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我蕭子墨可不怕死
“我記得親兵無需守夜！”蕭子墨也沒打算跟他們都周旋，反正回了軍營也是要被控制的，在這裏調戲調戲他們倒也不錯，順便能更早引發兵變，讓之後回來的秦柯安能有一絲準備。
秦柯安的親兵隊長最先斂了笑容，知道蕭子墨早就看穿了一切，衝著身後的親兵們一揮手道：“把他給我抓起來。”
蕭子墨能看到有幾個遲疑的，心裏暗暗記下，知道現在如果再不做點什麼的話，自己等一下怕是就會被他們就地處決，還未想到辦法的時候，突然聽到頭頂響起一聲高亢的鳴叫，蕭子墨欣喜過望，看見大白在半空中盤旋，隨之發出更加明亮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亢，很快，軍營里的將士們很快就被吵醒了。有一些已經叫叫擾擾的開始罵娘了，只不過，平日裏蕭子墨無比鄙夷的這些惡俗，今日在蕭子墨看來竟是如此的可愛。
蕭子墨突然很好奇，這些親兵們背叛秦柯安的目的，便問道：“喂，范大虎給了你們什麼好處，讓你們連將軍也背叛？”相比於蕭子墨的鎮定自若，這些親兵顯得極為驚慌，有好幾個想要反悔，卻都被這個親兵隊長就地殺害了。
空氣中飄散着濃重的血腥味道，這對於久征沙場的將士們來說，是瀕臨危險的信號，大家在未出營帳之前便已經全副武裝，避免了不必要的犧牲，這一切都如同蕭子墨所設想的一般推進，親兵隊長這才注意到自己已經着了蕭子墨的圈套，但是現在說什麼已經來不及了，那人惡狠狠的說道：“宰了他！”
蕭子墨閉上眼，他還是很討厭身上沾上血的……
“鏗鏘！”即將落在蕭子墨脖子上的劍被另一把飛劍隔空擋開，將士們從營帳中殺出，蕭子墨身旁的親兵們悉數被人群衝散了，天空剛剛破曉，駐紮在弈城的季成西軍發生了極為慘烈的內戰，人群混亂中有人拍了拍蕭子墨的肩膀，蕭子墨回頭，看見的是渾身是血的秦柯安，肩膀，後背都有明顯的傷口，有自己的血，流更多的是別人的血，叛軍的血，也是……曾經出生入死的兄弟們的血。
“范大虎呢？”蕭子墨問道。
秦柯安將掛在腰上的布袋給蕭子墨，“他的人頭。”
蕭子墨一向討厭這樣血淋淋的東西，所以沒有接，也知道秦柯安現在有多好受，但是什麼安慰的話都沒有說出口，而是說道：“這場內戰，將軍準備怎麼處置？”
“嗖！”一隻箭羽飛快的從遠處像秦柯安的後背飛逝而來，秦柯安好像已經累到做不出反映了，千鈞一髮之際，蕭子墨推開了秦柯安，而人群在此時再次紛亂起來，兩人皆被衝散了。
蕭子墨吃痛的捂住肩膀上的傷口，羽箭的整個箭頭幾乎深埋在肩膀上，若是沒有軍醫在旁及時醫治，以他的身子挺不過半日便會有生命危險，然而整個軍營都被衝散了，軍醫並不同他們在一處，蕭子墨苦笑一聲，看來今天應該是自己的絕路了。
天色昏暗，幾乎沒有誰發現他也中箭了，每個人多多少少的都受了傷，空氣中的血腥味本就濃郁，也就沒有人注意到他身上的傷。
蕭子墨知道有很多兄弟都受了傷，總不能因為自己是軍師，就比別的兄弟先一步就醫吧？所以蕭子墨遲遲沒有開口，他也不需要別人因為他身子弱便憐憫他。這樣的話，他會更看不起自己。
秦柯安坐在燃燒的火堆前擦拭着佩劍，想起蕭子墨說過的話，提過的質疑，秦柯安有一瞬間已經開始動搖，是否自己看的確實沒有子墨通透，這些年因為當年的愧疚所以一直不願意相信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里會有別人安插的細作，因為自己的優柔寡斷而釀成如今的局面。他秦柯安罪責難逃。
左右看了看，沒有看到蕭子墨看，秦柯安轉頭問向一旁的士兵，問道：“可有看到軍師了么？”方才下馬時，他遠遠的看見有些踉蹌的蕭子墨混在人群里，所以基本排除了他被衝散的可能。
“啟稟將軍，未曾……未曾見過。”士兵受了腿傷，聽見秦柯安喊他，下意識的要站起身來行禮，卻忘了自己少了一條腿，整個人一下子向後倒去，若不是被眼疾手快的秦柯安拉住，怕是整個人都要被篝火燒到。
莫說一個將士，只說一個普通人若是沒了一條腿，只怕這一生都毀了，秦柯安拍了拍那人的肩，先是沉默了半晌，若不是他優柔寡斷，大家也不可能遭受這樣的大難。再者，似乎說什麼都不能彌補一條腿的對一個人的重要。
士兵似乎看出了秦柯安的傷感，也覺得他可能是覺得對自己歉疚，急忙說道：“將軍，我沒事的，將軍不必為了我感到自責，若不是將軍，雲根早就死了，只是現在斷了一條腿，覺得拖累將軍了，不過將軍，我不絕對不會拖累軍隊的。”
似乎每一個秦柯安的親信都抱着一顆必死的信念，秦柯安有時候有些懷疑，自己平日裏給大家灌輸了精忠報國，為此而不惜任何代價之事是否全都正確。
那士兵兀自糾結很久，欲言又止的模樣，應該是有什麼話要對秦柯安講。
“你是擔心你的家人么？”
他們這些士兵同秦柯安吃住都在一起，秦柯安自認為不是很了解他們，只是大家大多都只有一個願望，那便是希望自己死後，朝廷能善待他們的父母，即便不能代替他們盡孝道，也應該讓自己走後的日子裏，母親皆能衣食無憂。
他們的要求總是很簡單，但是朝廷哪裏又能記得住每年每月每天死在戰場上的所有將士？又怎麼能照顧到所有失去孩子的家庭？所以這些年來，只要是秦柯安出生入死的兄弟或殘或死皆是由秦府在照顧，這也是導致秦府貧窮的一個原因。
士兵愣了愣神，突然掙扎着要給秦柯安跪下，秦柯安哪裏肯，急忙扶住他，“你有什麼事，只管同我說，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