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家中請神，神不保佑
慢慢時間到了過年時節。
過年是最有趣的節日。過年前，父親送了銅鎖，母親做了新衣，家中還做了許多好吃的點心、肉食。
趙小貓的母親是個孤兒，所以年前年後也未有走親戚。
除夕來臨，守歲的當晚，母親虔誠的拉着趙小貓，要趙小貓與她一起拜神。祈求神靈保佑她與趙小貓。
母親以身示範，虔誠叩拜，對着桌子上的神公、神婆拜下，說了一達通。“.......桌子上有貢品，有肉刀塊、有果子，有茶酥，還有餃子，這些東西都是家裏最好的東西，您們吃吧。吃過後一定要保佑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大人小孩無病無災，小孩聰明。保佑貓兒長大成人，成才出息......”
趙小貓跟在母親身後跪下，也伏趴在地上，說，“神公，神婆保佑，保佑趙小貓學東西更加聰明，將來能讀書成才。”
一切結束，母親才說好了，然後帶着趙小貓開始吃飯。
除夕夜家裏就只有母親與趙小貓兩人。父親去村中在已好友家喝酒去了。除夕前附近鄉野中的成年男人們有這樣的習俗，會有一些男人不顧家的約定，在一年結束的最後一天開酒席，聚集在一起吹牛、甚至賭博。
到了子時，父親醉醺醺的回來。一進門，趙混剛踢倒門前攔財的木棍，低聲謾罵，“去他媽的，這是誰放的木棍。一天到晚，只會弄些神神叨叨的。
小貓，小貓，我的小貓，你在哪裏，爹爹回來了，快讓爹爹親親。”
咣當，正屋門被推開，父親第一眼看見供桌上的神公神婆陶象，桌子下還有一個火盆。
趙混剛譏諷，“哈哈，你說你沒事請神拜訪，只會搞一些愚弄人心的東西，這家裏的一切還不都是靠人自己，根本就不用這些沒用的東西。”
趙錢氏，“趙混剛，你能不能少說兩句。”
“我說什麼了，我說的不對嗎？我掙一些錢都被你花這上面了。這錢連被人吃了都不如。”
“趙混剛，你又喝了兩酒盅貓尿，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你說什麼？”
嘩啦~！供桌被趙混剛一腳蹬偏，桌上神像、貢品散亂一地，甚至神像后的先人牌位也被震倒。
趙錢氏，“我不活了，這家沒法過了。”母親從床邊站起，撲向父親。
啪~！一巴掌響亮的將母親打倒。
趙混剛氣憤倒，“不活了，不活了，你除了死還會什麼。沒法過，明天咱倆就離解！！”
趙小貓在床上大聲奮力叫了一聲，“父親，你今後別再喝酒了，好不好。”
父親不理會趙小貓。
趙錢氏，“你聽見沒有，孩子都說你不要在喝酒了，咱要是有一點臉，趙混剛，咱就不能這麼混賬。”
趙混剛哼哼兩聲，生悶氣。
母親謾罵道，“你個狗心被吃的傢伙，我辛辛苦苦為這個家操勞了這麼久，沒想到現在你說要離就要離，趙混剛，你不是人。”
父親，“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就是你，你全家都不是人。”
“你說啥，你說誰不是人，你再給我說一句？！”
“我說一句怎麼了。”
砰砰砰~！父親與母親又糾纏打了起來，但是大部分都是母親挨多打少。
屋子中的燈火已經昏暗，除夕夜漆黑、寒冷，家中除了昏暗中的打鬥聲和父母爭打的身影，什麼都感知不到。
趙小貓躺在床上，他用自己的頭碰撞背後的牆壁，整個人十分麻木和絕望。趙小貓到沒有多少害怕，因為整個一年中他已經習慣了，在過去大半年的時間裏，父親經常打母親。而且父親也越來越醺酒起來。
今日這一場打鬥自己只要不插手阻攔，挨打就不會落到自己身上，可是他心中十分的痛苦是真的，為什麼其他小朋友的家中不會這樣，只有自己家中父母經常打鬧。
而且他還不能睡覺，他害怕，真的害怕自己的母親會被憤怒、孔武有力的父親一不小心給打死。但是這樣他又十分疲憊。
砰砰砰~！
家中的摔破聲不斷，趙小貓已無心分辨是桌椅、茶碗，又或者是什麼其它東西被父母摔壞、打碎了。
母親嚎啕大哭，被打的痛苦非常。
大概父親也不會落得好。
在這種家暴的環境中，孩子對父母的信任感都消失了，父母是孩子天生的依靠，可是趙小貓卻心中生出一種感受，父母是否值得依靠。
母親是依靠自己的。
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趙小貓突然抬頭向上看，看向屋頂。
他心中生出一種無畏和勇敢，此刻他特別想看到那個紅衣小鬼，雖然那個小鬼總是嚇自己，可是對方卻從不會有畏懼，對方自由自在，對方手中還有好玩的東西。小小孩子還不知生死、不懂人生珍貴，竟然對死亡不害怕，不恐懼會害人的小鬼。
可是，趙小貓看了又看，不知道為何，以往多次因為父母爭吵，自己心生恐懼，而來找自己的那個紅衣小鬼今日竟然沒有出現。
趙小貓心想，‘他今日去哪了？’
深夜慢慢過去，趙小貓一直在天色快亮的時候，他蜷窩在床角里昏沉睡過去。
睡前他還耳邊不斷響起嘈雜的打罵聲，他耳邊像是響起了整整一年中的家裏的打架。今年是新年，過了年之後，家中仍然會使這樣下去。
接近凌晨的時候門口的街坊鄰居、親人又都來勸說父母，其中就有二爺爺一家。
父母打了之後又繼續雙方冷戰，兩人都各自躺在一個地方不勞務。父親霸道的佔據了正屋中的床鋪，母親躲在廚房中的草芥柴堆中度過兩日。兩日裏除了給趙小貓做一些吃的，父親每到飯點就出去找吃的，母親則在家中絕食，寡湯少水。
一直兩日後家中冷戰默默結束，才重新開始恢復正常。
後來就像是一月一輪迴般，每次都是父親飲酒，回家後父母打罵，然後冷戰，最後或雙方默默緩和，或者在親友勸說下緩和。
趙小貓是二人之間最大的借口。
趙小貓也很痛苦，無人可說，無法發泄，只能講自己的內心和痛苦永遠藏在心中，默默做一個努力的人。
除夕夜后，趙小貓一直奇怪‘小紅孩’為何未來趁伙來欺負自己，不過自從那一夜之後，趙小貓又突然想明白一般，他能感到無論父母怎麼做，自己卻可以讓自己做的足夠好。一向優秀的自己，即使母親將來依靠自己也不是問題。
包括，如果自己能夠去鎮上讀書，家裏的打罵就不會再傷害到他，自己要是能成為讀書人老爺，也一定能反過來管自己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