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章 結局

鳳鸞聲音也啞了啞，道：“不是的，我也有錯，我們之間經歷的那些，並非是你一個人的過錯。但如今能在一起，相擁而眠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過去的那些都讓它過去。”

沈鈺點點頭，道：“嗯，阿鸞，過去的終究會過去，可心事不會騙人的。”

他指着自己的心口，道：“這裏……這裏想到那些還是會痛，我也是個人，也是個普通的男人，我傷害過我愛的人，永遠沒法兒當做沒有發生過。雖然我不能叫時間逆轉，可我願意永遠補償你。”

鳳鸞握住他的手，道：“我知道。”

她低泣了起來。

沈鈺只能緊緊地抱着她，低聲安慰：“別怕，有我在。”

兩人緊緊相依，鳳鸞的心總算是平靜了。

他的話有魔力，能叫她安心。

……

打這日起，鳳鸞便再也沒有吵嚷，她彷彿一夜之間成長了一般。

對待圓圓，她也更加溫柔體貼了些，好像真的有個做母親的樣子了。

沈鈺瞧了心裏覺得苦澀。

他也曾好幾次跟鳳鸞說起不必如此壓抑自己，她做不來的那些事，他可以替她去做。

鳳鸞只是笑着搖頭，說自己其實沒有那麼委屈。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鳳鸞的肚子也越來越沉重了，看上去很是艱難。

沈鈺每日都陪着她出去走走，若是她累了，沈鈺便抱她回去。

每每鳳鸞在沈鈺懷裏依偎着的時候，她便會問沈鈺，“我重不重？”

沈鈺笑着搖頭，道：“不重，你輕的像一片羽毛，若非是懷了身孕，怕是還要再輕些。你總說我做的飯菜好吃，可怎麼也未見你吃得胖些？”

鳳鸞眼睛笑的彎彎的，道：“我若是吃胖了，你是不是就不喜歡我了？”

“怎麼會？你胖些更好看。”

鳳鸞低頭看着自己的肚子，道：“真的么？我自己瞧着我現在的樣子，都覺得丑極了，若是真的胖了，那還得了？”

沈鈺低頭，靠着她的額頭，道：“你怎麼樣，我都喜歡。”

鳳鸞抱着他的脖子，淺笑着。

雖然鳳鸞表面上不說，可隨着肚子越來越大，她心裏也直打鼓。

畢竟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過風險，萬一她又挺不過去，好一些可能還要再睡個三五十年，若是壞些……

若如她涅槃一般，幾百年都醒不過來，沈鈺可怎麼辦？

鳳鸞知道一個人苦苦等待的感覺，她不想叫沈鈺再孤獨那麼多年，這樣……叫她心疼。

也是因了這個緣故，鳳鸞沒有再跟沈鈺胡鬧，若是註定要經歷離別之苦，至少現在不要吵架，好好相處。

沈鈺將鳳鸞抱回屋子裏，便坐在她身邊，伸手覆在她的小腹上，道：“眼看着也快要臨盆了，阿鸞難不難受？”

鳳鸞搖搖頭，一把握住他的手，道：“不難受，只要有沈鈺哥哥在我身邊，我便不覺得難受。”

他點了點她光潔如玉的鼻子，笑笑道：“你呀你，怎麼嘴巴這樣甜？”

那人卻眨着眼睛，道：“你怎知我嘴巴甜？你都……沒有嘗過。”

這話再明白不過，沈鈺淺笑着低頭，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正要起身卻被那人攬住了脖子。

鳳鸞不准他離開，反而湊上來，更熱情的親吻起沈鈺。

兩人親了好一會兒，直到鳳鸞的肚子一陣疼痛，她才皺着眉頭鬆開沈鈺。

沈鈺見她臉色蒼白，便連忙檢查一番，道：“怎麼了？是不是又疼了？”

鳳鸞艱難地咬着嘴唇，搖了搖頭。

他知曉她在逞強，眼眶都微微紅了，道：“阿鸞，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我很害怕。若是哪裏不舒服，至少告訴我，別叫我擔心。”

鳳鸞伸手摸着他的臉，她的手都有些冰涼了。

要知道，火鳳一族，向來是修習火系法術，身子自然也比常人要更熱一些。

可這會兒，她的手卻這樣涼，沈鈺心裏也跟着涼了一半。

鳳鸞暗下眸子，低聲道：“沈鈺哥哥，若是我死了，你不要跟我一起死，我不想這兩個孩子都跟我一樣成了無父無母的。”

他不說話了，低下頭去，什麼也說不出口。

鳳鸞輕輕撫摸着他的臉頰，道：“答應我，若是你再遇上更好的姑娘，也可以……也可以忘了我的。”

鳳鸞說出這句話，眼淚便跟着流了下來。

良久，那人終於開口了。

沈鈺聲音有些沙啞，肩膀也微微顫動着，他仍舊沒有抬頭，只是低聲道：“你為何總是這樣殘忍，你為何總是這般自私？”

鳳鸞愣住了，他從未這般指責過她。

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沈鈺抬起頭來，一雙紅潤的丹鳳眼直直的盯着她，道：“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想過我的感受？鳳鸞，你為何非要這樣一次又一次傷害我，我真的懷疑，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鳳鸞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沒能說得出口。

沈鈺靜靜地看着她，好像在逼她回答一般。

她有些害怕這樣的沈鈺，她往後躲了躲，低聲道：“對不起。”

沈鈺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他好像……嚇到她了。

他伸出手來，想去摸摸那人的頭髮，那人卻害怕的躲了躲。

沈鈺心中一痛，他方才怎麼就一時沒忍住，竟然還說了那樣的話，該怎麼辦？該怎麼辦才好？

“對不起。”

他也說了這一句。

兩人陷入一陣沉默，誰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這一晚，沈鈺只好自己在地上打了個地鋪，其實他並不想這樣，可他想要躺在鳳鸞身邊的時候，那人明顯顫抖了一下。

無奈，為了不叫她害怕，也為了能在她身邊守着，沈鈺只好在地上睡了。

入夜，沈鈺熄了油燈，看了一眼床榻上那人，她正背對着他躺着，似乎是睡著了。

他嘆了口氣，便也躺在地上。

剛閉上眼睛，便聽到那人帶着哭腔，喊：“沈鈺。”

沈鈺猛然坐起身子，看向床榻上那人，他軟着聲音道：“我在。”

那人不說話了。

沈鈺等了一會兒，那人仍舊沒有說話。

他只好又躺下來。

剛躺下，那人又喊他，“沈鈺。”

這回哭意更濃了，沈鈺忍不住緊張起來，他起身坐到床邊，輕輕拍着她的後背，道：“我在，做噩夢了么？別怕。”

鳳鸞緩緩轉過身來，在月光下，一雙桃花眼有些紅腫。

“對不起，我方才不該對你發火的，你是不是嚇壞了？都是我不好，明知道你現在情緒敏感，還……”

他還沒說完，那人便拉着他的手哭了起來。

“不要凶我。”

沈鈺喉嚨緊了緊，鼻子也跟着酸了起來。

他低頭在那人額頭上吻了吻，道：“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鳳鸞抽抽戚戚的哭着，沈鈺只好一邊給她擦着眼淚，一邊安慰她。

良久，她也算是哭累了，便沒了聲音。

沈鈺以為她睡著了，便將她的手放回被子裏去，自己起身要躺回地上去。

可那人卻在他起身的一剎那，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擺，道：“你要……去哪裏？不要我了么？”

沈鈺連忙拉住她的手，道：“不是，我只是怕你還沒原諒我，我就在你身邊守着你，睡吧，別怕。”

鳳鸞往床榻裏面躺了躺，道：“不要，過來……抱抱我，很冷。”

聽了這話，沈鈺便輕輕掀開被子，在她身邊躺下，伸手抱住她的身子，道：“還冷么？”

鳳鸞點點頭，將手伸進他衣裳里。

她的手有些涼，沈鈺不禁打了個冷戰，可還是忍住了。

很快，手便暖了，她也沒有拿出來，只是靠着他閉上眼睛了。

沈鈺不敢招惹她了，只能由着她。

這樣的情況沒過多久，鳳鸞便到了生產之日，這次並沒有像上回那般嚇人，雖然過程仍舊不怎麼順利，可也算是生了下來。

沈鈺連那顆蛋也沒看一眼，只是一直一直喊着鳳鸞的名字。

直到那人艱難地睜開眼睛，沈鈺這才放下心來。

他鬆了口氣，道：“還好……還好你沒事。”

鳳鸞招了招手，聲音十分疲憊且慵懶，道：“我的孩子？”

沈鈺連忙將那顆蛋端到鳳鸞面前，鳳鸞看了一眼，眉頭便皺了起來。

“我怎麼……怎麼生了顆蛋啊？”

沈鈺被她逗笑了，點了點她的鼻子，道：“自然是顆蛋啊，便是圓圓……起初也是顆蛋啊。”

鳳鸞從小到大從未見過旁人生產，也不知道小鳳凰都是怎麼長大的。

只是曾經，她聽過母親說起自己破殼比旁的小鳳凰要晚一些，原來真的是從蛋里破殼的。

她有些失望，原本還想看一看，這一個孩子是不是也像沈鈺一樣漂亮呢。

沈鈺將她額頭上的汗珠兒擦乾，道：“辛苦夫人了。”

鳳鸞撇了撇嘴，道：“還叫什麼夫人，你都……沒娶我。”

她的聲音很小，可沈鈺聽到了她說的話。

他愣了愣，道：“那我們過幾日便成婚，你想在哪裏成婚？天宮？水香榭？飄雪閣？”

鳳鸞忍着心中的笑意，道：“這種事情，你一個男人都決定不了么？還要來問我？”

沈鈺笑着道：“好，我來定，我一定給你一個全天下最好的婚禮。”

鳳鸞想起了之前在月華台，她和薛念鈺的婚禮。

那時候可真是打擊到她了，想來不管是怎麼樣的婚禮，至少不會比那一次還要差吧。

至少新郎官兒不會在新婚當晚拋下她了。

之後的幾日，鳳鸞便躺在床上休息，沈鈺則是四處奔波，為了籌辦婚禮的事情操碎了心。

沈鈺每日都出門去，這倒叫鳳鸞心裏不悅。

她有些後悔，要什麼婚禮，如今這樣不是也挺好的么？

幹嘛要去做這等無謂的事情？

鳳鸞實在是無聊的很，便喊圓圓過來說些話。

圓圓卻只想跟着阿奇出去玩，陪她待了兩日，也覺得沒趣兒了。

故而第三日，鳳鸞便不準沈鈺出去了，她纏着沈鈺，道：“你總是早出晚歸的，我一個人也出不去，無聊死了，你陪陪我嘛。”

沈鈺苦笑，道：“好，今日我便不出去了，我給大哥傳個書信，叫他多操心些，我留下來陪你。”

鳳鸞點點頭，這才露出笑臉。

她躺在沈鈺的腿上，非叫沈鈺講故事給她聽，沈鈺想起上回她給他看奇怪的畫冊的事情，便有些心有餘悸。

可這人現在是個小祖宗，沈鈺也不敢反抗。

好在這人也算有良心，這回真的給了他一本普通的話本子，沈鈺便念給她聽。

沈鈺的聲音很是清冽好聽，說起故事來也傳神，鳳鸞聽了一會兒便睡著了。

見她睡了，沈鈺便笑着將手裏的話本子合上，將一旁的那顆蛋裹進衣裳里，抱在懷裏，自己也靠着牆壁閉上了眼睛。

鳳鸞睡了很久，醒來的時候眼前是一個鼓鼓囊囊的東西。

她被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喊道：“沈鈺哥哥，你……你……你怎麼了？”

沈鈺被她吵醒了，也睜開眼睛，看向自己懷裏的那顆蛋，將它拿了出來，道：“我沒事，別擔心。”

鳳鸞被他一連串的舉動弄得震驚無比，良久才開口道：“你幹嘛……將它放在懷裏啊？”

沈鈺也愣了愣，道：“你們鳳凰不都是這般孵蛋的么？”

“誰跟你說的？”

沈鈺道：“青青跟我說的。”

鳳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沈鈺哥哥，你怎麼信了她的鬼話？她從小便不在天宮，她怎麼會知曉鳳凰是怎麼孵蛋的？”

這話倒像是有幾分道理。

鳳鸞忽的想起了什麼，道：“沈鈺哥哥，圓圓該不會就是你這般孵出來的吧？”

沈鈺面上紅了紅，點了點頭。

如今想來，那時候鳳鸞昏迷不醒，葉青青怎麼可能會那麼好心，教他這些，看來只是為了報復他罷了。

鳳鸞笑道：“沈鈺哥哥孵了多久？”

沈鈺的臉更加紅了個透，道：“十……十幾年。”

鳳鸞咯咯的笑出聲來，一把抱住他的脖子，道：“那可真是委屈了沈鈺哥哥。”

沈鈺無奈，也只能在心裏罵葉青青。

這小子……

可想想如今的結果，沈鈺又搖搖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