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訣別
虛空中,靜寂無聲。
楊塵花費了近一個小時,將爺爺的故事複述了一遍。
廢墟的上空,無數的弟子一個個臉上俱是震驚之色。
若非他們剛剛經歷了那場浩劫,他們根本不會相信發生了這種天方夜譚的事情!
這個世界,竟然只是別人的棋盤!
自己這些切切實實存在的人,竟然只是別人的棋子!
所有人,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下!
楊塵掃視着所有人,沒有再說一句話。
他不想成為左右任何人的思想。
在這樣的生死懸念上。
畢竟,相比於跳出這個世界,很多人只是單純的想要活着而已。
楊塵飛下廢墟,將一具具屍體收入儲物戒。
這些人,都是藏劍山莊的弟子。
即使他已然決定赴死,他還是想先給他們靈魂一個歸宿。
南喬見狀,抱着楊絮塘飛了沉默着飛了下去。
“塘兒,你在旁邊玩,娘親幹活。”南喬停在楊塵身邊,幫忙清理那些屍體。
楊絮塘左看看楊塵,右看看南喬,見兩人都在忙,也跟着上去,小手小心翼翼地為那些屍體擦拭灰塵。
所有人都回頭俯瞰着這一幕。
執法部門的門主月氏掃視着所有人,欲言又止,終究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她也飛身而下,將那些粉塵收了起來。
這些粉塵,在她心目中,就是藏劍山莊。
哪怕成了粉塵,也是她的回憶。
諸子百家部門主黃氏笑了笑,道:“沒辦法啊,這就是我們的宗門!老身生是藏劍山莊的人,死是藏劍山莊的鬼。”
落在廢墟里,黃氏也幫忙清理着廢墟和屍體。
門派任務部的門主管清秋輕嘆了一口氣,跟着飛了下去。
越來越多的弟子跟着飛了下去。
整個廢墟,佈滿密密麻麻的人。
聖尊王閉上眼睛,俯瞰着這些藏劍山莊弟子,許久,臉上綻放笑容,也飛了下去。
瑤池女皇和眾三十六功臣看着這一幕。
瑤池女皇右手舉着玉佩,打開裂隙,飛如天池秘境。
眾三十六功臣互相對視着。
一名三十六功臣道:“女皇,抱歉,我想留在這裏。”
“我也是。”
“女皇,對不起!”
瑤池女皇看着眾三十六功臣竟然先後飛身而下,沉默不語。
終究,她關閉了裂隙,一個人消失在裂隙里。
整整半個月,藏劍山莊廢墟里,眾藏劍山莊弟子都在忙碌着。
廢墟里的粉塵漸漸被清除。
屍體被收斂,埋葬在一起,豎起了墓碑。
“藏劍山莊弟子王彭彭之墓。”
“藏劍山莊弟子賀明之墓。”
“藏劍山莊弟子岳樓之墓。”
密密麻麻的墓碑整齊有序地排列着,儼然形成了一個個蓄勢待發的方陣。
彷彿一個個藏劍山莊弟子等待着作戰命令。
九重天裏,無數的宗門弟子飛了過來。
他們都見到了那恐怖的局面。
他們都能猜到藏劍山莊發生了什麼。
他們都想見證。
然而,他們都被藏劍山莊弟子擋在外面。
這一次,但凡靠近五百里範圍之內的,都被抹殺!
所有人都在好奇。
藏劍山莊之內定然發生了什麼動蕩的事情。
很多宗門都陳兵藏劍山莊附近,隨時準備應對藏劍山莊內亂的那一刻。
藏劍山莊。
原移動城池的位置。
此刻,各種巍峨的宮殿早已經不見。
原來移動城池的位置,一棟棟簡單而破落的木屋或者泥屋矗立其中。
在一棟並沒有任何特色的泥屋前,聚集着密密麻麻,一望無際的人頭。
在這些人頭的最中間,楊塵和南喬正在給李映雪等人塑造元神。
然而,更多的弟子是在修鍊。
各種靈石、資源被分發到每一個弟子手中。
大家都閉着眼睛,醉心於修鍊之中,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彷彿什麼也不在乎似的。
……
一年之後。
藏劍山莊駐地,原移動城池處。
各種茅草屋和石屋東倒西歪。
一行人從茅草屋裏出來,赫然是楊塵、南喬和瑤池女皇等人。
此刻,楊塵和南喬各自牽着楊絮塘的一隻手。
停在茅草屋門口,楊塵低頭對楊絮塘道:“塘兒,以後要聽你師傅的話。往後沒有爹娘的日子,你也要堅強,努力修鍊。”
楊絮塘咬着嘴唇,抬頭一會兒看着楊塵,一會兒看着南喬道:“爹,娘,孩兒想和你們一起去!”
南喬蹲下,笑着對楊絮塘道:“乖!將來你要是想娘親,就看着天上。天上最明亮的那兩顆星星,就是爹爹和娘親。”
說著,站起身,看向瑤池女皇道:“女皇,塘兒就拜託你了。”
瑤池女皇皺着黛眉看向楊塵和南喬道:“真的非去不可?完全沒有必要!我也知道,你們不甘心那些弟子的慘死,但是,你們想過某沒有,我們能逃到哪裏去?人生短暫,為何非要和天爭鬥?”
“那不是天!”楊塵沉着臉道,“那只是人,一個和我們一般的普通人!本尊不想生活在他的陰影之下,本尊只是想衝出這個世界,活出真我!本尊不想成為任何人的棋子!”
瑤池女皇想要說什麼,看着楊塵和南喬決然的神色,又嘆了口氣道:“你們只要不後悔就好!”
楊塵點了點頭,召喚出了鴨子,和南喬先後跳了上去。
四面八方,無數的藏劍山莊弟子簇擁了過來。
在鴨子緩緩展開翅膀的時候,一個個弟子飛了起來。
然而,還有很多弟子被人死死地拖住。
“弟弟,別去,我求你了!”
“我們根本不可能勝利,我們只是去送死!”
“神庭且不好對付,更別說如今還有天道!”
“師姐,求你了,別去了!你答應過我的,我們要成親的!”
哀嚎聲,哀求聲連成了一片。
然而,依舊有一個個弟子掰開同伴的手,飛了起來。
楊塵掃過身下。
如今近八十萬弟子,只有二十萬不到的弟子跟了過來。
雖然遠遠低於預期,但是於他而言,心裏已經有所慰藉了。
他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只是坐在鴨子的頭頂,摸着它的腦袋,任由它載着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