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用宋安安換宋意如
“左胸第五根肋骨輕微骨裂,肩、臂、腿等數十處皮下青紫……總而言之,經歷多次粗暴性侵犯。”
戰硯承抬頭,第一次正視這個三年前消失,一個半月前出現在他床上的女人,眯了眯眼睛,她不是曾經的宋安安了。
從他一次問她,想要他怎麼補償她,她摸着下巴,漫不經心的,像是隨口一說,報出二十萬這個數字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去美國三年,”他只是瞟了那張化驗單一眼,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只是淡笑,“學會威脅人了,你真是有長進。”
他在笑,但是眼睛裏沒有笑意。
人人都說,戰硯承是不常笑的,除了面對宋意如的時候,其他的時候,你要是不小心惹他笑了,請速速捲鋪蓋買火車票走人。
如果他笑的時候眼睛裏沒有笑,那你就洗白白,等着被收拾。
“宋安安,”他說,十分一般的語氣,“如果你突然橫死街頭,會有人關心么?”
宋安安背脊一僵,一股寒意從她的背脊傳遍全身,他這才是在威脅她,如果需要,他甚至不惜殺人滅口。
真是……夠狠。
“你也說了你不是年少無知,所以不要做太多蠢事。”愚蠢之極的女人,一條新聞,他想要壓,就沒有哪家報社敢登,找死!
宋安安拿勺子攪拌着剛才端上來的咖啡,笑盈盈的道,“你不擔心被傳出強暴,但是,你就不擔心姐姐知道你跟我的關係了嗎?”
她的笑容天真而邪惡,“不是一次哦,她能原諒你喝醉了跟我上床,但她能原諒你在清醒的時候強暴我嗎?”
事實上宋意如應該知道了,但以她對那女人的了解,她不會選擇將這件事捅破。
戰硯承的眼神瞬間變了,鷹隼而狠戾,“如果讓她知道,宋安安,你就去死。”
嘖嘖,一邊在外面出牆,一邊不準正牌知道,戰少果然跟外面的男人沒有本質的區別。
她這一輩子,傷人的話,聽得最多。
今天聽到了兩句,第一句,她喜歡了十年的男人提醒她,她對她的家人來說,不會比養的一條狗重要:第二,為了他愛的女人,他可以讓她去死。
不過沒關係,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宋安安抬着眸,依舊在笑,“那就看誰的動作快啊,”她笑得沒心沒肺,“這個消息暴露出去,潔身自愛的戰大少一定英明掃地,說不定戰老被活活氣死,宋大小姐,大概也不會接受一個跟自己妹妹頻繁發生關係的男人……”
她站了起來,俯身,隔着雅緻的咖啡桌,將自己的臉湊到他的面前,嫣然百媚的笑着,“別當我是不懂事的小姑娘,你們戰家丟不起這個臉,戰大少,你要是不娶我,就一定會身敗名裂,你不在乎,戰家有的是人在乎,你們戰家,出不得這樣的醜聞。”
“嫁給我,”戰硯承冷笑,他低估這個女人了,當初單純執拗,今天狗膽包天,還聰明,“你想得到什麼?”
他伸出手指,用力的掐着她送上來的下巴,“你毀了我的婚姻,我會讓你生不如死,你確定,你還要嫁給我?”
她亦是笑,“所以你早該知道,我宋安安不是想碰就能碰的,誰叫你來招惹我。”
只不過,誰招惹誰,還是未知數。
既然宋意如不惜賠上自己的男朋友來跟她搏,那麼她賠上自己,也沒什麼不可以。
宋安安笑了,眸色涼薄,低低喃喃的淺笑,“戰硯承,我是從地獄回來的人,生和死的滋味,還是,活着比較好。”
戰硯承看着女孩笑靨如花的臉龐,他伸出手,扣住她半邊的臉頰,淡漠的笑容全是最深的黑暗,他低啞的聲音宛若從喉骨溢出,一字一句震懾她的神經,“宋安安,我保證,跟我結婚,最後悔的那個人,一定是你,你確定,你要自掘墳墓?”
彼時的宋安安不懂他說這句話的意思,沒有錯,逼他結婚,到最後,最後悔的那個人,是她自己。
宋安安撥開他的手,淺聲喃喃的道,“是你們逼我的,就算挖了個墳墓,我也要把你們一起埋進去。”
她一回到宋家,馬上就很清楚的感覺到氣氛不對。
不僅宋仁成,宋慧,宋家的一干眾人都圍坐在沙發上,氣氛很壓抑,宋仁成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宋慧更是哭紅了一雙眼睛。
宋安安淡淡的掃了他們一眼,腳步也沒停,宋家的事她沒興趣。
“宋安安你現在得意了是不是?”宋慧哽咽着嗓音,惡狠狠的朝着她喊道,目光仇視得跟什麼一樣。
得意?怎麼好像全世界都覺得她很得意一樣?
她挑着眼皮,隨意的道,“得意說不上,倒是堂姐哭得這麼如喪考妣的樣子,的確挺叫人順心。”
“意如被人綁架了,你肯定在背後偷偷的笑!”
宋意如被人綁架了?
宋安安懶得理他們,準備自己回房間,要不是為了噁心他們成全自己,她才不會繼續住在宋家,宋意如被綁架,關她毛事?有的是整個宋家和戰家出力。
“宋安安你這是什麼態度?”宋慧怒不可遏,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你跟意如的關係再差她也是你姐姐,你怎麼就這麼惡毒?”
宋安安本來準備走了,聞言悠然的笑着,俏美的臉蛋冷艷無比,涼涼的嗤笑,“我惡毒?比得上你們?”
說實話,宋意如被綁架這件事跟她沒關係,她也不關心,當然,也沒多大的很痛快的感覺。
正準備走,客廳里的電話鈴聲突然尖銳的響了起來。
宋仁成沉下呼吸,將電話接了起來,看樣子,他們圍在客廳就應該是一直在等綁匪的電話。
“你們想要什麼?錢?”到底是縱橫多年,雖然被綁的是自己的女兒,但宋仁成依舊鎮定之極。
他眯着眼睛,森冷的開口,“我警告你們,我女兒少跟頭髮,你就等着全家陪葬。”
“呵呵,宋老不必恐嚇我們,”電話那邊的男聲被刻意的壓低,陰冷的笑聲讓人聯想到毒蛇,“我全家就我一個人,沒什麼好怕的。”
宋仁成冷冷一哼,“說,怎麼樣才肯放人?”
如果只是為了錢,那麼這對宋家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甚至等宋意如回來,以宋家的勢力,那群人跑不掉。
“我們對錢不敢興趣,想要你女兒回來,很簡單,用宋安安來換。”
客廳的電話開了揚聲器,這句話,所有人都聽到了,包括快要走到樓梯口的宋安安,包括出現在門口的站硯承。
宋仁成沒有注意他們,只皺着眉頭,冷冷的道,“用我一個女兒還我另一個女兒,你以為這是玩遊戲?”
那邊的男子淡淡的笑,“不是玩遊戲,宋老,你知道你兒子當初在的時候得罪過多少人,我們不巧就是其中幾個,現在他人不在了,沒辦法直接找他報仇,那就只能算在他妹妹身上,京城誰不知道,宋安安是他的寶貝妹妹。”
宋安安站在那裏,一顆心臟都攥了起來,腳像是被定住了一樣無法動彈一步。
一道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誰在看着她。
“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二十四小時后,我們看不到宋安安……讓我好好想想,京城第一名媛,應該從哪裏下手。”張狂怪異的笑聲,宋仁成怒而猛的掛斷了電話。
“砰”的一聲,整張茶几都被踹翻了。
宋家眾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氣不敢出一下。
“宋叔叔,”謙遜卻禮貌的聲音,戰硯承修長的身形如一座山一樣,沉穩冷冽,冷靜的眉目間隱隱散發著深冷的戾氣。
他邁開長腿,走了過去。
宋慧一看到他,眼淚刷的一下流了下來,“硯承,怎麼辦?意如怎麼辦?那群混蛋不知道會把她怎麼樣。”
戰硯承只是淡淡的睨了他一眼,隨即看向宋仁成,平靜卻冷厲,“意如是怎麼出事的?多長時間?綁匪是什麼人?”
他問得極其的冷靜,一連串的思考全都切中要害,凜冽的眸子裏看不出半點的凌亂和緊張。
宋仁成的怒氣散下,整個人頓時頹廢了不少,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她昨天晚上就沒有回家,電話也打不通,今天一大清早家裏就接到綁匪的電話,是意如從綁匪的手裏打回來的。”
“綁匪的身份呢?”戰硯承沉默了一會兒,重複問道。
宋慧眼淚都沒有抹乾,就恨恨的望着宋安安的方向,“宋言希得罪過的人多得跟米一樣,這麼短的時間怎麼查得出來。”
宋仁成接着道,“他們早就做好了準備,手機安裝了防追蹤的裝置,連聲音都刻意的變化了,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
“是黑道的人。”戰硯承面無表情的陳述,“宋言希得罪得最多的就是黑道的人,也只有黑道的人才會有這樣的膽量跟手法。”
宋言希出身特種兵,國際警察,專門追捕最窮凶極惡的犯人。
“那意如怎麼辦,黑道的人都是一群心狠手辣不要命的人渣。”
只有24個小時,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時間太短,他們卻連對方的一點消息都沒有,就算最後能把人救出來,也很難保證就出來的人是完整的。
這一點,宋仁成和戰硯承尤其的清楚。
宋安安回到自己的卧室,用手摸了摸臉才發現自己手腳冰涼,她害怕,她很害怕,那兩個男人,一個是宋意如的男朋友,一個是宋意如的父親。
他們是全京城最有權勢的兩個男人,而她,是被他們厭惡的女兒和女人。
她一下變得無力,整個人堪堪的往下滑,跌坐在地板上,如果他們為了百分之百的保證宋意如的安全,要拿她去交換,怎麼辦?
尤其,綁匪本來就是衝著她來的。
宋安安一直待在地板上,雙手抱着自己的膝蓋,小小的臉蛋獃獃的,直到銀色的月光從外面照了進來,卧室的房門被敲響。
這敲門聲彷彿死神的號角,她以為自己會害怕,但心情奇迹般的平靜,除了全身的涼意,甚至勾起唇角,滿滿都是自嘲。
起身,開門,宋仁成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的目光晦澀不明,當然,更多的是冷淡。
宋安安笑,“有事嗎?爸爸。”
她的手扶着門,並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宋仁成定定的看着她,還是開了口,“今天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意如是你姐姐。”看着宋安安年輕佈滿嘲諷的臉,他沒有表情的開口,“你也知道,她是無辜的,這都是你哥哥惹下的禍事。”
她笑了笑,直白的開口,“你想讓我去把宋意如換回來?”
這樣的結果,着實不算意外,也許在聽到綁匪說要用她來換宋意如的時候,她就已經料到了。
“這只是備用方案,我們還有時間,宋家和硯承都在想辦法,也許很快就會有消息,我們的意思是,如果最後還是沒有想到辦法,我們希望你可以配合,”宋仁成頓了頓,繼續道,“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不會把你交出去,放心。”
放心,她很想笑,他們到底什麼地方可以讓她放心了?
宋安安輕描淡寫的拒絕,“我不會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