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18第十八章

2019年5月17日星期五

不知道邵明遠是太過了解他的團長和政委了，還是因為他看問題同樣細緻和尖銳，亦或只是他智商真的很高。但不管怎樣，他對郝長飛說的那番話還真的猜的不錯。康健中和黃光明把鹿菲菲叫過去，要說的內容也還真的就是那些。只不過他們並沒有分出一、二、三條來，而是系統的，以聊天的方式來與鹿菲菲談話，但主要目的還是為了能讓鹿菲菲從大局意識上提高自己，並有效地帶動其他飛行員，最終使全團的戰鬥里能得到一個整體的提高。這也許就是所處位置不同而造成的思想上的差異吧。

不過郝長飛瞎猜的那些，也並不是全不靠譜，因為康健中和黃光明還真有讓鹿菲菲擔任新中隊隊長的想法，並且很隱晦地對鹿菲菲透露了一些，至於鹿菲菲能不能明白那就要看她聽話聽音兒的水平了。而實際上，無論是康健中還是黃光明雖然主觀上很想讓她擔任這一職務，卻也面臨一個難以在短期內解決的問題，那就是鹿菲菲衣服上的軍銜還不夠份量。即便倆人都不喜歡論資排輩那一套，可畢竟軍銜的高低至少能從客觀上代表一個人的經驗和資歷，而這些，卻是技術或勇氣等等都無法彌補的。

“好啦，龍飛，工作就談到這裏，我相信你能明白我們要說的意思，也相信你能理解我們的一片苦心。”該說的都說完了，康健中準備結束談話。

“是，首長。我明白。”鹿菲菲很認真地敬了一個禮，她是真的能感覺到兩位首長對自己的關心。

“哈哈，好啊。現在正事說完了，我再跟你說點私事。明天是周六，你嫂子呢想讓我請你呀到家裏去吃頓飯。怎麼樣，能不能幫我完成這個任務？”康健中笑呵呵地邀請着，似乎還有點不好意思。

“首長邀請，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只是怕太打擾了。”鹿菲菲回答雖然很得體，只是聲音卻太小了些，這讓她靦腆的性格又表現了出來。

黃光明在一旁幫腔說：“龍飛啊，我看你還是去吧。咱們團長是出了名的怕老婆，你要不去他恐怕真得跪搓衣板了。”

鹿菲菲本來也沒有想要拒絕，只是有些不好意思而已。現在政委也發話了，自然也就答應了下來。

見鹿菲菲已經答應了，康健中似乎很高興，樂呵呵地說：“你答應就好，說吧，是中午還是晚上，時間由你定。咱當兵的不許矯情啊，讓你定就是你定，你說了算。”

鹿菲菲不知道怎麼回答好，下意識地又看了黃光明一眼，黃光明鼓勵似的說：“讓你定你就定唄，這怕啥？我本來還想着也過去蹭一頓呢，可你們團長死活不讓。”

鹿菲菲考慮了一下，說：“那就中午吧，晚上的話我怕會影響首長休息。”

“好，那就中午。到時候你坐我的車，咱們一塊走。”

入夜，俱樂部再次成為了霆擊團里最熱鬧的地方，雖然環境很安靜，但至少是人最多的地方。

鹿菲菲來到霆擊團已經一個多星期了。本來在她第一次來到俱樂部就成為了焦點之後，經過了一周的時間，人們已經漸漸習慣了有這麼一位美女的存在，而不再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了。可是，就是這麼一位年輕美麗的女飛行員在昨天又華麗麗地打了個漂亮仗，這讓她本就受眾多小夥子們的欣賞之後又獲得了大家的尊敬。於是，當她再次現身俱樂部時，雖然大夥們沒有蜂擁而上地圍住她，但所有人還是都熱情地向她打着招呼。

來到吧枱邊，鹿菲菲照例要了一杯木瓜汁坐了下來。以往俱樂部里是很少有人坐在吧枱邊的，不過自從鹿菲菲來了之後這種情況就得到了徹底的改變。這當然是因為鹿菲菲喜歡坐在吧枱邊上，而只要她坐在這裏，立刻就會有人湊過來坐在左右。雖然鹿菲菲並不介意，但第一殲擊中隊的其他人卻不這麼看。他們理所當然地認為鹿菲菲是自己中隊的一朵鮮花，所以自然不能輕易便宜了外人。雖然大家都是戰友，但畢竟還是內外有別不是？所以現在吧枱周圍有限的幾個位置通常都是被第一殲擊中隊霸佔着。

“她要的那杯算我的，記在我的賬上。”說話的是陳永清。聲音不大，但足夠讓坐在吧枱的幾個人都聽見了。

鹿菲菲有些詫異地轉過頭看着陳永清，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又有一個聲音插了進來：“你這是要對美女展開追求了嗎？這種行為可是對我們廣大未婚男青年的公然挑釁啊。”

鹿菲菲皺了下眉。她雖然知道這也許只是一個玩笑，但問題是她並不是很喜歡，更何況這個人她雖然認識，卻並不熟悉。

陳永清的反應很快，聽到有人這麼說之後立刻反駁道：“我說李飛鵬你可別瞎扯啊，我這是仰慕。仰慕你懂不懂？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似的見了美女就只剩一個心思了呀？”

這個叫李鵬飛的，同樣也是第一殲擊中隊的，黑雲07，二級飛行員。說話從來就是大大咧咧的，頗有點二百五的風範，而且作為單身青年，他毫不掩飾自己對美女的垂涎。哦，好吧，這樣說也許有點過份，換個詞。他從不掩飾自己對美女的欣賞。

比如現在，雖然陳永清說李飛鵬見了美女就只有一個心思，可李飛鵬卻並不在意，反而振振有詞：“那必須的。作為一個優秀的男子漢就必須有這個覺悟，比如說我，見到美女還真就只剩一個心思了，那就是要去保護她。我覺得這正是作為一個男子漢最基本也是最優秀的品質。”

李飛鵬的話立刻換來了一片嘔吐聲。當然大家都是裝出來的，然後就是各種“問候”的手勢和鄙視的表情。陳永清也在誇張地乾嘔了半天之後才說：“真不是兄弟我看不起你，可我怎麼覺得，到了天上恐怕你還得需要美女的保護吧？”

李飛鵬是個天生的活寶，大家都知道在開玩笑的時候你就是把他按在腳底下使勁踩，他也絕不會介意，反而還會很配合地任人蹂躪。當然，雖然在這種嬉笑聊天的時候大家都拿他來當作笑鬧的對象，卻並不是真的看不起他，而且幾乎每個人和他的關係都很好。比如現在，在眾人的一片嘲諷聲中，李飛鵬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滿不在乎地說：“我承認我在天上不是美女的對手，可我們真正的生活還是在地面上對不對？所以啊，這個護花使者我還是可以當一當的。”

眾人又是一陣鬨笑夾帶着一片噓聲。不過他的話卻讓鹿菲菲想起了一直保護自己的哥哥，想起了自己說過的話：“在地上，你保護我；在天上，我要保護你。”鹿菲菲正想着，李飛鵬卻是湊了過來，遞過一片口香糖說：“菲菲……”

這個親昵的稱呼立刻招致了鹿菲菲的反感，只見鹿菲菲不假思索地就打斷了他：“你叫我菲菲？我跟你很熟嗎？”

場面瞬間冷了下來。其實鹿菲菲在把話說出口的同時就已經後悔了，只是卻來不及收回了。看着對方有些尷尬的表情，鹿菲菲噗哧一笑，伸手接過了對方遞到了一半的口香糖，然後故意用一種很傲慢地語氣說：“不過呢……看在這片口香糖的份上，本宮就給你個說話的機會吧。”

李飛鵬心眼精得很，自然明白鹿菲菲這是在給他也是給自己台階下，當然也就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表現已經惹這位美女不高興了，一時間也不知道了該說什麼才好，只得順着鹿菲菲的話應道：“多謝娘娘。”

場面還是有些冷。這時隊長邵明遠發話了，卻是先嘆了一口氣：“唉。我說你們這麼一群大老爺們兒還真好意思？好幾個綁在一塊兒恐怕都不是人家的對手，還敢想着追求人家？以後出門別說認識我啊。”

還是陳永清第一個冒出來，裝出一副獻媚地樣子說：“隊長、隊長，您消消氣，這不是古人有雲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再說了，我就是想想，想想又不犯法。”

“那古人還有雲呢，‘自古美女愛英雄’，你們連美女都不如，想得再多有用嗎？”邵明遠毫不客氣。

李飛鵬這會兒顯然和陳永清統一了戰線，也開口道：“爹媽給了我一雙眼睛，我就要用它來尋找美的東西。括弧，包括美女。”

邵明遠撇了撇嘴，說：“你還是先練練尋找目標吧。”

“報告隊長，我已發現目標並鎖定，請求允許攻擊。”陳永清開始順着杆子往上爬。

“吹誰不會呀？你說鎖定就鎖定呀？行啊，我倒是想看看，你們誰在天上能鎖定她超過十秒。”

鹿菲菲這時也開口了，很開朗的聲音：“行啊，就按隊長說的，我再加一條，如果誰能鎖定我並把我打下來，我就……”鹿菲菲有意拉長了聲音。

“就怎麼樣？”

“以身相許？”

“誰打下你來你就當誰的女朋友？”

“不會是你就自殺吧？”

眾人七嘴八舌地開始了臆想，直到最後鹿菲菲說出了答案：“我就請他喝一杯木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