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初遇李曦
“喂，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白述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哦，沒，沒什麼.”
白述點點頭：
“那就好，喏，給你，喂我。”
“嗯?你哪來的葯?”
“一直擱在地上呢，喂我，不然得涼了。”
白述說著便張開了嘴，一副等待投喂的模樣。
“我不要，你自己有手，不會自己喝嗎？”芩九倒不是覺得給人喂葯不好意思，只是覺得睡了一覺，這小面癱忽然態度180度大轉變，定是有什麼陰謀，是想要捉弄她，所以她一個勁兒地搖頭。
“我一隻手被你壓疼了，端着碗我怎麼拿湯匙。”
“那那你就不能把碗放桌子上去喝嗎？”
“我腿傷了，走不動。”
“那為什麼是我喂你?”
“我的腿是為了救你才傷的，手也是被你壓麻的，不是你喂誰喂?”
好吧好像也有道理。
“那好吧”
芩九見白述一本正經的樣子，想想他應該不是這種小肚雞腸的人，便也半推半就着答應了。
“我的兒媳啊！都是娘不好！不該讓你跟着我這小王八羔子啊！”
白述原本都已經閉上眼等着投餵了，誰知玉溫棄忽然在門外喊了一嗓子，把他嚇了個一激靈，把芩九也嚇了個一激靈。
原本要往嘴裏送的湯藥一下子全撒在了他臉上.
白述抹了一把倒了一臉的藥水，沖芩九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芩九隻覺得脊背一寒：
“不是，這關我什麼事啊！”
話說玉溫棄端了一臉盆水便風風火火地衝進門來，衝進門來二話不說便抱着芩九就是一頓哭喊，連不小心坐在自己兒子的傷口上都沒有察覺。
“嘶你要謀害親兒子啊。”
“臭小子閉嘴，我跟我兒媳婦兒說話呢，一個大男人碰到個傷口還能死了不成?”
“.”
玉溫棄此番來，也是為了將他二人手上的膠洗掉，好讓他們能各干各的事兒去。畢竟俗話說那個小別勝新婚，黏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啊，那效果就不好了。
待這一檔子事兒都做完了，也就日上三竿了，白述簡單的梳整了一下，就對芩九說：“走吧。”
“去哪啊?”
“你家。”
“我家?我家不是在.為什麼忽然要去我家啊？我，我不去。”
芩九心想：他莫不是看出來我不是真的上官芩九了，或者，他看見我施法了？
白述見她心虛地時不時瞟一眼自己，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不由得低聲一笑，用食指一彈芩九的腦門兒。
“我出門了，別亂跑。”
感情他只是逗我玩玩呢？
用過午飯後，芩九銜着狗尾巴草，在牆根邊轉悠來轉悠去，只是偶爾有幾隻飛鳥掠過。
哎，要是白述在就好了，雖然他沒什麼話，但我起碼也可以捉弄他玩玩兒。
話說小桃那丫頭跑哪兒去了，這都幾天了，怎麼就不見人影了呢.
就在芩九想入非非的時候，牆頭忽然落下來了一個石子兒，不偏不倚正巧打在她的腦門兒上。
“嘶誰啊，不知道咱狐狸的頭金貴得很嗎？”
芩九一抬頭，只見牆頭上趴着一個翠衣男子，正沖她招招手微笑着，嘴角露出一顆小尖牙來，襯着他的眼眸更加靈動。
芩九一開始沒認出他來，但他身上那翠綠的衣裳正是他們相見時他所穿的那身，再加上那不同尋常的氣息，她便也認出來了。
“你是.茯苓兄?”
“是我呀芩九兄，沒看出來，你竟是白家的少夫人，哦不，現在，該尊稱一聲王妃了吧?”
茯苓打趣着，一副“失敬失敬”般的表情沖芩九作了個揖。
“尊稱就不必了，你這次來是做甚?你要邀我一同喝酒嗎？哇，你不知道這幾日可把我給憋死了，這白家老爺簡直是個活閻王，我都不敢去廚房偷酒吃.”
“那是自然啊，不過除此之外，還有一樣東西要送還給你。”
“什麼東西?”
茯苓剛要作答，牆根下忽然傳來另一人的聲音：
“就是你家的丫鬟，那個叫小桃的，她都在花樓門口等了你們三日了，說什麼都不肯走，一定要你說走她才走”
喂茯苓，你能不能長話短說啊，壓死你小爺了！”
“是信風兄嗎？”芩九問。
“哈哈沒錯，就是他。我們吶，懶得使穿牆術耗費妖氣了，就學學凡間的人，疊個羅漢湊合湊合唄。”
“呸，我信你個鬼你個小兔崽子，那憑什麼是我在下，小爺我要在上！你給我快點兒，再啰啰嗦嗦，小爺要打你屁股了！”
“好好好，瞧你這急得
芩九兄，怎樣，同我們一道出去喝點兒唄?今日可是醉里仙20年女兒紅開壇的日子，我可是特意過來尋你的。”
“真的！”芩九想起上回喝的桂花釀來，口水都快流下來了，但不一會兒，她便賠笑道，
“抱歉吶茯苓兄，我也很想去，但這凡間的閨閣女子都不能輕易出門，我怕壞了規矩惹人注目，到時候曝露了身份我就不去了吧。”
“哈哈哈，是什麼人這樣誆你?誰說凡間女子不可出門的?要真是這樣的話，這大街上豈不是只有男人走來走去?”
“你說的也有道理。那你且等我一等，我去請示一下娘，得到許可了我便出來！你們等等我啊！”
芩九一路風風火火地便趕到了正院，玉溫棄正在拿一卷絲帕拭劍。
“娘！我朋友邀我出去玩，我可不可以去呀?”
芩九一下子便撲到玉溫棄懷裏，頭在她腿上蹭一蹭，咬着唇作可憐狀，若是可以，她定要將狐狸尾巴請出來搖一搖，同她一起求情。
“哦？小九的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呀？”玉溫棄問道。
“娘，他是個公子，上回我看戲時誤傷了他，因此就認識了。”
“這樣啊”
玉溫棄本想着這到嘴的媳婦兒可不能讓別人拐跑了，但她眼咕嚕一轉，心中忽有一計，繼而笑眯眯地說道：
“是在醉里仙吧？既然你在這府中也無事，出去玩玩也是好的，那你就去唄，不過，不要太早回來哦最好晚飯也在外頭吃了，玩個痛快再回來。哦對，以後要出去玩兒啊也不用通報了，你去便是。”
“謝謝娘，娘對我最好啦！”
芩九摟住了玉溫棄的脖子，叭親了一下便跑去牆根那兒找茯苓了。
此時，茯苓從信風身上跳下來，同他一道等着芩九的回應。
“茯苓，你是不是喜歡這丫頭?”
信風捶了捶被踩疼了的肩膀，試探着問道。
“嗯?你怎麼忽然這麼問?”
“看感覺咯，你從來都不在意什麼女人家的。”
“哈哈哈，我哪有。倒是你，天天扎在姑娘堆里，怎麼不想想我的感受呢？如今我也就芩九一個姑娘家作伴，你小子還有意見了不成?”茯苓用胳膊肘頂了頂信風。
“我”
信風剛要作答，便聽見芩九在裏頭喊道：
“茯苓茯苓，我娘答應了！咱們快走吧！去晚了可就趕不上好位置了！”
“好嘞！”茯苓拍了拍信風的胸脯，“那你先把那個小丫頭帶回來，再同我們會和吧，我們醉仙居等你喲。”
“喂，茯苓你憑什麼你把妹子，我得帶那孩子?”
“哎呀那人家好歹是個姑娘是不是?就這麼定了啊，回見回見！”
茯苓話音未落，便一溜煙跑沒影了。
“男大不中留啊.”信風嘆了口氣，感嘆一聲.
遠遠的，醉里仙四層高的建築已經印入眼帘，紫紅油漆在陽光的照射下，鮮亮的泛着光芒，鍍金招牌更是在那一片紅光中閃着金光。不愧是京城最大的酒樓，不僅僅是外觀上隱忍矚目，更有便是從望江樓轉頭望去的那一片山水之色，莫愁河盈盈流過，清澈的水面不是送去迎來各式的船舶扁舟，門庭若市。
芩九將白述早些年的衣裳偷拿了一件來，扮作男裝，和茯苓一同混在人群里。
“只是開一壇酒，就有這麼多人來啊.我還從未趕過如此熱鬧的場子呢！”
芩九在不泛洲的時候一個人呆慣了，所以即便是這種人擠人的場合，她也喜歡得很。
“那是當然，若只是尋常的酒，我會這麼千里迢迢地趕來尋你嗎？”茯苓摺扇一開，驕傲地說道，
“我跟你說，這個酒呀，可是20年的佳釀，當年那蠻夷太子妃進京的時候帶來，見醉里仙的老闆娘是同鄉人，特意賞給她的。今日正值她年滿花信，才將這酒取出來普天同樂。”
“原來如此.那那位太子妃今日可有來嗎？”
“沒呢，人家什麼身份，自然是在宮廷里舉辦宴會的了，你那夫君或許才有幸見她一面。要我說呀，這太子妃是個美人兒，不過太子忒沒眼光，我要是他，巴不得把她當我心愛的酒罈子那樣供着”
芩九隻聽身旁傳來吟吟的一陣淺笑，轉頭一看，那人身量約摸六尺，眉如墨畫，神若秋水，一頭青絲挽起，身上穿着一襲白色的長衿。
雖然半張臉用摺扇擋着，但不難看出，她其實是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