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晚餐

六、晚餐

五點半的時候,季文儒在我快要遺忘晚飯之約的時候終於發來了地址,離得不遠,就在cbd外圍的雲中廣場。雲中廣場是地產大亨雲中集團名下的產業,也是雲中集團總部所在。地處金融cbd中心區外圍,但是卻集娛樂、購物、餐飲於一身,可以說是自給自足的小型城鎮、大型商圈了。

我收拾一下提前打卡下了班,來到雲中廣場5點50,還好沒有趕上下班高峰期。

“在哪?”我將車開入地下車庫,手機一撥通,便毫不客氣地問了起來。

“在開會。”季文儒慵懶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不是問你在哪,我是問餐廳在哪?我現在已經在停車場了,具體在幾樓?”真是自作多情。

“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見我,那我現在下來找你。”說完掛了電話。

我磨蹭着鎖了車門,一下車,那身熟悉的西裝就出現在眼前。

“你……怎麼……這麼快?”

“因為想快點見到你。”季文儒說著,就着打開的車門,又把我塞進了駕駛座。

“你幹什麼?”我心裏掠過一絲恐慌,他傾身下來將安全帶拉過系在我身上,古龍水味又再次縈繞了我的全身,逼得我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我們出去吃飯呀。”對我痞氣地一笑,突然湊近又在我的唇上偷了一口。

“季!文!儒!”

真是忍無可忍,活了這麼久,居然今天也淪落到幾次三番被調戲的境地,要知道,在以前,這種事只有我帶頭隔應別人,哪輪到別人消遣我!

“在!寶貝,叫我什麼事呢?”還沒反應過來,季文儒已經從另一邊上車,坐到了副駕駛的座位。

我強忍着心中洶湧的怒火,擠出一絲笑容,“你不是說去吃飯嗎?怎麼又上車了?”

“對呀,去吃飯,地點離這裏二十多公里,雖然我是不介意和你散步過去,但想想你嬌弱的體格,我們還是開車過去吧。”

“那你叫我開車過來這裏幹什麼?”

“你不讓我過去接你,那我只能讓你過來接我了,想想這二十公里的路程,我還是喜歡和你在一起多一點。”

他說完無賴地一笑,將座位調整到舒服的角度就閉起了眼睛,留我獨自在風中凌亂。

……

“吹啊吹,我的驕傲放縱;吹啊吹,不毀我純凈花園。任風吹,任它亂,毀不滅,是我盡頭的展望……”不知道這是第幾次的循環了,依然毀不滅前面擁堵的車輛,依然望不到盡頭。

“已經過去四十分鐘了,你看地上的蝸牛已經第三次超我們的車了……”

“閉嘴!”

“這個時候的環快肯定是必堵無疑了,剛才跟你說過走內環……”

“收聲!”

“生氣對身體不好,也影響美麗,女孩子還是要注意一下……”

“下車!”

“幹什麼?”

“去把車前面的蝸牛踩死!居然超我車,太!過!分!”說完,狠狠地一推,就把季文儒推出了車外。一路上翻來覆去地念叨,我都快被煩死了,吃個飯都能趕上大堵車的高峰期,這個倒霉程度都可以趕上吉尼斯紀錄了。

“嘭”的一聲,季文儒終於又回到了車上,一身的清新帶着秋風的涼意。

“蝸牛死了嗎?”

“沒有,但是它走了。”

“哦?”

“被我感化的,寧與天斗,不與女人斗!”

“哧……”

“你笑了……”

“無聊……”

……

晚上八點半,終於從環快下了來,兩個半鐘的時間幾乎可以跨越大半個洋城,而如今,我們卻只是到達二十公裡外的別墅區,內心真的不淡定。

車子在別墅區的山腳下停了下來,季文儒掏出業主卡,在門衛處刷了一下,我們才得以進來,緩緩向前,最後停在了一家叫“laseine”的酒窖前面。

“下車吧,我們到了。”季文儒解開了安全帶,隨即又覆了過來,也解開了我身上的安全帶。

“不是說吃飯嗎?怎麼來了酒窖?”我內心裏打鼓,記得顧嵐嵐又和我說過,深夜約女人去喝酒的男人,其實不是想喝酒,而是想女人。

“怎麼?怕了?”季文儒眉毛一挑,又是那種好看斯文的笑容,隱隱卻透着一絲玩味。

“不……不怕……”我抬手將他推開,打開車門跳了下來,反正我只答應吃頓飯,可沒答應喝酒或者其它什麼的。

季文儒也跟着下了車,走過來伸手一攬,將我整個人攬入懷中。突如其來的連貫動作讓我血壓瞬間升高,好像是很熟悉的動作又好像是很陌生的動作。

“季文儒,請你放尊重些!”我咬着牙,胳膊用力頂着他貼近的胸膛。

“寶貝,其實我是很尊重你的。”嬉笑着無視我的怒意。

“你再這樣,這頓飯我就不吃了!”我停住了腳步,真以為我怕了你,三番兩次占我便宜,我哪對不住你了?

“真生氣了?”他悻悻地用手戳戳我的腰。

“哼!”我默不作聲,頭偏向了遠方。

“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陳喜,不要生氣嘛。”溫柔的語氣像是在哄小孩,“寶貝,不要生氣了好嗎?這個酒窖是我開的,今晚就是約了幾個朋友在這聚會,其它的也沒什麼。”

“朋友聚會?”我吃了一驚,把剛才的傲嬌一下子丟到了九霄雲外,“不是只有我們兩個人嗎?你朋友聚會幹嘛帶上我,不行,我還是先走了!”

集中力氣推了他一把,慌忙逃回車子旁邊,本來就是露水情緣,這要讓他的朋友知道,那還得了!

“陳喜,你給我回來!”

“改天再聚吧!”不顧他在身後的怒吼,我按動了車鑰匙急忙打開車門。

“陳喜,你再不回來,信不信我把那天晚上的照片公佈到網上去!”季文儒怒不可竭地吼了一句,我的腦袋瞬間成比例增長。

那天晚上什麼照片?季老濕?***?無數令我驚恐的訊息洶湧而來,那天晚上我喝醉了,被折騰得迷迷糊糊,哪裏記得他有沒有拍照片?拍了什麼照片?但是無數網上流傳出來的個人私隱照卻告訴我一個真理,在這個信息科技高速發達的時代,男人,真的很有可能會拍照。萬一照片流傳出去,那我就分分鐘都有可能成為一代欲女網紅了。

但是,我還是硬着頭皮回了一句,“我不信……你根本就沒有什麼照片……”

“你不信?”一聲冷笑,“那你信不信下一秒你將會成為各種社交網絡的轉發頭條?甚至連你的工作、姓名、聯繫方式都被公開出來!”

“你這是侵犯他人私隱……”越說越弱,“是違法的……”

“你覺得這些事情,需要我親自動手嗎?”季文儒說完,轉身走向了酒窖。

……

初秋的晚風輕撫着,說不出是涼爽還是冰涼,富人別墅區的街道燈火通明,但是行人卻稀少,我跟在季文儒的身後亦步亦趨地走着,走向面前酒庄無比的黑洞。我承認,我是怕了,我相信沒有哪個女孩子在聽到這種威脅后還會面不改色心不慌的。

正因為這種私隱威脅的存在,所以我才說要花錢找有專業素養的人!至少要找那些正規出品的專業人士,不好還能給差評,出問題還能找售後,實在不行還有消費者協會。像季文儒這種免費自來的三無產品,從一開始就應該堅定且決絕地拒絕,就算人長得帥點、做事溫柔點、可能幹凈點,但是貪圖小便宜總是不好的,天上掉餡餅都分分鐘能變成不當得利,更何況是天鵝肉呢?

“啊呀……”面前撞上了一堵肉牆,撞得我鼻子都酸了。我摸了一摸,還好不是矽膠墊的,不然現在肯定歪了。

“想什麼呢?”

“想你什麼時候才能把照片刪掉,不留檔。”

“這個……”他笑着低下了頭對着我,“可就要看你今晚的表現咯。”

“季文儒,你卑鄙無恥小人得志喪盡天良!”

“嘴巴這麼利索,看來是想提早曝光咯。”

“我錯了……”

“錯在哪?”

“哪都錯了……”我沒有出息地再次折服於他的淫威之下。

“給你個機會將功補過。”嘴角扯出了不懷好意的弧度。

“什麼機會?”

“一會進去,你就是我的女朋友,好好表現,我要是高興了,興許就把你的照片刪了,怎麼樣?”

“好……”

推開大門,溫暖的燈光頓時傾瀉下來,微黃一片,把人的臉色都襯得粉嫩。從玄關處開始,右手邊的一面牆被偷空,空隙中密密麻麻塞滿了各種紅酒瓶子,整齊有致的暗紅色液體似乎好像有生命般地在瓶中流動。

我隨手掏出了一瓶,瓶底下面淺淺地標誌着“1972”,這種年份的紅酒土豪得讓我差點痛哭流涕。這一瞬間,突然好想和季文儒做朋友!

“寶貝,別急,這不是什麼好酒,待會帶你去喝更好的。”季文儒將我手上的紅酒塞了回去,一手摟着我,大剌剌地走進大廳。

大廳里的燈光稍微明亮了一些,但依然是那種打得人皮膚粉嫩的光線,此時正分散地坐着五六個年輕的男女,看不出是什麼面貌,但是考究的穿搭可以看出這一群人應該都不是什麼太普通的人。

坐在最外面沙發的男人首先看到了我們,第一個打起了招呼:“阿儒,怎麼現在才來,我們都喝過一輪了。”

他一身裁剪得體的西裝套在懶懶散散的身上,外套被丟在一邊,馬甲卻完好裹着線條流暢的身材,看到了這身馬甲西裝,我才明白原來有些東西就是家世修養的問題,就如季文儒身上所穿一樣,或許他只是習慣性的這麼穿着,但是這種穿着卻彰顯着他無所不在的優越感。

“路上堵車,她開車的技術又爛,還不讓說,說了就跟我鬧,所以耽擱到現在。”季文儒寵溺一笑,摟着的手又緊了緊,看得我心裏眼裏一陣發寒,這貨要是去演電影該拿奧斯卡了吧。

“好啊你小子,終於肯帶女孩子過來了!”穿着休閑的男子從留聲機旁也走了過來,離開的瞬間,《致愛麗絲》的鋼琴聲緩緩流出,彷彿是為他而設的背景音樂,讓人覺得莫名的奇幻。

緊接着,三三兩兩的男女從房間各處走過來,季文儒由近及遠的開始介紹。

穿着馬甲西裝的是葉赫明,留聲機旁的是盧嘉駱,打着斯諾克的是方韻和林之默,翻着書本的是齊晟非,還有一個是從地下酒窖剛上來的男子。季文儒還沒開口介紹,走過來的盧嘉駱便伸手拐了過去,把男子摟在懷中,抬起他的下巴流里流氣地說道:“這個是我們所有人的女朋友,明煜。”

盧嘉駱說著,嘴就湊了過去,一副餓狼撲食。我看得不覺一陣發寒,這妖孽長相的明煜果真就是出櫃的人物,真為廣大婦女同志感到惋惜。

不料明煜卻是一聲冷笑,趁着盧嘉駱嘴巴沒上前,猛地轉身,利落一個過肩摔,盧嘉駱便被狠狠拋在地毯上,嘴裏咿咿呀呀動彈不得。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乾淨利落,完全不像出櫃小受的嬌羞,我看懵了,瞬間卻又心驚肉跳了起來,難道明煜才是霸道強勢的總攻?

季文儒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哈哈大笑了兩聲才在我耳邊道:“明煜出身武學世家,家裏傳下來一套明家拳練了三十年,還是全國武術長拳冠軍,不是阿駱說的那樣。他們經常開玩笑,別管他們。”

我乾乾地笑了兩聲,憋着的一口氣這時才鬆了下去,真替躺在地上的盧嘉駱感到全身發疼,跟明煜這種武林高手開玩笑,盧嘉駱剛才應該就是全身發癢了吧。

介紹完了全部人,季文儒把注意力轉移到我身上,摟緊我的手一松又一緊,笑着跟大家說:“這是我女朋友,陳喜。”

“哦……”一聲聲唏噓怪叫四起。

我被這樣的怪聲叫得挺不好意思,只好伸手從包里掏出了名片,“大家好,我叫陳喜,請多多關照。”

手剛一伸出,季文儒另一隻大手便包了過來,二話沒說將名片搶了過去,塞在了自己的口袋裏,嘴裏壞壞地笑着,對我說:“寶貝,這都是一群村民,沒什麼文化,給他們名片都沒有什麼用的,不用給不用給。

俗話說得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着,萬一你留了名片,那還不得天天惦記着騷擾你?這個要防範於未然。”

說完后連眾人的神色都不看,攬着我就直直穿過大廳、穿過眾人的面前,我尷尬的回頭,眾人眼中分明滿是鄙夷的神色正直勾勾打在攬着我的人身上。

“季文儒,說我們是村民,你自己不也是村民嗎?”終於在我們進入裏間時,鄙夷聲爆發了。

季文儒所說的村民,其實是洋城早期的土著居民。洋城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城市,早期由八條村子組成,貫穿洋城形成最初規模的城鎮。後來由於種種歷史原因發展了起來,洋城便成了國際規模的南方大都市,而這八條村子所處的位置則成了整個洋城新老城區的中心,可想而知村民在洋城的地位就不可同日而語了。八條村子佔據了有利的地理環境,村子裏的八大家族更是佔據了整個洋城政治、經濟、社會文化等的主導地位,無論是政界的領導班子還是商界的巨頭大亨,大部分都是來自這八個家族的人物,可以說,洋城的風雲變幻其實就是這八大家族的勢力變換。所以,在洋城村名的意思不是農民,而是八大家族的子弟。

季文儒不再理會外面的喧嘩,徑直就把我拉到最裏間,我心裏訝異不會是他的卧室吧?但是格局和佈置卻顯然不是那麼回事,誰會把卧房佈置在最潮濕最陰暗的地方呢?終於停了下來,燈光一亮,一間半開放式的西式飯廳便在眼前。目所能及都是古色古香的歐式傢具,就連灶具家電也都盡量不違和地收在柜子中,似乎都在小心翼翼地還原歐洲貴族的各種傳統。

可是,季文儒帶我來飯廳做什麼呢?難道是要我為他做飯不成?像我這種手殘與懶惰並存的人,真不敢想像還有人願意相信我的廚藝。

“季文儒,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我環顧了四周,確定沒有其它廚師或者保姆之後終於忍不住得問出來。

“來飯廳當然是吃飯了,你別忘了,你今晚可是答應要和我一起吃飯的。”季文儒笑着把我拉到桌子前,抽出椅子便把我按了下去。

“可是……飯在哪裏呢?”難道他會變魔法嗎?也許幾秒鐘后就會變成一大桌子菜吧。

“寶貝,你先坐着吧,飯現在就做,20分鐘后我們就可以開動了。”說完他便轉身熟練地在各個抽屜中翻動了起來,有條不紊地操作一頓晚飯,把我留在一旁默默凌亂。

我真的是太驚訝了,以至於許久都不能把自己打張的嘴巴合上,一個嬌生慣養的翩翩公子,請女孩子吃飯居然不是出去外面大快朵頤,反而是回到自己酒窖中親自動手,這都可以算是我人生中經歷過的奇迹之一了吧。

他從容優雅地操作,熟練而又簡單地烹調,簡直把我這個號稱堅持了二十多年女性優良傳統的女子拋出了幾個省去!側面看到他忙碌且認真的神態,要不是先前的不愉快,恐怕我這時應該撲過去跪舔並獻上我的膝蓋了吧。

“季文儒……你真的……會做菜嗎?……”雖然是正在進行,但我依舊還是無法相信眼前的這一切。

“呵呵……寶貝放心,我做的菜很好吃的。”他回頭對我勾魂一笑,我頓時感覺腿軟,妖孽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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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尾必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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