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貴人相救
不出所料，警察走後，村長帶着一群村民就把我扔到了野地里。他們說如果我敢回到村子裏，就把我的腿打折。
他們堅信是我給村子帶來的不幸，如果猛獸不是我召喚出來的，那麼把我吃掉正和他意。如果猛獸是我召喚的，把我扔在村子外面更是個正確的選擇。
村長發話，大壯一家也不敢多說什麼。大壯把他爹的大棉襖給了我，我一個人在野外生存早晚用的到。
晚上我不敢在野外過夜，就在村口徘徊，如果真的有什麼事情，我大喊的話還有可能有人出來救我，這要是在荒郊野外，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救我的。
我望着村中的燈火漸漸地熄滅，心中酸痛難忍。也不知道師父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以後的日子可怎麼辦呢？
找個靠邊的地方先睡一晚吧，這村口野地裏面，我怕有蛇也不敢長待，想想只要在柳樹下面過一夜了。
想着這棵大柳樹，前天還弔死了王二牛，我心中有些慎得慌。
“鬼有什麼好怕的！”我自言自語，畢竟從小到大，師父也教給我許多驅鬼的法術。只是，還沒來得及實踐罷了。
就在我靠在大柳樹旁邊迷迷瞪瞪要睡著了的時候，一隻手緩緩摸到了我的脖子。
冰涼的觸感讓我頓時清醒過來，他的手從脖子慢慢鑽進了我的後背，滑到了我的屁股。把我的屁股瓣左右捏了個遍的時候，又重新滑向了我的脖子。
一股寒氣從我的脖子旁邊升起，“呵......”那喘氣的聲音，怎麼聽都覺得像是王二牛。難道是我夢魘？
我嚇得一頭冷汗，想要動彈，卻是連手指頭動起來都困難異常。耳邊的冷氣不斷，隱隱還有些笑聲。我努力的掙扎着，除了恐懼感上升，再無其他作用。
“你是誰？你是人是鬼？”我哭着問道。然而，那隻手並沒有停下來，虎口用力，狠狠的掐住了我的脖子。慌亂中我想起師父叫我念得清心咒，默默的在心中大聲的念出來。
身上一機靈，我竟然能動了！
我雙手使勁的去掰，誰料那隻手竟像只老虎鉗子般，任憑我使出吃奶的勁兒都動不了分毫。
“小丫崽了，你自己倒是送上門來了！老子就要你下來陪我，老子就要你！”
後面傳來凶神惡煞的聲音，我聽出來了，就是王二牛。沒想到，他果然是陰魂不散。
就當我窒息一陣，意識有些模糊的時候，村外遠遠的走進來一個人。似乎是個老態龍鐘的老人，拄着一個拐杖，慢喲喲的往村子的方向走來。
昏黃的月亮掛在當空，風吹柳樹嘩嘩作響。會不會是師父回來救我了？此時我最怕那個拄着拐杖的人是幻覺。
等老人走近的時候，我脖子上的手突然鬆開了，一切恢復平靜。若不是脖子疼的厲害，咳嗽不止，我會覺得剛才真的只是做了一場噩夢。
老人漸漸走近，直到我能看清楚他的臉。這得是多大歲數的老頭啊。
滿臉的褶子，活像大地里的壟溝。最奇怪的是他還戴着小帽子，後面梳着長長的麻花辮，乾枯的頭髮綁起來就是一個稻草繩。身着長袍馬褂，活像個唱戲的。
我就是再傻也看出來了，大半夜的出來這麼個人物，不是鬼也是個精神不正常的。
師父說過，看起來越可怕的鬼，越不可怕，他嚇唬人也就是靠製造這些幻覺，其實沒什麼真本事。
可怕的鬼是看起來和正常人無異，隱藏在人群中間的，才可怕。
當然，師父最後說，其實最可怕的，還是人。
只有人，才最可怕！
我看這老爺爺不缺胳膊不斷腿，也沒有提頭來見，應該屬於厲害的那種吧。
他站在離我大概十步遠的地方，笑眯眯的看着我，面相和善。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我甜甜的喊了聲爺爺，你是來救我嗎？
他笑着點點頭，伸出手來讓我走過去。想起王二牛還在這樹上，和這個爺爺走總比讓王二牛勒死我強。
在潛意識中，這位老爺爺更讓我信任。
他若是能帶我進村子，村裡人該不會欺負我了吧，看着老爺爺就是能鎮住別人的。
要是個厲鬼，那就更好了，我倒要讓村裏的人看看我有多厲害。
待我向老爺爺走去的時候，大柳樹的樹枝瘋狂的搖擺起來，似乎長出了很多觸手。我不敢回頭，就這麼十步的距離，我起身跑了起來。
還沒跑兩步，腳下就被柳樹枝給絆住了。一個狗啃泥就摔在了地上。我掙扎着往老爺爺的方向爬，他的黑靴子就在我面前不遠處。
越爬越吃力，腳下的柳條越聚越多，似乎一雙腳都被團團包住。我不甘心的用手肘努力的向前爬去，柳枝竟然從後面爬上了我的腰，我的背，我的脖子！
“爺爺，救，我！”
我沒力氣仰頭去看面前的爺爺，只聽到他輕輕咳了兩聲，脖子旁邊的柳枝停止了動作。我大口喘着粗氣，想往前爬，腳步的柳枝還是纏的死死的。
對面的老頭把拐杖提了起來，衝著我這邊虛劃一下，腳下的柳樹枝悉數盡斷。我開心的往老頭的方向爬去，天上忽然下起了雨，灑在臉上冰涼冰涼的。
大柳樹的枝條隨風起舞，片片柳葉像飛到一樣迎面襲來。同時，柳樹中發出了歇斯底里的怒號“我要你們給我償命，我死了，我再也不怕你們了！不要擋我的路…誰也不許搶我的人！”
是王二牛，肯定是王二牛。
“不是我害死你的，不是我！”我急着解釋，我不想和他有什麼關聯，我什麼時候成他的人了？
死了還得把我拽下去嗎？
他不是被嚇死的嗎？
也不是讓我弄死的！雨中我大淚滂沱。
看着瘋狂的柳樹枝條還有被樹葉割傷的手臂，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厲鬼，原來如此可怕。師父早就告訴過我，槐柳聚陰，怨氣尤重。從小就被告誡不要再柳樹下面玩。
可是我大晚上的卻在弔死人的柳樹下睡覺！
不作就不會死，死了也是作死的！
想到這兒，我哭得更厲害了。
師父，你快回來救救我，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身旁的老爺爺輕哼了一聲，慢悠悠的往前走了兩步，把我護在身後。
大柳樹似乎害怕了，聲勢漸小。
“雜家要的人，你也敢碰？”老爺子的聲音怪異尖銳，似是捏着嗓子說的，還帶着輕笑的意味，在這午夜裏也甚是嚇人。
不過，肯定比王二牛的聲音好聽多了。
“啊！！！”大柳樹的所有樹枝都向我們射過來，萬箭齊發不過就是眼前這樣的效果吧！
“不自量力！”，老爺爺甩了甩袖子，袖子裏面飄出來一些白色的粉末。粉末落在大柳樹的根部，所有的枝條像是被一場寒霜打過，僵硬的凍在那裏！枝葉繁茂的大柳樹竟然開始枯葉。
“留你一條賤命，投胎去吧！”
說完，老爺爺拉起我的手，往村子裏走去。
“幽幽，你怎麼能讓這樣的小鬼欺負呢？你師父沒教你本事嗎？他是不是都私藏了，還是在外面偷偷教給別的小孩兒了？”
“沒有......”我小聲的喃喃着，這哪是小鬼兒？明明是厲鬼！不過學藝不精，的確是我的錯！
老頭子笑着打趣我，剛才驚恐的氣氛倒是慢慢消散。
老爺爺的手冰涼刺骨，又硬又粗。我看着他的側臉，竟沒有之前嚇人了。我問該如何稱呼他，他說叫他海爺爺。
問他為什麼救我，他笑着說是師父委託他來照顧我，等師父回來了他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