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替李說親

葉玉凝看向喬姨娘，目光掃向她眼中殘餘的那一絲憎怨不滿，莞爾一笑：“我以為要請安，就急急趕過來了，沒想到不用呢。姨娘在這作甚？”

“沒什麼，跟老夫人嘮嘮罷了。”忍着不悅撫了撫肩上的披帛，喬姨娘忽又揚起臉一笑，“玉凝啊，那個李長樂可是真的喜歡你呢，而且家世也好，為甚要拒婚呢？你不知道這鄞州多少女兒家都想做李長樂的夫人呢。”

葉玉凝垂眼，藏下自己因為喬姨娘的話而泛起的噁心，多少女兒家都想嫁給李長樂？嫁給一個比自己大了二十來歲不止可以做自己父親的男人？

“喬姨娘幸虧是被二叔納了，不然不曉得要搶了多少媒婆的生意呢。”輕緩一笑，葉玉凝面若調侃一般的同喬姨娘說道。

聞言，喬姨娘臉色一變，知道葉玉凝意思是說她多事，呵呵笑了兩聲，伸手從婢女手裏拿過一張帖子與一封信，遞給葉玉凝。

“兩日後的賞花宴，在陸府舉辦，陸夫人給每個府上都發了帖子，這是陸夫人獨給你一份的，你可得打扮好了來，莫掃了咱們葉府的臉面。”喬姨娘話中帶刺，意指葉玉凝總是窩在自個兒的院子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適應這樣的宴會。

“呀，這話說得，要是被祖母聽見，喬姨娘你可又想挨罵了！”葉玉凝還未開口，三房嫡女葉玉初從廊外走來，臨着廊下將傘一收放到婢女手上，迎面對着喬姨娘就是一頓警告快語。

葉玉凝一瞧這地聚着的人，如湖水一般不起波瀾的眼中漣漪一動，心裏已然是有了數。

今日過來這一趟果然是值得的，至少她足以大致摸清葉府三房之間情況——長房不論，二房二叔不爭氣，喬姨娘心思多，三房葉玉初受寵，不待見喬姨娘……

其他的暫時不清楚，但她聽見老夫人責罵二房、葉玉初開口就刺喬姨娘，算是明白，二房與三房之間，除了姨娘們，定然是對立的局勢。

抿了抿唇，葉玉凝扭頭同葉玉初問道：“四妹妹怎麼冒着大雨就來了？”

“我還想問姐姐怎地會來呢。”葉玉初聳了聳肩，將手中一個小香囊上下一拋抓住，遞給葉玉凝看，“祖母雨天身子難受，這裏面是一塊無名的烏木，每次削一點下來丟進香爐里燒了，就能讓祖母好受一些，說起來還是兒時大伯母送的，當時不曉得，後來掉進火里了才知道。治病驅蟲都能成，當真是有大效用。”

喬姨娘聽到烏木是葉玉凝母親所送，眼角一抬，忙又朝葉玉凝的手上的烏木看過去，嘴裏一邊還念着：“我總見老夫人病痛時用這塊烏木，還以為是普通的藥材，沒想是大夫人送的……能治病驅蟲各種，應當是神木吧？我與大夫人同時進門，都沒見過這東西呢……”

葉玉凝瞥喬姨娘一眼，湊鼻在烏木上嗅了嗅，把烏木裝回錦囊里，遞還給葉玉初，一笑：“果然心曠神怡。”

葉玉初輕笑，轉頭問蔣嬤嬤：“二叔還在裏面？”

蔣嬤嬤一直關注屋內的情況，聽問立刻點了點頭，“四小姐要進去？那可得小心着腳下，方才老夫人砸了兩個青瓷茶杯。”

“曉得了。”葉玉初點頭，轉身看了看那葉玉凝，“你可要跟我一塊進去？”

葉玉凝思索了一下，似是懼畏老夫人的後退了一步，徐徐的搖了搖臻首，“不了，今日祖母發怒，人多定會心煩，我還是改日再來好一些。”

葉玉凝上下掃視葉玉凝一眼，又瞅了瞅葉玉凝身邊一身大紫的喬姨娘，嘴角勾出一道莫測的笑意，“三姐，那我這就進去了。”

對於葉玉初眼底熠熠閃爍的猜測，葉玉凝如若全然未覺地報以一笑，“嗯。”

待葉玉初入了房門，喬姨娘靠向葉玉凝，“你不在這幾年啊，就是她與五小姐最得寵了……唉，長房裏就三小姐能看了，葉玉汵這幾個都不行，三小姐你可別再避開老夫人了……”

葉玉凝眉峰一簇，“就我能看？”

看葉玉凝臉上似乎微有動容，喬姨娘又趕緊藉此談起李長樂，不知道是真忘記了葉玉凝對她的諷刺，還是厚臉皮想把葉玉凝說動了嫁出去。

“李府在鄞州那也是一等氏族，能嫁給他是極好的，不說別的，就憑你嫁他后的李府夫人的身份，大夫人從此必定在老夫人面前得臉……”

“姨娘真的很喜歡給人說親呢。”沒讓喬姨娘把話說完，葉玉凝一擰眉，就回了一句，面上是對李長樂分明的厭惡。

“你……”喬姨娘被噎了一噎，葉玉凝不理會她，輕一搖手，讓翡綉撐傘。

步入傘下，葉玉凝回身側看喬姨娘，面上笑容和煦如花，“玉凝從義祖那回來才三年不到，留戀父親母親，還暫時不想嫁人呢。姨娘如此急着給我說嫁李老爺，莫不是看着我做姐姐的未出嫁，玉嬌妹妹先嫁會被祖母責備？那姨娘莫擔心，你將李老爺說給玉嬌妹妹，祖母定不會有異議，畢竟，李府好大一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