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省
()不能再這樣了,蕭宏沉默的立在窗前一直站到華燈初上,固然,呂謠是死在他身前的,被燕十九的斬馬刀一刀兩斷,鮮血噴了他一身,燙得驚人,可這一世他既然選擇將孩子納入自己羽翼之下,何必還要因為上一世的生死遷怒於他。
夜晚皇家於民同樂,太子對燕十九說,來了京城還沒好好玩過吧,換套衣服,我帶你走。
那一夜,街上無數人來人往,很多人在猜燈謎,很多人在買面具,這些小孩玩意兒,太子都有給燕十九買,燕十九生下來就和母親在人群之外生活,並不習慣如此熱鬧,這樣的人群對他來說,大部分帶來的都是恐慌,這些小孩玩意兒對他來說,可有可無,在逆境中他早就長大了。
只是,當他們在風荷樓上對坐,桂花香氣氤氳着室內的暖光,太子問他,高興么?他還是高興的,禮花在太子身後的夜幕中盛放,曾經遙不可及的繁華熱鬧,就因為面前的這個身影驟然的將他包容起來,燕十九是喜歡的,喜歡得幾乎不知所措。
那之後,太子便又從容起來,可是已經沒有多少人明知太子的忌諱還會硬生生的往燕十九身邊湊,這孩子似乎也並不在乎,只是一直跟在蕭宏身邊。
一切都是平平的並不出彩,太子將自己書案邊上放置了一個小書桌,帶着燕十九上課。他的功課才開始漸漸的嶄露頭角。
當然,太傅皺了皺花白的眉毛,不甚開心。
整整一年,太子對燕十九真正像一個大表哥對待自己的小表弟,只是八卦的呂謠發現,很多涉及燕十九的事情,太子都會支開別人,親自去做,呂謠看待燕十九的目光越加古怪起來。
這一年營養充分,燕十九的個子開始拔高,超過太子,五官也越發清晰,眼睛深邃,他身上的另一半血脈表現得也越來越明顯,宮裏的侍女貴女都會偷偷看他,可是卻沒有人真的願意心屬於他。
這年的仲夏,燕十九第一次舀起了斬馬刀,隱隱的便有殺氣風雲凝聚,蕭宏當場變了臉色,離開較場,韓王楠眼看着燕十九燦爛的藍眼睛慢慢的暗淡下去,淺淺的流露出一種痛苦。
楠很是惋惜,難得有這麼相配的武器和人,生生就這麼分開了。一年多,他都看得出來,雖然表面上大哥對燕十九和他們一視同仁,有什麼賞賜也從來不忘記他,走到哪裏都帶着他,可是他們總是能覺出不同的,大哥不喜歡燕十九結交他人,大哥他盡職盡責的做到了一個大表哥能做到的所有,或者說幾乎都做到了長兄如父的程度,但是每當燕十九取得成績的時候,他的眼中沒有對着他和瑞時候的喜悅欣慰,有的更多是一種茫然。
尤其今天,大哥連面具都待不住了,直接變色而走。
楠很為燕十九鳴不平,宮裏很多人說,太子喜歡燕十九,難道真的像那些砸碎說的,大哥是想把燕十九一輩子困在身邊做一個禁臠么?
他不信!
蕭楠橫起兩道折刀濃眉,衝進了北環廳,吉祥如意一見小祖宗怒氣沖沖的,趕忙上去阻攔,沒想到韓王盛怒將他們兩個就地暴打一頓,吉祥護着如意也不敢對皇子還手,沒辦法,只得一疊聲的高叫。
太子溫潤的聲音在書房裏響起
“別打了,有話進來說”
蕭楠哼了一聲,放過兩個人,一摔袖子進了書房,大力的將門合攏,蕭宏皺了皺眉頭,也沒看他
蕭楠隨便往當庭一站
“大哥,你做事不公!”
蕭宏頭也不抬,蕭楠撞着膽子道
“您不能這麼拘着他!”
蕭宏微微而一挑眉
“孤怎麼拘着他了?孤有說什麼不讓他做了么?”
“您...你明知道你稍微不高興點,那小子就退避三舍,避如蛇蠍!”
蕭宏的眸子凝了凝,去年上元節那孩子衷心笑起來的樣子浮現出來,令他莫名其妙的愧疚了,蕭宏眨了眨眼
“孤....有說過不高興么?”
論辯才,蕭楠遠遠不是他大哥的對手,韓王憋得臉色通紅,什麼也沒說出來,重重的一跺腳,剛轉身,蕭宏漫不經心的運筆舔了舔墨,緩緩道
“楠,跺腳撒嬌那是女孩子做的事情,若是不想像小妹那樣去繡花,日後還是少做的好啊”
蕭楠七竅生煙橫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