。
“也不知道您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姚念慈垂眸,眼裏暗自有些驚疑。
如果早就知道了,那她不就跟個傻子似的么,表現這麼多,其實早就被人看在眼裏了。
“怎麼說呢。艷雲帶你來見我的時候。”夏大夫低低一笑。
什麼!?姚念慈眼裏難掩驚色,簡直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麼早就知道了!?
“放心,你的身份也只有蠻王,王后和我知道。艷雲他們還都蒙在鼓裏。”夏大夫見姚念慈這個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算是心滿意足了。
這姚念慈不動如山,如今可算是看到她一臉驚訝是個什麼樣子了。
姚念慈聽到這話不知道為什麼鬆了口氣。
“再來……蠻王前不久也確實是接了一封信。”夏大夫眨了眨眼,“這信裏面倒是坦誠,叮囑蠻王可要好好照顧你們。”
“你……們?”姚念慈一愣,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是,正是齊王寫來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