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履歷表上的線索(二)
龔代來似乎也能察覺這暖昧說法背後的意義。
“真遺憾，這樣看來我們什麼忙也幫不上，能說的就跟當時對石川先生說的一樣。是吧，小雲?”
小雲點點頭。
“劉惠小姐是什麼時候被貴公司聘用的?”
龔代來沉吟不語。在他說出“什麼時候呢，小雲”之前，葛蕾便提議說：“可否讓我看看她當時的履歷表?既然出了這種事，應該到她之前上班的地方去問問。”
“噢，可以。”龔代來答應得十分乾脆，然後起身，拉開他辦公桌最下方的抽屜，很快就從檔案中抽出一張紙走回來。
首先映人眼帘的是一張常見格式的履歷表，上面貼有大頭照。
昨天石川粗心地忘了帶劉惠的照片，所以這是葛蕾第一次看到劉惠的相貌。她很漂亮。
一般這種照片，任何人看起來都會像是通緝犯。居然能讓人覺得漂亮，可見本人應該更加出眾。
髮型是稍長的波浪發，或許應該說是飄逸的長發。鼻樑挺直，眉毛從照片上看不出是否描過，眉形柔和，恰如其分地位於漂亮的額頭和秀麗的眼睛之間。緊閉的嘴唇微帶笑意。
“很可愛吧?”經理說，“本人更漂亮。和石川先生交往後尤其標緻了。對吧，小雲?”
小雲開始忙手上的工作，坐在轉椅上看着這邊說：“和她一起出去買東西時，常常會有男人搭訕。”
那也難怪。
“她個子很高?”
“怎麼，你們沒見過?”
“可不。”
小雲插話說，“好像石川先生的家人反對他倆交往，嫌棄她沒有學歷。”
“哦?”葛蕾看着小雲問道，“她覺得很難過嗎?”
“是，有一陣子都瘦了。直到石川先生不顧家人反對買了戒指向她求婚時，她還很煩惱。訂婚之後，整個人就不一樣了。”
葛蕾點點頭，視線轉回到履歷表上。
劉惠出生於1988年9月14日，籍貫為新余。石川說她生於吉安，是遷過戶籍嗎?
看她的經歷，高中以前所受的教育都在新余市內。之後的職業經歷欄則列有三家公司名。最早那家看名字應該也是主營辦公用具的，叫“昌辦租賃公司”，位於紅谷灘區的紫荊路上。就職時間是2008年6月，2012年3月離職。如果說高中一畢業就來南昌，在上班之前有兩個月的空當，應該是用來找工作的。接着是“宏盛股份有限公司”，公司性質不明，本人在一旁註明職務是“打字員”，地點在東湖區，就職時間是2012年4月，干次年6月離職。第三家是“南昌會計師事務所”，在西湖區。2013年8月開始工作，做到2014年1月為止。
離職的理由，每一家都是“個人原因”。這份履歷表的填寫日期是2014年4月15日。
“她以前在會計師事務所做過呀。”
“應該是。”葛蕾伸長脖子看着履歷表，一副忽然想到的表情回答。
“為什麼辭掉那裏的工作?有沒有聽說過什麼具體的理由?”
“好像她說是因為工作量大，忙壞了身體之類吧。”
身為經營者卻表現得如此無所謂。大概他也覺出葛蕾的想法，於是摸摸頭笑道：“像我們這種小公司，要是太啰唆問人家之前的工作狀況，恐怕就沒人肯來了。所以只要見到本人覺得人品不錯，就不會問東問西了。畢竟誰沒有過去呢?”
這麼說倒是可以接受。而且葛蕾覺得就算是以這種方式僱用員工，憑這位經理的眼光也不會看錯人，因為他能讓這家小公司維持在南昌老城區這麼高價位的地段上。就是因為公司規模小，更需要卓越的能力。
經營一家大企業，在某種意義上就像讓擁有電腦自動駕駛設備的豪華客機飛行一樣，每一次飛行都考驗着機師的能力。至於這種小公司，說穿了不過是架老舊的螺旋槳飛機，只有在視野清晰的情況下才能飛行，無法指望電腦代勞，只能靠機師一個人的力量。每次起降都要拚命，因為每一次飛行都生死攸關。只要機師的技術不好，飛機就可能墜落失事。
“貴公司的招聘都如何處理?”
“在報上和網上登啟事。”
“劉惠小姐被錄用是在什麼時候?”
經理再次瞄了一下履歷表。“面試后第二天就發出錄取通知了。應該是請她20號起開始上班。”
“她在貴公司負責的是一般性的事務工作嗎?”
“是。就是打字之類的。”
“同事有……”葛蕾看向小雲的方向，她一副吃驚的神色。
經理道：“當時只有劉惠小姐一名員工。小雲是在她上班半年後才來的。沒錯吧，小雲?”
小雲點點頭。
“還有其他人嗎?”
“沒有，就我們三個。偶爾會有些人進出我們公司，和劉惠小姐都只是點頭之交，應該不會知道她的下落。”
“不知道經理還有沒有線索可以提供?”
龔代來頗為遺憾地搖搖頭。“你是說除了石川先生，劉惠小姐有沒有比較親密的朋友?我不太清楚，真對不起。”
龔代來的視線一投射過來，小雲已經準備好答案等着，立刻從容回答：“我也不知道。”
“沒聽她提起過其他朋友的名字嗎?”
小雲略一思索后搖頭：“常聽她提起石川先生的事……因為我和劉惠小姐偶爾在回家路上會一起喝個茶、逛逛商場什麼的。”
“哦……”
“會不會是回老家了?”葛蕾問。
“劉惠小姐的父母都已不在人世了。”
葛蕾拍了一下額頭：“噢，是。”
“當然，我還是會去調查。”葛蕾拿起履歷表，“不好意思，這個可不可以複印一張給我?”
經理輕輕搖手：“不用，你就直接拿去吧。就算要給石川先生看也無所謂。問問她之前上班的公司，或許能知道些什麼。”
葛蕾很高興地收下了。
“希望能早點找到劉惠小姐。”
“我們也是希望主動去找，跟她聯繫上，這樣本人也更好回來。”
“是啊，因為吵架分手終歸不好。”
葛蕾走下樓梯時想，劉惠的薪水也許不高，但她服務的這家公司氣氛倒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