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送上槍口的買賣
黔州平陽市黑曲縣。
方若海和紅蓮坐在公交車後排上，兩人正在閉目養神。
一個長得黑不溜秋的八九歲小男孩不管車外一個老奶奶的呼喊，跟着人群如一陣風般跑上了公交車，老奶奶速度顯然跟不上活力十足的孫子，只能看着駛離的公交車，望而興嘆。
小男孩好奇地在公交車上張望着，很快他眼睛一亮，鬼鬼祟祟地走到方若海和紅蓮面前，他徑直地坐到紅蓮旁邊的坐位上，嗅着紅蓮身上的香氣，兩個眼睛死死盯着紅蓮的臉蛋和胸口。
今天紅蓮穿着一件焦糖色短款呢子大衣，裏面是一件白色V領鏤空蕾絲打底上衣，將胸口的曲線完美表現出來。
紅蓮感受到一道肆無忌憚的目光，眉頭一皺，睜開眼卻見是八九歲的小男孩，頓時感覺有些好笑，這才多大的孩子，小小年紀怎麼腦子裏就開始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姐姐，你能做我老婆嗎？班裏長得最漂亮的小花都沒有你一半好看。”小男孩看着紅蓮V領鏤空蕾絲打底上衣，眼睛有些挪不開，一臉認真的對着紅蓮道。
紅蓮哭笑不得，他遭受過不少騷擾，但這麼小年紀的還真是第一次遇到。她也不想打擊這個小朋友，輕聲道：“你年紀太小了，你現在應該做的就是好好學習，長大后就會有漂亮的女孩找你的……”
“姐姐個大騙子，我一個哥哥都快三十了，還沒有找到女朋友，媽媽說你長大以後可不要跟那個哥哥一樣。”小男孩很生氣，沒想到紅蓮會騙她。
“你嘴巴這麼甜，一定會找到女朋友的。”紅蓮也沒想到這個小男孩這麼難纏。
“可是小花嫌我長得黑，長得丑，不願意嫁給我當老婆。”小男孩低下頭，一臉委屈，他雙手抓着紅蓮的胳膊搖了起來，撒嬌道：“你就做我女朋友吧……”
紅蓮腦門一團黑線，跟這個小傢伙講道理根本講不通，打還不能打。她只能將求助的目光看向方若海，然而看到方若海竟還在閉目養神，她恨得牙根直痒痒，手臂順勢攬上了他的胳膊。
“可是姐姐已經有男朋友了。”
小男孩見了很是氣憤，大叫道：“這個哥哥長得這麼丑，你還是把他休了吧，讓我當你老公吧！”
紅蓮目光瞥向方若海，笑得花枝招展，方若海也不好繼續裝聾子，有些無奈的摸了摸了鼻子，自己雖然算不長得多帥，但至少不會和丑扯上什麼關係，熊孩子眼神絕對有問題！
公交車人的人都笑了起來，這熊孩子是打算當著別人男朋友的面搶老婆。
見方若海沒有反駁，反而助漲了小傢伙的氣焰，他雙手扯住方若海的袖子，想要將他從紅蓮手中抽出來。
方若海自己親戚家就有一個熊孩子，他明白一個道理——想要讓熊孩子不敢招惹你，就要先怕你。
他對着小男孩狠狠瞪了一眼，如同被猛獸盯上，小男孩嚇得一個哆嗦，連忙鬆開了扯住了方若海袖口的手，躲到前面一個中年婦女的旁邊。
“媽媽，他們欺負我。”
中年婦女明顯愣了一下，她的反應速度很快，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對着方若海和紅蓮道歉道：“對不起了，孩子小不懂事，給兩位添麻煩了。”
兩人點了點頭，沒有對這件事在意。
很快，到了站點，也是公交車的終點，一行人都下了車，小男孩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快放開了，你不是我媽媽，放我離開。”
見到眾人齊齊望來的目光，中年婦女抓住小男孩的手不鬆開，對着眾人尷尬地笑了笑：“孩子不懂事了，大家多多見諒。”
眾人都善意的笑了笑，誰家沒幾個熊孩子。
“他真的不是我媽媽啊，你們要相信我啊！”
見眾人都不相信自己，小男孩很生氣，小男孩力氣也小，扯了幾次還是不能從中年婦女手上掙脫，他一口咬在中年婦女手臂上。中年婦女本想一巴掌拍在小男孩頭上，可看到眾人望來的目光，她強忍着怒氣，死抓着小男孩不放，輕聲道：“乖，跟媽媽回家。”
見自己最厲害的‘絕技’都不能打敗中年婦女，小男子哭着被中年婦女拉拽着離開了。
方若海看了看紅蓮，兩人對視一眼，他們剛才都在中年婦女眼中見到一股狠意，還有小男孩喊中年婦女媽媽時，她反應明顯慢了一拍，事情透着古怪。
“紅蓮，你還是跟過去看看吧。”
“你不吃醋？”
“保持聯繫。”
方若海懶得理會紅蓮的調侃，徑直走向眼鏡王蛇養殖基地，只留下紅蓮狠狠一跺腳，快步追上中年婦女和小男孩。
“小弟弟，姐姐給塊糖吃。”
紅蓮趁着中年婦女不注意，將一個帶有定位和竊聽功能的紐扣大小的東西悄悄放在中年婦女身上，然後在自己的小包子裏翻了半天，除了化妝品就是化妝品，零食都沒有找到，更不用說糖了。
場面一度很尷尬。
“我記得以前還有……”
紅蓮只能甩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多謝了”中年婦女禮貌的道了聲謝，然後不顧可憐巴巴望着紅蓮的小男孩，拉着他上了一輛麵包車。
待麵包車駛離，紅蓮掏出手機，手機地圖上出現一個紅點，那正是中年婦女所在的位置，這時中年婦女和同伴的聲音也從手機中響了起來。
“翠兒，你最近膽子大了不小，公交車上你都敢對着孩子下手，技術長進不少。”
那聲音是一個中年男子，正是他在駕駛着麵包車，很快麵包車後面接連傳來兩道清脆的巴掌聲，小男孩的哭泣聲緊接着響起。
“這小子屬狗的，讓你咬人，看你還敢不敢咬人。”又是兩巴掌響起，小男孩哭聲更大了。
又是兩把掌響起。
“讓你哭，再哭我還打你。”
小男孩果然不敢大聲哭了，只能低聲抽泣起來。
“這孩子應該能賣幾萬塊，到時你可別忘了我的好處啊。”
“我也不想到這個孩子會這麼蠢，竟然喊媽媽喊到我頭上來了，真是好運來了擋都擋不住……”
……
紅蓮沒想到看上去慈眉善目的中年婦女竟然是一個人販子，這個熊孩子也是夠倒霉的，公交上車三四個中年婦女他不找，偏偏往人販子槍口上撞……
紅蓮給方若海打了個電話，方若海聽到紅蓮的所說也感到有些意外，既然碰上了人販子，那最好能將他們一網打盡。紅蓮沒有反對，叫了輛出租車慢慢跟在後面，很快麵包車在一個簡陋的平房停下。
這個平房很是偏僻，周圍早已廢棄，沒有人煙，平房屋頂年久失修，屋頂都破了一個大洞，若是從表面上看，根本不會想到有人居住。
麵包車司機很快離開了，中年婦女則抓着小男孩，來到木質大門前，敲了敲門，敲門聲三長二短，很有節奏。
沒有人回應，中年婦女又繼續敲了一遍。
“誰？”
門那邊終於有了回應，門沒有打開，一隻眼睛貼在門框上，透過門縫向門外張望。
“請問今天會下雨嗎？”
“今天不下明天下”中年婦女答出了暗號。
很快，門被打開，一個面容陰柔的中年男子打開門，他在中年婦女臉上一掃而過，目光落在眼睛紅腫，已經老實很多的小男孩身上。
陰柔中年男子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人你就放這裏，一會有人會把錢給你送過去。”
中年婦女熟悉流程，寒暄幾句，沒有多做停留，把小男孩放下后就離開了。她干這行已經近十年了，組織的錢從來沒有少過他們，這點她很放心。
紅蓮看着緊閉的房門，見人已經走進內屋，她才悄悄摸到牆角，她將高跟鞋放到包里，身子一跳輕輕一躍已經攀上牆頭，隨後又如同一隻貓一般落地，從頭到尾都沒有發出聲音，屋裏的人自然也沒有發現。
紅蓮看看破敗的院子，樹葉已經被雨水浸泡不知多久，早已腐爛，紅蓮一腳踩下去，不由得升起一陣噁心感。她在心頭將方若海罵了個遍，強忍着噁心，慢慢貼着牆，走向內屋。她從窗戶的縫隙望了進去，裏面正有四個人坐着馬扎，中間一張方木桌子，桌子上面放着散亂的撲克牌，還有一堆又一堆從十元到百元不等的鈔票。
陰柔中年男子用繩子將小男孩綁好，丟到裏面一個屋子裏，然後大馬金刀的坐下，大聲道：“兄弟們，錢先欠着，等把這幾個小崽子送到上頭，錢發下來，一定還你們錢。”
“老戴，可別把錢都輸光了，回去跟婆娘沒差交差，到時婆娘讓你連床都上不去。”
“胡說，在家我說的算，那個婆娘那敢跟我頂嘴。”
幾人說笑間，又開始玩起了撲克牌。
紅蓮悄悄潛到另一邊的小屋，也就是關押小男孩的屋子，裏面已經有五六個男孩和女孩被綁着，年紀最大的十歲左右，最小的三歲，他們全部被綁得嚴嚴實實，嘴巴被塞住，想哭也哭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