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70第七十章
2019年6月4日星期二
對於犯罪嫌疑人的抓捕,原本是屬於警察的工作,即便涉及到間諜活動也應由國家安全部出面,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有部隊直接參与的。但是這一次的情況卻比較特殊。
首先,是因為他們要對付的是在當地影響力很大的一個企業的老總。而且這家企業一直有着良好的口碑,除了是當地財政收入的大戶之外還做過很多慈善事業。因為這個原因,讓他能與當地政府很多的部門都有了更多的聯繫機會,在他的有意結交和拉攏之下,更是同很多官員之間的都建立了較為親密的關係,這其中也包括公安機關。所以,為了做到萬無一失,這次行動從最初的偵查、取證開始,就全部都有國安部門和軍方來進行,而沒有驚動當地政府和公安機關。
其次,目標人物所經營的企業是一家礦場,位置處在群山之中,地形複雜,面積大不說,更是有着很多迷宮一樣的礦洞。根據推測,一些關鍵的間諜設備很可能就藏在這些礦洞之中。而且在這起泄密事件中通過網絡所傳遞的情報內容來判斷,整個情報的取得絕對不是一兩個人就可以完成的,而是需要一個專業的團隊,這個團隊,極有可能就藏身在這個礦場之中。
使用軍隊來作為行動的主力,正是鑒於上述複雜情況進行了綜合考慮之後所做出的一個決定。整個行動,由國安部門負責整體佈置;王雯霄所屬的特情單位負責電子及信息的監視;最終收網的抓捕行動,則由391師偵察營的一個連來負責執行。從始至終,王雯霄一直在扮演着一個最為神秘的角色。這不僅僅是因為她本身所表現出來的與自身年齡毫不相符的智慧和機敏,更是由於那個所謂的“特情單位”。所有人只知道這是一個直接受命於中央軍委的特殊單位,卻連它具體的名稱都不清楚。
整個行動原計劃於今夜收網。391師警衛營的營長李振一直在等着一連的消息。他們負責秘密地接近並包圍整個礦場。在接到一個電話后,李振抬頭看了看坐在電腦前的王雯霄。王雯霄一直在忙碌着。李振看不懂電腦屏幕上的內容,雖然他也是本科畢業,對電腦或網絡並不陌生,但王雯霄所操作的這些東西對於他來說顯然是太“高大上”了一點。李振並沒有掛斷電話,只是把話筒放到了桌子上,然後慢慢走到王雯霄身邊,儘可能地不發出聲音打擾她。他雖然無論年齡、資歷、軍階、官職都要高於王雯霄,但每次面對這個美女軍官的時候,卻總是被她身上散發出來的一種獨特的氣質所折服,讓他無法把這個小女孩當作一個軍銜要比他低的下級軍官來看待。也許,這並不僅僅與王雯霄所在的那個神秘的“特情單位”有關,或者更多的是因為人們常說的氣場吧。而當王雯霄在全身心的投入工作時,這種氣場就尤為強大。現在李振顯然是受到了這種所謂的氣場的影響,在走到王雯霄身邊之後,下意識地就壓低了聲音輕輕地說:“王雯霄同志,一連已經就位了。”
“再等一下。”王雯霄頭也沒抬地回答了一句,同時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着。
“呃……”李振張口欲言,卻只發出了一個音節就又閉上了嘴巴。雖然王雯霄的態度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夠禮貌,但李振卻並沒有感覺到有任何的不妥,更沒有不快,他只是在出聲之後下意識地看了看放在桌上還沒有掛斷的電話,最終還是選擇了等待。儘管他有些擔心若是等待的時間太長有可能會讓已經就位的戰士們暴露了行蹤。
王雯霄並沒有讓李振等待太久,只是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她的嘴角就露出了一絲微笑。
“看來今天的行動要取消了。”王雯霄的目光離開了電腦屏幕,轉過頭來對李振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句。
李振愣住了,他不是沒聽清,只是沒明白。王雯霄在看到李振有些錯愕的目光之後,又以肯定的口吻重複了一遍:“行動取消,讓戰士們先撤回來。”
再轉過頭,對一旁國安的同志說:“對一號目標的抓捕也暫停,保持密切監視。”
李振下意識地答了一聲“是!”,就走回桌旁拿起電話去傳達了這個命令。他似乎根本沒有意識王雯霄是以一種命令的口吻在對他說話,又或者只是沒有意識到對他下命令是一個軍銜要比他小得多的年輕女孩。國安的同志也是一樣的表現,沒有提出任何異議,也沒有絲毫的遲疑,只是在聽到王雯霄的話后直接就去通知所有參與行動的人員了。
不過王雯霄並沒有想要表現得多麼放肆,所以當李振放下電話再次走過來的時候,她馬上就站了起來開始比較詳細地對大家解釋說:“情況有了新的變化,看來又有一條大魚也趕來湊熱鬧了。”
之後,她又指着電腦屏幕說:“在過去的這二十四小時裏,整個都北地區附近一共有八百九十二個打給JP的國際長途,其中有七個手機呼叫的是同一個號碼,這七個手機其中又有兩個使用的是JP國的號碼,餘下的五個雖然使用的是國內號碼,但無一例外的都沒有登記個人信息。通過對這七個手機二十四小時內的移動軌跡進行跟蹤,我發現他們最終聚集在了位於都北市內的同一個位置。在這個位置附近,有而且也只有一家酒店。我調閱了這家酒店最近幾天入住人員的信息並逐一進行調查,結果顯示其中有四人使用的是JP護照進行登記,另外有九人曾有赴JP國的出境記錄。我想我們有理由相信,這十三個人中至少有七個是相互認識的並與JP有一定的關聯,也有可能所有這十三個人都是一起的。另外,一號目標在今天早些時候曾在互聯網上給JP發了一條消息,內容是‘計劃明晚為觀光團接風’。如果這些還不足以證明他們之間有直接關聯的話,那麼剛才的通話記錄則給了我們準確的答案。兩個小時前,其中的一個號碼曾兩次撥打一號目標的手機,一次無人接聽,一次被掛斷。之後一號目標的手機回撥這個號碼,也被掛斷。緊接着這個手機再次撥出,又在對方接聽前主動掛斷。雖然他們雙方並沒有通話,但這顯然是他們之間互通消息的一個暗號。”
聽完王雯霄的解釋,國安的同志說道:“我明白了,你這是要放長線釣大魚。”
“對。”王雯霄說,“我現在就想辦法侵入酒店的內部網絡,並進入他們的監控系統來監視這些人的行蹤。不過還是需要有人到現場去。”
“嗯,這些事交給我們來辦,我這就安排人手。”國安的同志說道。
王雯霄再次坐到電腦前運指如飛,並很快打印出了一沓資料交給國安的同志,說:“這是全部這十三個人在酒店登記時所使用的證件,上面有照片。暫時只有這些,再給我點兒時間,我會再把他們更詳細的資料給你,包括近期的照片,方便你們辨認。”
“不用啦,你忙別的吧,這些事我們自己來做,有現在這些資料就足夠了。”
不久之後,在都北市內某酒店的大廳里,從門外走進來一個中年男子,邊走邊打着電話:“……你必須到,我今天高興,咱倆好好聊一聊。對,就在XX酒店二樓咖啡廳。好,我先在大廳里等你一會兒。我已經到了,你快一點兒啊。”
中年男子掛斷電話以後,站在大廳里左右觀望了一下,就在大廳左側的休息區內選擇了一個沙發坐下,似乎是在等人。十分鐘左右,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子也走進了大廳。中年男子揮手打了一聲招呼,就站起身走過去,攬住女子的腰,倆人有說有笑地走進了電梯。沒有人注意到,一個微型攝像機被粘在了休息區茶几的下面,正好彌補了酒店原有監控系統的盲區。
酒店外的街道上,一個流浪漢穿着僅能遮體的破舊衣服,瑟瑟縮縮地沿着便道在黑夜中挪動着自己腳步。他看起來很疲倦,似乎是很久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也許是累了,也許是困了,他在酒店對面一家已經關門的門臉前停下了腳步,縮手縮腳地四處打量了一下,然後在門臉旁找了一個避風的角落蹲坐了下去,把身子蜷縮成一團,歪着腦袋斜靠在了牆角。看起來他似乎是打算在這裏睡上一覺,到天亮再做打算了。沒有人注意到,他看似閉起來的眼睛始終露着一條縫隙,瞳孔對準了酒店的門口。
在酒店附近幾個不同的地方,先後有幾輛汽車慢慢駛進停車位。這幾輛車的司機也都走下車並鎖好了車門,步行朝着各自的目的地去了。沒有人注意到,這些車上其實都至少還有兩個人留在了上面,只是外面看不到而已。在司機離開之後,就有人在不引起車輛晃動的情況下慢慢坐在了駕駛位上,並拿出另一把車鑰匙插進了鎖孔。這些車輛所在的位置,恰好可以牢牢地控制住通往酒店的每一個方向、每一個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