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 教育失敗
段叔叔和顧阿姨積壓的事情都是因為滿滿,滿滿有事的時候他們卻會推開一切。
他沒有立場責怪什麼,但是作為一個滿心滿眼只有段安然的人,他只能看到其中不公平的地方,唯一解決的方式就是加倍對他好。
大概是從剛到段家就一再被拜託照顧好段安然,現在“讓他開心”幾乎成了他的人生標籤。
“安然。”等醫生都走了,他緩緩坐在床沿,小聲喊了一聲。
他囈語一聲,算是回答。
穆言卻說不出話。
在旁邊陪了一天,晚飯時候段安然終於悠悠轉醒,一眼就看到手臂邊上一個毛乎乎的腦袋,“言言?”
大概睡著了。
他大膽地伸手摸了摸,覬覦這顆小腦袋很久了,但穆言一直不讓他摸,幾次想着晚上睡着后偷偷摸摸擼一下,但每次都比他先睡着。
這次竟然意外有了機會。
呼嚕了一下他的頭髮,和想像一樣地柔軟,細軟的髮絲在手指纏繞,他沒忍住多薅了一下,沒防備穆言突然醒來,懵懵懂懂地看向他,“你醒了?”
“嗯。”他急忙收回手,心虛地看着他。
穆言懵了一秒后陡然反應過來,急忙站起身,“你感覺如何?”
“就是腦袋有點沉。”段安然摸摸腦袋,稍微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誠實回答。
那就好,看來醫生開的藥效果不錯。
終於松下一口氣,他再次放鬆地坐在床上,“學校那邊請過假了。”
“嗯。”
段安然眼神閃了閃,想問父母回來過沒有,但是又不敢開口,他好像隱隱約約知道答案,可他在思考的時候目光並沒有離開穆言的臉,所以他的想法幾乎都寫在臉上。
穆言嘆口氣,聰明如他,換做別的問題早就主動答疑解惑,唯獨這個不行。
沉默片刻后,段安然最終放棄。
得知他醒過來,段母匆匆上樓詢問,圍着他問他想吃什麼,他隨便給了回答后忽然又想到一件事,等段母走後偷偷在穆言耳邊問,“妹妹來看我了嗎?”
真尷尬。
穆言剛在慶幸他沒有想到這一點,只好硬着頭皮回答,“滿滿今天都沒有出過房門,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這是個荒唐的理由。
但確實可能發生。
他點點頭,不知道是不是接受了。
吃晚飯的時候滿滿終於下樓,注意到他不用尋常的臉紅,難得問了一句,“你怎麼了?臉這麼紅?”
“發燒了。”段安然言簡意賅地回答。
飯桌上有一瞬間的寂靜,好像誰都看出他們倆關係不怎麼樣。
明明是雙胞胎,卻沒有雙胞胎該有的默契和親密。
“好點了嗎?”也許是滿滿的天賦,導致她對人情早就看淡,問候也是不咸不淡。
段安然又冷淡地點了點頭。
段母迅速岔開話題,穆言乖巧地適時接話,就在對話進行不下去的時候,段奕琛和顧婉安遲遲歸來,脫下外套的時候還在熱切討論公司的事,等走到餐桌旁才發現氣氛的不對,顧婉安遲疑地問了一句,“怎麼了?”
“沒什麼。”段母急忙打圓場。
她這才看向段安然,“發燒好些了嗎?”
“嗯,好很多了。”他乖乖地回答,乖得不像他自己,但凡對他稍有了解就該明白他現在情緒不對。
但她沒有,她只是倉促地點點頭,“好了就好。”
然後在滿滿身邊坐下,溫聲詢問,“你今天功課怎麼樣?”
“還可以。”
“要是身體不舒服記得隨時告訴我們。”她關切地加了一句,段奕琛也跟着應和了一句。
穆言全程注視着段安然的表情,眼睜睜看着他表情暗下來,猛地放下筷子,“我吃飽了。”碗裏的確是空了。
他知道怎麼避免他們的追問。
段奕琛擔憂地看了一眼,“吃不下嗎?”
“我吃完了。”他強調道。
然後不管他們的臉色轉身往樓上走,穆言眼神閃了閃,嘴裏緩緩嚼着飯,短暫思考了一瞬,加快吃飯的速度,大概一分鐘后也吃完,禮貌地“我吃完了,您慢慢吃”,匆匆放下碗筷上樓。
一桌人面面相覷。
晚飯後,滿滿重新回到房間繼續學習,三個長輩在客廳待了很久,傭人識趣地把餐盤撤下去。
“安然怎麼了?”顧婉安先開口問。
段母嘆口氣,“小孩子心裏有桿秤,當然心裏不平衡了。”
此言一出,夫妻倆都沉默了。
有時候他們也會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太明顯,但一想到滿滿遭遇的痛苦都是她親手帶去的,就無法不多關心。
“安然會理解的,再說還有言言。”段奕琛如是說。
然後她就安心了。
截止到目前為止,他們都認為自己是完美的父母,畢竟他們經歷了那麼多,對於寬容和生活之道早就熟練於心。
但他們不知道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圓圓滿滿雖然是她的孩子,也會有迥然不同的性格,處理事情自然不能和他們做法一樣。
更何況穆言是他們後來接過來的孩子,尊重成長不代表放任和不管不問。
可惜當他們意識到的時候孩子的性格已經成型了。
那之後誰都沒有再聊這件事,就連段安然本人似乎也忘了。
兩人順利小學畢業升到初中,鑒於滿滿已經追隨威廉去了高中,他們就不必非要去他們所在的中學,所以段安然果斷選擇了離家最遠的中學,寄宿。
顧婉安為了補償他,最終同意,還貼心地替他安排了雙人宿舍。
開學前的暑假足足三個月,段安然拒絕了家裏的任何提議,拿了錢帶着穆言去了附近省市瘋玩了三個月,沒有和家裏人見一面,穆言擔負起定期彙報安全的任務,每次視頻通話段安然都會躲開。
誰都沒有辦法。
段奕琛在視頻這邊氣得臉紅脖子粗,奈何鞭長莫及,“等他回來了看我怎麼收拾他。”
威廉和滿滿那邊正在準備高考,即便回家也很少交流的時間,導致他們不能及時溝通段安然的問題。
“是該好好談談了。”顧婉安一臉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