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殿審催眠
司璃音此時正規規矩矩的跪在殿下。
她低着頭,不言不語。
她醒來的時候便知情況緊急,一群人提着刀便就進了關押她的屋子,想來也知道不知道是奉了誰的命要來殺人滅口。
若非她提了万俟凜的名頭,又催眠了其中為首的那個頭子,說服了其他人,只怕現在屍體都已經涼了。
只是,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過:“到底是誰,要這麼迫不及待的要了她的命?”
“大膽刁婦,聖上面前,還不速速將實話說來嗎??”重華宮內,此時一片死一樣的沉寂,九層台階上正坐着的,便是當今大楚國的皇帝万俟嵩,他的身邊,則還擺放着一座幾乎毫無差別的白玉漢金寶座。
“行了,京兆尹。”楚帝似是聽不得如此的喧嘩,他病弱的面色,無力的坐姿,都在昭示着君王纏綿病榻已久的身體,而此時,他則是微微的皺了皺眉,擺手道:“你先退下,朕,想親自問她。”
“是,聖上。”眼見着皇帝臉上的不喜,京兆尹一改方才的正氣凜然,連連作揖行禮,便退到了一邊,而正跪在大殿中央的司璃音的眼中卻始終含着幾分淡淡的嘲諷,略略揚起的頭更是毫不避諱,直接對上了皇帝的視線。
“你……大膽!”楚帝似是沒料到這小小的丫頭竟然敢用這樣的眼神看他。
而一邊的京兆尹也是被嚇了一跳,他見司璃音這般眼含諷刺,當下心頭便是一陣無名火起,也顧不得其他,便上前兩步,一個重重的耳光就甩在了她的臉上。
“啪”的一聲,京兆億本就是武將,這氣急敗壞下的一耳光,力度不可謂不大。
幾乎是登時,司璃音那張白玉般的小臉上便陡然出現了一個清晰通紅的五掌印,她的頭也被甩到了一邊,除了火辣辣的痛之外,她下意識的舔了舔唇齒,只嘗到一絲鐵鏽的腥味的。
疼,還有,出血了。
很好,這一巴掌,她收下了。
司璃音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卻只是慢慢的轉過頭,她唇角滲出了一點血跡,跟慘白的面容相比就更嫁明顯,而那雙古井般幽深的眼眸如同俺不見底的黑洞一般,深深的看了京兆尹一眼。
“你,你這刁婦,竟然還敢……”少女唇齒間發出了一聲低不可聞的呢喃,京兆尹的話便猛然止住了,立馬自己朝着自己的臉猛抽起來,殿上的楚帝也終於回過神來,對着有些獃滯的京兆尹低吼道:“放肆!你當朕這裏是什麼地方!”
“”京兆尹沉默不語,等待着新的指令。
“憤怒些。”
又是一聲低不可聞的呢喃,如同黃鶯般嬌嫩的聲音,彷彿帶着無限的迷惑!
京兆尹呆了呆,便不再行動。而殿上的楚帝見京兆尹只是低着頭而不言語,也並沒有下跪請罪,就愈發的憤怒起來。
他是一國之君!天下之主!
什麼時候居然連這小小的京兆尹都膽敢在他面前如此肆意妄為?!
“朕的話,難道你聽不到嗎?”
楚帝的聲音已經有些發冷了,他雖然多年荒廢,纏綿後宮,但到底當年也是平亂除王的帝王,昔日的氣勢仍在,他瞥了一眼台下的太監,開口吩咐起來:“來人啊,把京兆尹給朕拉下去!”
楚帝的話還沒有說完,一瞬間,京兆尹猛然爆發出一陣極其憤怒的吼聲,他雙眼血紅,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神色變得十分可怕,眼神也似是極其憤怒,他幾近怨毒的掃了一圈大殿中的各人,最後,更是把眼神投在了高高在上的,楚帝的身上。
他一字一句地咬着牙,忿忿道:“臣,只是在幫您教訓這個刁婦!!”說話間,京兆尹晃動了一下腰間的佩劍。
楚帝身邊的幾個小太監都被京兆尹這架勢給嚇的白了臉,而楚帝也是驚慌了片刻,隨即,他便猛的拍了下龍椅上的扶手,高聲喊道:“來人!救駕!快來人,給朕救駕!!”
幾個小太監這才像清醒了似的,也都紛紛的尖聲喊起來,但京兆尹顯然不為所動,他一步步拾階而上,他腰間別祝有長刀,此時神色怨毒,竟然是真的動了殺心。
“別過來”楚帝幾乎縮進了椅子裏,但也就是他這個角度,能更清晰的看到京兆尹拿起了長刀,一點點的的逼近。
“嘭”的一聲巨響,崇華殿的大門被人猛的推開,外頭已是清晨,幾縷微光照進來,司璃音下意識的眯了眯眼睛,她竟是,被這雪亮的光給閃了眼睛。
“颯”長劍刺進血肉的聲音極其清晰,響亮。而下一秒,就有鐵鏽般的血腥味一點一點,劇烈而快速的從皮肉里滲透出來。
“啪嗒,啪嗒。”
有血,滴落在崇華殿中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京兆尹似是有些不敢想像的,看了自己的胸前一眼,那柄長劍出勢如電,快的竟是讓他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他這是,怎麼了?他急切的想要開口,但身體被洞穿的痛楚很快的,就讓他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倒地的下一秒,他才恍然聽見,一個帶着嗤笑的,極其清冷的女聲響起:“這是,給你的,那一巴掌的還禮。”
是她!是那個被他綁過來的犯婦!京兆尹陡然瞪大了眼,然而下一瞬,他就不動了,連眼睛都未能合上。
而京兆尹屍體的正前方,一抹玄衣悄然而立。“兒臣救駕來遲,還請父皇恕罪。”
万俟凜頷首,對着台階寶座上的楚帝,正正矩矩的行了個禮,而他的那把玄劍,正牢牢的釘在京兆尹尚有餘溫屍體上。
“快起來,快起來。”自覺是從鬼門關走了一圈的楚帝此時滿心的劫後餘生,長長的嘆了口氣,望着万俟凜的眼神也充滿了毫不避諱的讚賞。
“多虧了朕的凜兒來的迅速,不然,父皇今日確實可就是危險了!”
此時他連慶幸都來不及,又哪裏會有怪罪的心思。
但是万俟凜確是自有自的打算,他早就被楚帝免了跪拜,此時雖只是行的平禮,卻仍是沒有起身,而是瞥了被五花大綁在地上跪着的司璃音一眼,繼續道:“兒臣慚愧,未能給父皇分憂,只是,這地上跪着的女子,早已是兒臣府中的侍妾,侍妾有罪,兒臣自然也要給父皇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