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占理
“陸小哥，老婆子在這行當也混了一輩子了，給你句忠告。這聚寶齋打包賣了吧，拿着錢自己瀟洒去。你放心，有老婆子在，你絕對吃不了虧。可如果你不聽老婆子忠告的話，老婆子這三本書也不賣了，你們家那老牌子，也不要了。老婆子我轉身就走，絕無二話！”
神婆婆說著便彎身去收拾布包包上面的書。
“等一下！”
李凌的話，讓神婆婆的臉色緩和了下來：“這就對了！你不是干這行當的料。識時務者為俊傑！”
說著，神婆婆又對吳玉江等人說道：“幾位老闆，看在老婆子的面上，給陸小哥開個優惠的價……”
“等等……”
李凌打斷神婆婆的話，沉聲說道：“神婆婆，這店是父親留下的，父親一直希望我能夠將店開下去，所以‘聚寶齋’我不賣。當然，老牌子是我們陸家的傳家之物，我也不能賣……”
“咦？”
神婆婆玩味地盯着李凌：“陸小哥，你可要想清楚，老婆子登門賣書，就是不想把臉撕破了。可如果你真的給臉不要臉的話，那事情可不好辦了！”
“神婆婆，跟這小子廢什麼話，咱們走！看這聚寶齋又能撐到幾時！”
吳玉江心裏非常高興，這李凌自己找死，連神婆婆都得罪，不知道神婆婆可是這一行當手眼通天的人物嗎？這聚寶齋可以預見，很快就會倒閉，到時候就是自己撿漏的大好時機。
李凌沒有理會吳玉江，認真地對神婆婆說道：“神婆婆，這生意我只跟你談！”
神婆婆不知道李凌想玩什麼花樣，不過她這麼多年的風風雨雨，什麼人都見過，自然不會擔心一個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子。
“好！老婆子就聽聽你有什麼說法！”
李凌平復了一下心情：“神婆婆，這三本書是什麼樣的，咱們都心知肚明。你老要換我們家的老牌子，這我是不能換的。不過，我可以用另一樣東西交換，不知道行不行？保證比我們家那老牌子值錢！”
“哦？”
神婆婆笑了起來：“陸小哥以為老婆婆缺你那三瓜兩棗的？”
“神婆婆說笑了。慈禧送給我們家的牌子是有價值。可是如果跟永樂大帝親手為《永樂大典》寫的序相比，怕多有不如吧？”
“咦？”
神婆婆臉色一整，聚寶齋的老牌子因為是慈禧親送的，所以很有收藏價值。可要是跟永樂大帝親手為《永樂大典》寫的序相比，那可就屁都算不上了。
這次受三清街十幾家老字號的老闆所託，要將‘古玩第一家’的牌子弄走，她其實得的好處並不多。不過，她的很多鬼市生意都要靠這些老字號的幫襯，再加上與聚寶齋也有過一些過節，所以就應了下來。
可這些東西，連給永樂大帝為《永樂大典》寫的序提鞋都不配。如果眼前這小子真的能夠拿出這東西來，可以考慮放他一馬。
“你有這東西？”
不只是神婆婆吃驚，在場的所有人都驚訝的眼睛暴突。永樂大帝為《永樂大典》親手寫的序啊，這可是至寶中的至寶，別的不說，單就這一樣東西，拿出去就是絕對絕的國寶，有價無市。
只不過，連《永樂大典》原本，都認為被埋入陵墓中，甚至於有可能完全損毀，永樂大帝寫的序，又怎麼可能還存在呢？
李凌淡淡地說道：“我沒有這東西，可我知道這東西在哪裏，而且也能夠拿給你老。只是不知道你老願意不願意做這筆生意！”
“好，只要你拿出這東西，這聚寶齋老婆子我保了。你安穩做你的生意，做好做壞全在你，老婆子保證沒有人再給你下黑挖坑！”
神婆婆是老江湖，自然知道李凌所謂的生意，並不只是用永樂大帝寫的序來交換他們家的那個老牌子。說句不好聽的話，慈禧那牌子，怎麼著也沒有辦法與永樂大帝的手筆相提並論。
神婆婆說這樣的話，等於當眾打了吳玉江等人的臉，吳玉江等人面容尷尬，同時心裏面也更加興奮。
永樂大帝為《永樂大典》寫的序？開什麼玩笑？這只是傳說中的東西，聚寶齋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拿得出來。一旦神婆婆確定李凌在耍她的話，那可有好戲看了。
“李老弟，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這東西你要是拿不出來的話怎麼辦？”
“就是，你扯上個十年八年的，難不成我們還要等你十年八年不成？”
“對，要有個時間限制才行！”
吳玉江等人連忙將李凌的退路給封死，等着看李凌的好戲。
“幾位是認定我拿不出來了？”李凌冷冷地掃了眾人一眼，淡淡地說道：“既然如此，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賭什麼？”
吳玉江心頭火大，這小子太不識抬舉了。到現在這種情況，還在垂死掙扎。看來，自己這一板磚要狠狠心砸下去才行。要不然浪費大傢伙時間。
“你們幾位今天來小店是什麼意思，我知道。既然大家都撕破臉皮，那就直接說好了。如果我拿出東西來，你們幾個給老子跪下磕三個響頭。”
“如果你拿不出來呢？哦對了，一定要是真東西才行！”
“拿不出來，聚寶齋由神婆婆經手打包賣給你們，我李凌離開三清街！”
“好！”
吳玉江拍案而起：“就這麼說定了！如果你拿的東西是真的，我們幾個給你磕三個響頭，如果不是真的，聚寶齋打包賣給我們！空口無憑，咱們要立個字據。就請神婆婆作為見證人！”
李凌點頭，立好字據后，吳玉江皮笑肉不笑地對李凌說道：“李老弟，現在字據也立了，接下來該拿出東西來了吧？你放心，一兩個小時我們還等得起，實在不行我們看在神婆婆的面子上，可以等上個一兩天。你可別告訴我們，東西存在瑞士銀行的保險櫃裏，你又忘記密碼，準備出國去處理啊！”
吳玉江的話音落，那些古玩店老闆全都哈哈大笑起來，在他們的眼裏，李凌這局輸定的。這種傳說出的東西聚寶齋又怎麼可能拿得出來？
就算真的有，現在在場的都是他們的人，說那東西是假的，誰敢說不是？他們可是這行業里的泰山北斗，誰敢置疑？
“磕的時候要帶響！”
李凌不屑地掃了那些人一眼，伸手拿起那捲《永樂大典》，對神婆婆道：“神婆婆，這本書送給我行嗎？”
神婆婆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不過這書是假的，只是做的手法比較高明而已，送給李凌也不當啥，便點了點頭。
可當神婆婆看到李凌將書頁拆開，從裏面夾層中拿出一張紙之後，臉一下子黑了。
這本書雖然不是她親手做的，可她卻親手查了許多遍，目的是儘可能的不要露任何的破綻出來，以免砸招牌。
她檢查了那麼多遍，都沒有發現這書裏面有夾層，李凌卻隨隨便便只翻了一遍，就找到了夾層，而且還知道夾層裏面的東西是什麼。這……
神婆婆有點看不懂李凌了，這真是那個對古玩行當一無所知的毛頭小子嗎？
這些疑問只在神婆婆心頭一閃而過，隨即神婆婆全部的心神落在了李凌遞給她的那張紙上。
紙是上好的明代宮廷御用紙，墨也是宮廷御用墨，無論是行文、制式、紙張折時、用印以及文體，都與永樂大帝以前留下的文字絕無偏差。
可以說，以神婆婆做‘油子’幾十年的經驗，這張序是真品。而且，就算是有這張序在這裏，讓她親手製作，她也絕對製作不出這樣的西貝貨來！
“好……好！這東西是真的！”
神婆婆的手顫抖着，幾十年來，她經手的‘行’‘水’古玩數不勝數，從來沒有手抖過，可現在她的手抖了。這可是永樂大帝的手書啊！其歷史以及收藏價值不可估量。
當神婆婆顫聲說出這句話時，吳玉江等人的心俱都咯噔一下子。連忙圍過去看，想要找出哪怕一點點破綻出來。
然而，這些古玩界裏的行家裏手，在審視了超過兩個小時之後，最終無奈地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任何的破綻出來。
在場的都是行里的人，如果找不到說得過去的破綻，硬要說假的，只會讓人鄙視。尤其是，神婆婆這個造假的高人都認定這東西是真的情況下。
李凌沒有打擾這些人，這東西的確非常好，他也很想得到。可是，剛剛那種情況下，他根本不可能得到。
神婆婆等人過來幾乎擺明了逼他就範，一旦他鬆口，既使是拿到這東西，想要再換回聚寶齋，也都不可能了。
聚寶齋是他父親的心血，他雖然不一定能夠將其發揚光大，但最起碼不能讓它毀了自己的手裏。幾經權衡之後，李凌最終放棄了那張紙，用那張紙買神婆婆這個護身符。
“各位老闆，現在有沒有什麼說法了？如果沒有說法的話，這白紙黑字可是寫的好好的，這三個響頭總不能留着過年吧？”
見吳玉江等人依依不捨地將目光從紙上轉移，李凌淡淡地敲了敲茶杯，發出‘叮’的一聲脆響：“還是各位老闆是屬吃.屎狗的，說話不算話？”
“李老弟，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事情可不能做絕了！”吳玉江鐵青着臉說道。
“留一線？幾位腦子進水了？還是突然被暴菊給搞的屁股正常了？你們他娘的衝進來擠兌老子的時候，可沒想過留一線吧？白紙黑字在這裏寫着，要麼你們乖乖的跪下磕頭，要麼就當這事沒發生過，這張紙老子印它個幾萬份發出去。我倒是想看看，幾位有沒有臉皮再在這行當里混！”
神婆婆將那張紙小心翼翼地收好，敲了敲茶几：“幾位老闆，賭是你們自己要打的，你們請老婆子當這個見證人，老婆子也當了，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們要是不跪的話，老婆子的臉可就沒地方擱了！”
做這個行當，名聲比什麼都重要，一旦失去了名，那一切可就都完了。神婆婆作為個中間人，如果她不能夠主持正義，那她的名聲可就毀了。
“咚！咚！咚！”
吳玉江等人最終選擇了跪下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