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紙
“白紙……白紙……白紙……還是白紙!!!”
陳小武看傻了眼,好不容易弄開了的鐵盒裏竟然是一堆沒用的細條白紙!
這是怎麼回事?陳小武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書獃子鎖了一盒子的白紙做什麼?不會真的讀書讀傻了吧。”
驚愕之間他發現這些白紙上還是有些字跡的,抓起一把扯開一看,只見上頭密密麻麻寫着“錯,不會錯,錯了,不會錯……自殺,不能自殺,自殺,殺了他們……”
“哎呀我的媽呀!!”
像似觸電般,陳小武驚恐的趕緊將手上的紙條和鐵盒扔掉,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目不轉睛的盯着地上駭人的紙條,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這他媽太嚇人了,誰寫的?”
陳小武猜測一定是有人惡作劇,可這別墅里的傭人們是不敢做這種事的,況且還用這麼高級的鐵盒裝着偷偷放在何威的衣櫥里,這種可能性幾乎是零。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何威自己。
但一個有錢有勢,終日美女環繞女僕不斷的公子哥幹嘛要寫這些駭人的東西呢?陳小武百思不得其解,他緩緩地坐在床沿邊上,微蹙着眉頭,單手托腮思索着這麻亂混雜的一幕。
“一個公子哥,大企業的繼承者、有錢人、海龜派、神童、要什麼有什麼,他怎麼會寫這些東西?嚇!難道……跟他的死有關?”
想到這,陳小武瞪大了眼睛,也不知為什麼,忽然隱隱有一種很緊張的感覺,似乎觸摸到了一個巨大事物的邊緣,頓覺四周的空氣都開始變的詭異起來。
“黃管家不是說他死於車禍的么?可這些字條卻證明何威在出事之前就已經有些精神錯亂,甚至有點自殺傾向了。而紙條上寫着‘殺了他們’這些他們又是誰?或許……何威是自殺的?又或者是一場預謀已久的謀殺?”
“天哪天哪!難道黃管家是想找個替死鬼來?把我從牢裏放出來根本就是一場陰謀!”
感覺事情漸漸朝着不可把控的方向發展,暈頭轉向的陳小武身子一軟重重的往後仰躺在鬆軟床上,瞥過頭,看見床頭柜上擺着一個鑲着何威照片的相框。
他將相框拿過來,仔細的打量着照片上的何威;蒼白。瘦弱,眼神空洞無力,似乎對世俗的一切都不再感興趣一般。
“唉——書獃子,你究竟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定,陳小武覺的既然老天爺給了他第二次從頭再來的機會,那一定有它的道理。不過他又嫌麻煩,心想自己又不是警察,關自己什麼事?如果怕捲入一場陰謀的話,大不了拿了東西走人便是。
雖說按照自己的作風理應如此,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裏頭卻隱隱約約感覺有一雙手在拉扯着自己,那種觸感像似一個很熟的人在哀求自己一般,說不清道不明。
思緒萬千之際,門外忽然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
陳小武心道:“不好。”然後趕緊翻身下床,以極快的速度將地上的紙條抓成一團,拿起鐵盒一起扔進了衣櫥里,關上櫥櫃門,轉身三步跳上了床。
而這時,房門也開了,黃世面無表情地端着一盤食物進來,放在桌子上。
“喏,吃飯吧。”
他將餐盤挪好,掀開幾個銀質的蓋子,然後把刀叉和餐刀擺放的整整齊齊,就連墊在餐盤底下的擦嘴白布都摺疊的像藝術品一般。
“哇塞,好豐盛的飯。”餐盤裏是許多種香味各異的肉類切片和蔬菜湯汁,精緻的擺放和調配看的出來這些是出自高級廚師之手。
忙活了一天,餓極了的陳小武伸手捏起一片牛肉片,仰起頭就要吞下,黃世一看趕緊抓住他的手腕,怒道:“要死啊,你這吃相被人看見還不完蛋?唉,看來得從最基本的禮儀開始教你,真是頭疼的開始。”
“吃個飯還要什麼禮儀?又不是在外頭,你們家真是麻煩。”陳小武顧不得那許多,胡亂抓起刀叉往盤中一陣捅,七八片肉被結結實實的插在刀叉上送入了口中。
他咀嚼的滿嘴流油,吃的嘛嘛香,而在一旁觀看的黃世卻苦着張臉,“嘖嘖嘖……”的鄙視個不停。
實在是沒辦法,禮儀這種東西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練成的,今天也只能作罷。
為了不讓陳小武的吃相毒害他根深蒂固的素養觀念,黃世無奈的轉身走到浴室里幫他放水。
聽到浴室里的水流聲,陳小武納悶的一邊大快朵頤一邊朝里問道:“黃大叔,你在幹嗎?”
“給你放水洗澡。記住了,以後要習慣叫我黃管家,特別是在人前,所有的習慣都要依照少爺生前的來,不然會壞事。”
“嘿嘿,多謝,這輩子還是第一次有人伺候我放洗澡水,雖然是個男人,但這待遇也不錯。”
“以後你得習慣,會有很多人伺候你的方方面面,就當重新投胎吧。”
等陳小武狼吞虎咽的將桌上食物都風捲殘雲乾淨了之後,洗澡水也差不多了。他腆着肚子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一邊朝浴室走去一邊用小拇指剔着牙,一臉的滿足。
而當他走到浴室門口時,只見圓形的巨大透明水缸里熱氣騰騰,缸壁四周還有許多圓孔往中間噴水,像極了小型的歐式噴泉。地面上全是閃着啞光的黃褐色流水型方磚,很高級的樣子。黃世矗立在一旁,站的筆直,一隻手臂九十度橫在胸前,上面整齊的掛着張白色潔凈的浴巾,像極了紳士的英國管家。
感嘆豪華的同時,陳小武一邊朝里走一邊伸手摸了摸牆壁上的瓷磚,居然還有溫度。
“能在這裏洗澡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啊!”
他欣喜的脫掉上衣,正想解開皮帶,可回頭一瞧,黃世正面無表情的盯着自己。
“大叔,你幹嘛?”
“沒幹嘛啊!”
“沒幹嘛你老站這做什麼?難不成要看我洗澡么?”
黃世無奈的嘆道:“這是規矩,主人洗澡,我們這些做下人的肯定要在一旁伺候着,你需要什麼物件說一下即可。”
陳小武眨了眨眼。
“那能換剛才那些女僕妹子們站這嗎?”
“不行。”
“那你可以出去了。”
黃世正要開口解釋,陳小武已經上前推他出了門,“看我洗澡會長針眼,走走走走走……真是。”
“不是……那個……那我把浴巾放你床上,等下洗完了自己出來拿啊。”
“啰嗦。”關上門,陳小武脫了褲子,緩緩坐在寬大的浴缸里。熱水一下子涌了上來,剛好附在胸口處,溫度也剛好,這讓呆在牢房兩年的陳小武舒坦的仰起頭閉上了眼睛。股股暖流從皮膚傳遞到渾身上下,讓他感覺毛細孔都打開了,疲勞一掃而光。
“啊——舒坦。”
享受的同時,他腦中不經意間又想起了那盒字條。懸疑一幕幕襲來,讓他思緒紛繁,睜開眼,從水面騰起的白色熱霧翻滾着向上漂浮。
這書獃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到底遭受了什麼?看樣子老夫人是整個家族和企業里最有權勢的人,至少有她護着沒人敢動他啊!他哪來的那麼大怨氣?而字條中的“他們”指的又是誰?
微蹙眉頭,陳小武覺的這整個事情太過蹊蹺,這一切的一切,都蹊蹺的可怕。他感到心裏有隻無形的抓子在不斷撓着,越想越癢,越癢就越想知道答案。
而就在他冥思苦想的時候,黃世在門口敲了敲,低聲叫道:“少爺,洗好了么?”
“哇靠,你個老玻璃還沒走啊!是不是在偷窺我?”陳小武高聲叫嚷起來。
“不是,是老夫人叫我來問你洗好了沒,帶你回來的時候我通知了菲菲小姐,現在她正在樓下等你呢。”
“菲菲小姐?哪個菲菲小姐?”
黃世翻了翻白眼,有氣無力的說:“你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