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她到底能清高到什麼時候
易可欣一把拉住他。
眼神堅定地搖頭,“不要去,不要去查,沒有任何意義。我斷定,你的卡,一定是被你的媽媽凍結了,別人是沒有權利凍結你的卡的,你又不是鴻漸公司的法人代表。你想想看,你媽媽做了那麼我多年的法人代表,平時說話做事都是高人一等,高姿態生活了一輩了,而我媽媽,鄉野村婦,在她的眼裏不值一提,剛剛卻那樣在電話里跟她對話,她能不生氣?你說說看?她不生氣的理由是什麼?估計都被氣壞了,所以,當聽到我爸爸要交住院費的時候,果斷地凍結了你的銀行卡。”
這雖然只是易可欣的猜測,但是,陸庭非聽后,也覺得她分析得頗有道理。自己的媽媽是一個怎麼樣的人,陸庭非又怎麼會不清楚,就是他爸爸,陸雲飛在她面前,都要禮讓三分,她又怎麼能忍受得了王燕的那一些不友好的話語,如果不是陸庭非和易可欣,估計她這一輩子都不會跟王燕這樣的女人有什麼交集。
王燕不只是嫌惡地看到易可欣在跟陸庭非說話,但是,具體他們之間說了什麼,她根本就沒有聽到。
她也不在乎她們之間能夠說什麼。
現在的她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以前,陸庭非在她的眼裏,是一個金礦,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現在,可完全不一樣了。
如果陸庭非連一張機票都買不起,那她一定不會讓自己的女兒跟她交往,她可不想讓自己的故事,再在自己的女兒身上上演。想當年,自己不懂事,貪戀了老易的一些愛情小點子,被他的表像所迷惑,而丟掉了老陸這一棵參天大樹。如果她當年選擇了老陸,現在牛氣衝天的那個人,應該是她王燕,她個什麼m姐算是哪根蔥,老陸追她的時候,她還不知道在哪裏涼快呢。現在卻這樣牛逼轟轟地在她面前頤指氣使。
“走吧。我們還不快點回去,總不能讓你爸爸一個人在中心醫院吧,他估計又是昏迷了,不怎麼清醒,衣服也沒有帶去,什麼都沒有拿,沒有一個人在身邊,可怎麼過?”王燕心裏還是擔心老易,大家都一起生活了幾十個春秋,沒有感情有過程,不管平時怎麼吵怎麼鬧,到頭來還是自己最最親近的那個人。
易可雲拿眼睛瞟了瞟她,然後,再聳了聳肩膀,癟嘴,“誰還不知道回去,好像就你一個人着急一樣,兜里沒錢,卻喊得比什麼都積極,有什麼用?凡事就得一個嘴巴子,嘴巴子厲害的人,大多都沒有什麼真本事。”
易可雲邊走邊說,王燕就在她後面,雖然聽到了,也不能怎麼的,自己的兒子,說出這樣的話,她能幹什麼。
誰叫她這一輩子,啥也沒有干成。
走到暮年,還是一無所獲,不知道是不是白來人間走一場。
易可欣走在陸庭非的旁邊。
陸庭非的情緒不太高。
走路的姿勢都有些懶散。
今天的飛機沒有晚點。
四個人的座位剛剛在一排。
易可欣第一個走進去,熱情地招呼,“庭非,你過來。”注意,她沒有叫陸總,而是叫庭非,這也是她第一次這樣叫他。
陸庭非心裏一陣竊喜。
這種暗示的信號,他怎麼能讀不懂。
抬起腳,準備跨過去。
“閃開。”王燕一把推開他,黑着一張臉。逕自往易可欣的旁邊坐下。
嘴裏暗暗道,“死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我們家易可欣可是年薪百萬的高級精英,豈能讓你這種裝大款的人靠近。”
陸庭非一臉懵逼。
記得前段日子,王燕在他面前,低聲軟語的溫和,噓寒問暖的客氣,怎麼現在一下子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易可雲訕訕地坐在王燕的旁邊。
用手拉了拉陸庭非的衣角,悄悄地說,“這人窮了一輩子,連精神有時都會恍惚,情緒也像過山車似的。看到錢時,心情很嗨,沒有看到錢的時候,心情降到了谷底。所以呢,你自己要選擇接觸她們,走進她們的生活,你自己就得有心理準備,她們的情緒變化非常的地快,完全會因為鈔票的多少,而生出不同的表情出來。”
說話很小聲。
只有陸庭非和易可雲兩個人聽得見。
陸庭非坐下。
心裏還是有些尷尬。
易可雲用嘴巴湊到他的耳邊上說,“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姐姐易可欣不一樣,她不愛錢,她只喜歡自己賺的錢。”
易可欣不滿意媽媽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
不就是人家陸庭非的卡被銀行凍結了,交不起這個機票,有必要這麼勢力嗎?以前人家幫自己家的也不少,難道就都忘了嗎?
人可不能做一個忘恩負義的人。
她轉頭問媽媽,“你到底要幹什麼?這個位置為什麼不能讓陸庭非坐,他有潔癖,坐在過道那個位置,容易噁心。因為走來走去的人身上有味道。”
易可欣知道陸庭非有潔癖,吃飯坐位都有自己特別的要求,剛剛,她本來是想把靠這裏邊的位置讓給他坐的。
這個位置遠離過道。
前後座位都距離比較遠。即使是有空姐走來走去,也不會影響這一邊。
“潔癖?潔癖又怎麼樣?”王燕邊說邊皺起眉頭,“沒錢還講什麼潔癖,那都是有錢人燒出業的怪病,你看看哪個莊稼漢的身上有潔癖了?有潔癖怎麼干農活?以前他是有錢,可是,現在可不一樣了,不知道是不是公司破產了,上次還聽她媽說,你幫她們什麼!你一個弱女子,哪有什麼能耐去幫的。你倒說說看,如果他一個破產的大款,還不如我們呀。這些公司,要麼不欠錢,要錢就是幾個億……”
易可欣直接無語。
她就是不明白,為什麼老媽的腦迴路這麼厲害!
破產都能想得出。
還欠了幾個億?
“是幾個億泰珠嗎?”易可欣好笑地頂她一句。
如果是幾個億泰珠,說起來可能還會靠譜一點。
易可雲在那邊笑。
心裏卻苦惱得要死。
他拿眼睛瞄了一眼陸庭非,他一本正經地在看面前的報紙,似乎對母女倆的談話,沒有一點反應,當然,也許是裝做沒有一點反應。
易可雲迴轉頭,把自己的一顆心按了回去。
“你懂什麼?我吃的鹽比你走過的路還要多。你知道不,現在很多偽大款,把自己裝成什麼大款,其實,身邊的兜里根本沒有幾個錢,有些還負債纍纍。你也不看看,他剛剛連買個機票的錢都沒有,以前在我面前裝得好像很錢似的,但是,估計,現在裝不下去了。”王燕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覺。
她相信她眼睛看見的。
也相信傳聞。
現在不是天天有人說,好多人裝大款,用的花的,全是國家的,借貸款的。
她自己可是老實本份的人,可不想借幾個億的錢來創業。也不想虧幾個億,她只要她女兒有個年薪一百萬,然後,找一個差不多的,過一輩子,也不差錢。
易可欣無語望向窗外。
飛機降落地面的時候,還不到中午。
陸庭非用手碰了碰易可欣的手臂,“我去一下洗手間就回來。你們在這裏等我一下。”
王燕努嘴,一臉的不屑。心裏不耐煩地,“懶人就是屎尿多。”
易可雲一臉興奮,“等一下我,我也要去。我們一起。”
易可欣一把拉住他,眉頭一皺起,嘴巴往陸庭非的方向努了努。
易可雲不解地問,“怎麼啦,姐,吃喝拉撒,你難道還要阻止我去解放一下。”
易可欣面對着他,定定地說,“坐下,給我憋着,現在不是你干這個的時候。可知?”
易可欣總覺得易可雲腦迴路短一根筋,哦,應該不是短一根筋,應該是很我根,怪不得爸爸常常調侃姐姐隨他,智商高,弟弟隨媽,智商低。
易可雲反手發開姐姐的手,不解地尖叫,“為什麼,洗手間是被你承包了,還是被那個陸庭非承包了,我都不能去了。你今天不說個理由,我跟你沒完,你不能把媽媽的氣撒到我的身上,我又不是那種貪錢的人,他有沒有錢,跟我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我也沒有那麼銅臭。”
現場氣氛一下尷尬起來。
王燕也幫着易可雲說話,“為什麼你弟弟就不能去洗手間,那個陸庭非有潔癖,也不能阻止易可雲去洗手間呀,那麼多人都要去洗手間,你阻止得了嗎?”
真是,易可欣摸摸鼻子。
這兩母子的智商真的堪憂呀。
“你們是不是以為陸庭非真的是去方便了嗎?他只不過找一個離開我們的借口,去打一個重要的電話。”易可欣語氣冷淡,還有點瞧不起他們兩個的味道。
王燕聽后連忙招手,秘密地說,“崽呀,你快點跟過去,看看陸庭非,”她說完看了一眼易可欣,立馬把聲音壓得更低,“你去看看,他是不是到處借錢,借錢好來騙你姐姐,他一定是知道你姐姐可以賺年薪百萬,然後,借了錢,到最後,還不是要你姐姐一個人來還。”
易可雲平時雖然聽媽媽的話。
但是,他其實更懼怕易可欣。
王燕說完用手推他。
他遲疑地看了看易可欣幾眼,不敢動。
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易可欣才是他的衣食父母。而爸爸媽媽,只是簡單的生育父母,在這個家裏,真正有話語權的,是易可欣。
因為全家的開銷,基本上都是她一個人在維持。
他可不想得罪了他的衣食父母。
但是,也不敢這樣忤逆媽媽。
他撓了撓頭,簡單地對媽媽說,“我現在也不想去方便了,因為我怕看見有潔癖的人,總覺得自己身上的某個事情沒有做好,讓他們心裏作嘔,反胃,就麻煩了。”
王燕一拳打在他的胳膊上,“真是沒出息的東西,誰讓你反胃的,是他反胃好不好?你管得着那麼多,你現在不去,如果以後你姐嫁了一個沒錢的,分分鐘都要你姐去接濟他,你看看那日子還能怎麼過。”
王燕知道易可雲是怕易可欣,所以把後面的話說出來。
意思是說,他這樣去做的話,其實是一件好事,而不是一件壞事。因為這樣做可以幫到她姐姐,以便讓她姐姐嫁個負翁。
這年頭,公司破產的大把人在,她王燕怎麼可以放得下心,那可是她的親生女兒,她不把好關,最後呼天搶地都沒用。
她又沒有什麼能人,可以去察一察公司的實力,只能用這種辦法來旁敲側擊了。
“你自己為什麼不去,什麼事情不好的事情,都使喚我,這樣得罪人的事情,也使喚我,而且,陸庭非平時對我們不錯,我可做不出來。”易可雲說的是大實話。
陸庭非可沒有虧待過易可雲。
給他買的包包,衣服,都是限量販的。
知道他喜歡足球,還瞞着易可欣給他報了一個足球俱樂部,那可是頂級燒錢的玩意。一般的窮人,可是玩不起的。
陸庭非對易家的誰都好。
因為他是真心喜歡易可欣。
可不是花花公子在外面沾花惹草的那種喜歡。
不過,此時,他也是心急如焚,眼看着要給易向林交醫藥費,而他卻是身無分文,這可怎麼得了。他剛剛進了洗手間,隔間有人在上大號,臭得一踏糊塗。
他捏住鼻孔,忍着強烈的噁心,拿出手機,給媽媽打電話。
M姐聽到電話聲,心裏一緊。她知道陸庭非會打電話給她,只不過,這個電話,比她想像的還要遲到二個小時。
她拿起聽筒,就聽到陸庭非急急的聲音,“媽媽,你是不是凍結了我所有的銀行卡,這樣子做,是不是有點過份,要不是易可欣,我都是從桂林回不來了呢。”
要不是易可欣買機票,他陸庭非就要在桂林做乞丐了。
M姐語氣平淡,“就是我凍結的,你覺得這段時間你花的錢有點多,查了一下銀行戶頭,你花的可不是幾十萬,幾十萬呀,而且,現在,他爸爸又住院,我就是想看年地,他爸爸一次住院到底燒多少錢?”
陸庭非沒有想到媽媽,會這麼淡定的承認,他自己花的大部份錢都是那個一顆心公司,他爸爸住院能花幾個錢。他扶了扶眼鏡,有些生氣,洗手間的味道不好聞,又噁心又難受,他摸了摸鼻子:“為什麼要這麼做呀,總有一個理由吧。”
M姐很不客氣地,“我要讓那個王燕知道,你給她花的錢,她可以不還也沒有關係,但是,如果,是我們給她花的錢,她不還就沒有道理了,我倒是要看看她,能清高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