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交鋒
雨人堡是一家格調比較高的法國餐廳，其主要表現就在於地段價位比較高，位於市中心最繁華地段，其市價比在cbd商業區之下；其次就是海拔高，地標建築洋城電視塔的最頂層，是目前洋城中海拔最高的地方了；再次就是價格高，此時翻開菜單的我，便知道這高品格的“高”字真正意義所在了。
“好貴……”我小聲地對着顧嵐嵐使了個眼色，此時的她將劉海高高梳起，西裝筆挺，鼻樑上架着一副金絲眼鏡，一米七的個子再穿雙內增皮鞋，儼然就是一個俊美少年。
“放心，今天全由你的男伴買單。”顧嵐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露出了得意之色。
沒錯，這就是顧嵐嵐的計謀，假裝我的男伴，到這裏來煽風點火，伺機撩撥季文儒的醋意，離間莫麗和季文儒的約會。
初次聽到這個計劃時，我覺得挺不靠譜的，季文儒都三十來歲的成年人了，哪裏還會像年輕氣盛的小夥子一樣被人一點就着，於是我拒絕了。可是耐不住顧嵐嵐的軟磨硬泡和打包票，硬是把我拉到她自己開的工作室裏面一通搗鼓打扮，就勉強答應。
但是，當我穿着v領低領修腰的黑色小禮服踏上電視塔的頂樓時，我依然還是覺得不靠譜，不知道的人只以為我是來約會，但萬一被季文儒識破，那他就知道我這是赤果果地勾引了。
“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另外想辦法吧……”我弱弱地對顧嵐嵐說。
雖然我有一對兇器，但是這麼光明正大地顯擺還引來那麼多的目光，始終覺得這並不是我想要的。
“來都來了，現在想走，晚了！”顧嵐嵐一記飛眼，頓時瞪得我目瞪口呆，這女人此時得狠勁，我估計她自己看到都會害怕，“想想你得年終十幾萬的獎金，難道你願意就這樣讓它跑了不成！”
是啊，年終15萬的獎金，難道這麼就讓它泡湯了？肯定不行啦！顧嵐嵐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就知道這時候什麼才對我最有殺傷力，此話一出，頓時讓我精神抖擻，死就死，我現在是孤注一擲，還怕什麼！
“好吧，顧美人，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顧嵐嵐笑着點了點頭，忽然眼色一暗，扶着眼鏡就咳嗽了一聲。
我知道，這肯定是季文儒和莫麗來了。
我拿出粉底盒假裝補妝，打開鏡子一看，果然，好一對俊男美女有說有笑款款走了進來，男的馬甲西裝英俊有神，女的長裙飄飄亭亭玉立，若不是我此時心中怒火萬千，平時看到的話肯定會吹口哨叫好的！
“淡定！淡定！”顧嵐嵐抓起我的手，小心地提醒我。
我報之一笑，稍稍側過身去，牙齒差點咬碎。我知道，莫麗定地座位剛好在窗子旁邊，我的右側稍後。以季文儒的修養，他肯定會讓莫麗坐在離窗子較遠的位置，怕莫麗恐高害怕，而他自己坐在靠窗的一邊，正好看到我的側面和顧嵐嵐的正面，只要我稍稍一轉身，正好能和季文儒對上。這也就是顧嵐嵐的安排，用餐的時候稍微轉身讓他知道我的存在，但是不能直接面對，讓他看到、知道卻又不能吃到，這才是飛醋的真正運用所在！
果然，聽到椅子拉開的聲音，季文儒真的按着顧嵐嵐所說的一樣，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從我的化妝鏡看去，季文儒風度翩翩地為莫麗拉開椅子后才緩緩入座，那種紳士的講究簡直可以用狗血小說裏面的貴族風範來形容。
接着，點菜上菜一套流程，在服務生的忙碌中，莫麗若有若無的嬌笑和魅惑人心的嗓音傳來，擾亂了我內心的平靜和佈局。在他們看來也許就是小聚十幾分鐘，但是我這邊已經是水深火熱幾個世紀。要不是顧嵐嵐攔着，恐怕早十幾分鐘以前我都衝上前去撕掉莫麗那張麵皮，給季文儒做個活燈籠了！
“陳喜，你要穩住，不要敵人還沒動，你就自亂陣腳了。”顧嵐嵐按着我的手，又開始在手背上曖昧的撫摸。
“我要怎麼穩住，究竟要穩到什麼時候？”我將手抽回，拿起手邊的杯子就將紅酒一飲而盡。喝完忽然覺得有些着急，這個紅酒雖然沒有季文儒酒窖中的好，但是怎麼說也不會太差，着急上火的我一喝，便有些暈了。
“別喝那麼凶！”顧嵐嵐的阻止已經來不及，便將旁邊的一杯白水推了過來。
我假裝着發出一聲嬌笑，“顧先生真是好風趣”，緩緩才將白水送入胃中，溫暖的水一入胃，稍稍才緩解了火熱。
許是剛才那一聲嬌笑引起了隔壁桌的注意，顧嵐嵐連忙對我使了個眼色，看來是到我的出場時間了！
好戲登場，我便站起了身，拿起手包對着顧嵐嵐又是一聲嬌笑，用帶着水的嗓音對顧嵐嵐說了句“失陪”，然後轉身抬頭當作沒有留意季文儒一樣匆匆走向洗手間。
轉身的一瞬間，我的餘光捕捉到了季文儒的驚愕，他應該是看到我了。果然，一出大廳門口，手機里便傳來了“叮咚”的聲音，打開微信，顧嵐嵐的消息如期而至：魚兒上鉤，季文儒已經跟了出去。
洗手間裏面稍微磨蹭了一下，用粉撲了撲臉頰，又抹了抹口紅，確認無誤再出來。
一出來，過道上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個修長的身影，季文儒靠在牆壁上深思的模樣自成一道風景，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我吞了吞口水走了過去，咬一咬嘴唇，好讓自己顯得驚訝一點。
“陳喜，你今天晚上怎麼會在這裏？”季文儒的語氣冷淡，比預想中的要涼薄，但是再涼薄語氣還是掩蓋不住眼裏的火熱，“莫麗不是說你有事要忙嗎？原來你要忙的事就是背着我跟其他男人約會，你可真！忙！”後面兩個字明顯加重了語氣，聽起來竟有點像在咬牙切齒，果然，真的是生氣了！
我心裏一陣得意，但是表面還是裝得不以為然，一個微笑，話都不說一句就越過季文儒。用顧嵐嵐的話說，這是在點火，沒有什麼事情會比忽視來得更讓人惱火了。我現在要做的就是惹怒他，只有惱怒才能讓他失去理智，從而為我所用。
果然，剛一踱過他的面前，手臂便被一股巨大力量扯過，驚呼都沒來得及，後背撞上一股冰涼堅硬，整個人便被困在季文儒和牆壁之間的狹小空間，掙扎不開。
天吶！這就是期待二十多年的壁咚嗎！內心湧現從未有過的激動澎湃，這簡直可以算上人生必須經歷的十大事件之一了！
“怎麼，現在看見我都懶得解釋了嗎？跟別的男人在一起都能這麼光明正大，難道我就這麼容易受忽視嗎？”季文儒急切的熱氣噴在我的額頭上，依舊好聞的古龍水味似乎還混着一種莫名的味道，緊緊將我包圍。我抬眼盯着他，好看的五官不但沒有因為憤怒而糾結扭曲，相反因為克制隱忍還帶着另外一種迷人的深意。
“關……你什麼事……”看了良久，終於狠心移開了視線，之前準備的長篇大論在季文儒的怒視中短路，憋了半天才憋出了這一句整話。
“關！我！什！么！事！”季文儒彷彿沒有聽清楚一般將這幾個字恨恨的重複，那種表情，恨不得馬上就將我生吞活剝了！
“陳喜，你有本事，再說一遍！”此時的季文儒已經怒不可遏，臉色微微泛白，抵在我耳邊牆上的手掌青筋暴露，好像如果不說出他想要的答案就會立馬把整個世界傾覆。
帥氣的外表加上這種表情，簡直好看得絕配，也讓我內心高興得亂七八糟。想不到做了這麼多年灰姑娘的我居然也有讓英俊男子為我這麼吃醋的一天，老天這註定，也未免太科學了吧。
“你說話啊！”季文儒依舊操着那充滿磁性的聲音，只不過這次因為對上我的眼睛，怒意有所減少，溫柔有所回歸。
“要我說什麼！”我堅硬地回答，但是看到那青筋暴露的手掌，卻突然決定改變畫風逗一逗他。於是睜大了雙眼不動，不一會眼前就一片模糊，我知道此時的我一定看起來就是雙目朦朧、淚眼婆娑的。
“你……”果然，季文儒的神色一下子就變了，怒意不再，霎那間換成了不知所措的心疼和鬱結。
“你就知道欺負我！”我發出略帶哭腔的嗓音，“季文儒，你除了騙我和欺負我，還會什麼！你跟別的女人出來幽會就可以，我出來見個客戶就不行，你這麼霸道，未免太過分了吧！”
說完趁他不留神將手掌一推，成功解脫，回了大廳。
大廳中，顧嵐嵐依舊風｀騷十足的擺弄自己的新造型，若不是金絲眼鏡抵擋了一部分威力，瞧她那媚眼如絲，分分鐘就暴露了自己的性別。
“怎麼樣？這麼快就結束，有沒有上演限制｀級戲碼？”顧嵐嵐急匆匆地拉住我，滿臉曖昧，這種表情，你才是限｀制級呢！
“說什麼呢？沒有沒有沒有！”擺擺手，看出了她的失望又補充了一句，“什麼都沒有，就只是被壁咚了……我現在心還在砰砰亂跳呢！”
“哈哈哈……是不是覺得沒有白來呀……”
“是是是，還是你顧美人功力深厚，小女子這廂佩服佩服！”
“哪裏哪裏……”
“客氣客氣……”
嬉笑間，顧嵐嵐的臉色一變，頓時換成了酷酷的微笑，應該是季文儒回來了。
我掏出化妝鏡，果然，季文儒神色自如地走了進來，但是步伐的方向卻不是莫麗，而是徑直往我們這邊而來。
“怎麼辦？”我壓低聲音向顧嵐嵐求救。
顧嵐嵐眼睛轉了一下，然後對從身邊經過的服務生耳語了兩句，便又拉起來了我的手，高聲說道：“陳小姐，可否有幸請你與我共舞一曲？”
我點了點頭，“可以”兩個字還沒出口，手便被一拉，身子……
也跟着站了起來，隨着顧嵐嵐的牽引進入了舞池。餘光所到，只剩下季文儒在幾步開外表情隱忍的焦灼，似乎手掌都握成了拳頭。
“別看他，看我。”顧嵐嵐低頭在我耳邊耳語了一句，這一個動作曖｀昧，就算是傻子都可以看出親……
密。接着右手在我腰……
上一，握，我們便隨着音樂聲起而舞。
“youjusttoogoodtobetrue，"ttakemyeyesofyou……”
藍調的男聲唱出這首歌，少了驚艷的激｀情，卻多了繾綣的纏綿，軟軟的、柔柔的。
顧嵐嵐的舞技極好，帶動我劃出優雅的弧度，輾轉悠遊，如果不是時不時撞上季文儒那複雜深邃的目光，我都懷疑自己身處幻境迷離世界。
“看見沒有？季文儒的眼睛都快貼在你身上了。”顧嵐嵐在我耳邊低語，壞笑一聲，將我旋轉推開。
“哈哈……”回身一轉，重新貼……
入，她的懷，中，“這樣算不算達到效果了？”
“還沒到……”又再一次將我旋轉着推開。
“那怎麼才能到？”轉身，搭上她的肩膀。
她看着我不語，金絲眼鏡擋住了她的眼睛，但是嘴角卻透露了不良的企圖。
果然，她低頭在我耳，邊又親，昵地說了一句，“這樣才能達到效果。”
熱氣還縈繞耳際，柔嫩的嘴唇卻早已貼近我的嘴角，雖然沒有親上我的嘴唇，但是這種程度的親吻從側面看來，應該就是接吻的程度了。
“我的妝……”話音還沒落，身子馬上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過，脫離了顧嵐嵐的包圍圈，撞入了另外一股，溫暖的古龍水懷抱中。
“你……”一抬頭，季文儒深沉的眼眸已經看不出情緒，渾身冰冷的氣息讓人不敢大口呼吸，彷彿稍微一喘粗氣就能引起天塌地陷的雪崩。
季文儒一手緊緊地環，住我的肩，另一手騰出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那隻手脫完摟了上來，更換之前摟住的手，然後將整個衣服披在我身上，罩住我裸，露的，手臂和背。前面衣領也緊緊拉住……
包住深v領下，的事業。線。
“失陪了！”季文儒冷冷地丟下一句，不知道是跟誰打的招呼，狠狠摟住我的肩膀，撈起桌上的小包便連拖帶拽把我帶離大廳，帶離雨人堡這個情調滿滿的高級法國餐廳。
我回頭，顧嵐嵐收起了舞步，拿下金絲眼鏡對我一笑，我也對她心領神會一笑。旁邊的莫麗看到這一笑，居然莫名其妙也跟着露出一絲微妙的笑容。我不知道她的笑意味着什麼，但很明顯這次算我贏了。
“還看！再看就把你打暈！”季文儒好聽的聲音惡狠狠地響起。
“哼！”我倔強地低聲回應，心裏卻高興得要命，真的是要命！
季文儒一路緊緊將我摟住，一言不發，這種氣氛很微妙，連身邊走過的人也不免朝我們多看幾眼，但是一對上季文儒深冷的目光，便又匆匆避開。再好奇的路人也會快步走開。
很快進了電梯，季文儒不發一聲按上了負一樓停車庫的按鍵，我伸手剛想按1樓，一聲低喝，整個人便被掰着按，入他的懷中，頭都抬不起來，更別說手了。
“好痛……”緊緊的窒息感覺讓我不覺叫出聲來。
“痛死你算了！”肩上的手卻隨即就是一松。
“叮”的一聲，電梯在負一樓停下。一跨出電梯，季文儒便連推帶搡地把我按入黑色的阿斯頓·馬丁中。
香車美男，又是人生必經十大事件之一，今晚這運氣，看來真是開掛了！儘管，身邊這美男似乎不是很友善。
確實，身邊這美男，還真的是不友善！
剛把我的安全帶繫上，兩個手指便鉗住我的下巴，迫使我的眼睛與他相對。
“季文儒，你發什麼瘋！快放開我！”我拍開他鉗住下巴的手，這時候才掙扎雖然有點做作，但是他那種盛氣凌人的氣勢還是讓我十分的不舒服。怎麼搞得好像是我做錯了一樣，雖然我是利用了他的醋意捉弄了一下，但在真正意義上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莫麗那個妖，精搶走我的客戶，季文儒這個浪蕩公子哥深夜赴宴，我才是被始亂終棄的原配！原配！
“陳喜，我發什麼瘋你不知道嗎？你還有沒有良心？你的心是不是早就落在剛才那小白臉那裏收不回來了？”
“對！我就是沒有良心，就是放在他那裏了，怎麼樣！”
我狠狠地回答，將安全帶解開，伸手剛想拉開車把手，一股熱氣便撲面而來，冰涼柔軟也隨即覆上，我紅艷滑膩的唇。
沒錯，這就是傳說中的強吻！
沒錯，我就是這麼沒出息的沉溺於他的強吻之中！
對待季文儒，我似乎真的是毫無抵抗力，他的唇一覆上來，我的全身便不自覺地酥軟，
好像他的吻就是天生為我而存在的，每一次都撩撥得我欲罷不能。
我覺得，這時候的我其實是應該拒絕的，而且我發誓，我也是在表示拒絕的。可是嘴裏發出的聲音還沒有出口，便連同僅存的力氣一起被吞噬在季文儒的翻攪中，完全喪失了掙扎的力氣和戰鬥力。
這一種反覆的掙扎嘗試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我腦海里一陣缺氧的空白襲來，終於、總算、萬幸，分開了。
久違的空氣瞬間充滿胸腔，嗆得我眼淚直流，我這辛苦畫的眼妝和唇妝肯定毀了，絕對是毀了！
“陳喜，我……”季文儒嚅動着嘴唇剛想說些什麼，我便伸手一拉打開車門，頭也不回跳下車子走遠了！
雖然是沉迷在他的……
美色之中，但我還沒準備這麼快就投降，如果這麼容易就原諒他，那以後遇上什麼事還不都得指着強吻解決？
儘管，這聽起來好像還是個不錯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