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禮物
四人進了內堂,睜眼看處,只見一桌山珍,盛滿席上,各人就坐后,那梁蕭略略打量,見全都是自己愛吃的菜肴,不禁心中思尋:“爹娘老糊塗了么?今兒個是妹妹的生辰,二老怎地如此做處,不怕妹妹生氣嗎?”
果不其然,真聽得那妹妹抱怨,她厥嘴道:“娘,你偏心。今天怎麼說都是我生日,你如何吩咐廚房做的菜都是哥哥愛吃的,這不公平。”
“就是!”這丈夫插嘴贊同,兒子回家,雖說高興,但這嬌妻高興得有些離普,幾十道菜,居然沒一道是自己喜歡的,這叫他如何不憤然。
劉進和賽羽都是客人,這些菜色對他們來說,都沒甚麼,尤其是賽羽,他常年在外,吃得都是軍食,眼前這些,已經是天上人間了,管他是不是喜歡的,飯來便吃,肉來便啃。
那李柔嘻嘻一笑,說道:“喲,你們父女倆真箇不吃啊!”微睨了二人一眼,果不見動筷,又道:“小家子氣,蕭兒難得回來,做一頓他愛吃的咋啦,這酷你們也好意思吃!”
梁景聽了,臉上一燙,嘴唇嗡動,欲言又止,最後哼的一聲,將筷子拍在桌上,嚇得賽羽到嘴的一塊紅燒肉,顫到地上,驚瞧眾人,又不敢去撿。
梁蕭暗暗搖頭,心嘆:“這個娘啊,真惟恐天下不亂,和老景鬥了二十餘年嘴,還是不肯服軟。”看來只有他這個兒子卑躬屈膝了,當下起身,挾了一塊魚肉送進父親碗裏,歉然道:“爹爹,您彆氣了,我不知道娘親她......”
“沒關係,爹不氣,爹吃飯!”兒子的體貼,讓父親在心底濾過一股清泉,他知道,那是溫暖。立即眉開眼笑捧起碗,開心吃起飯來。
能和家人聚在一起吃頓飯,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享受彼此快樂的時光。
梁雪見父親都妥協了,撇了撇嘴,也端起飯碗,細吃起來,梁蕭偶爾給她挾來一些菜,她也只淡淡的回應一聲謝謝。瞧着眼前這個帥氣的男子,居然不是她親哥哥,而且還一起生活了十幾年,老天對她真不錯,現在可以光明正大喜歡他了,不會像以前一樣,需要偷偷隱藏,想着不覺嘴角掛笑。
賽羽飯吃到一半,突然“啊喲”一聲叫了起來,眾齊問:“咋啦?”驚得梁雪脫離了幻想,雙眸緊盯着他。寒羽慌急道:“叔叔叫我幫他給雪兒妹妹帶份禮物!”
“切!”梁蕭和梁雪同時不屑了一聲,以為甚麼大不了的事。禮物,生日那天,這個叔叔年年送,自懂事起,從不間斷。
賽羽見這兄妹二人如此不以為然,心下糊塗,這個禮物他清楚不過了,叔叔費了好一番唇舌,才從一個西域商人手裏買來的,價格亦不菲。他搔了搔頭,當即探手入懷。
四人見他從懷內取出一個小小的錦盒,送到那梁雪手中,這妹妹接過。梁蕭雖不屑叔叔能有甚麼好禮物,但亦鼓吹妹妹打開來瞧瞧是啥禮物。這妹妹極聽話,真箇打開,霎時眾人眼前一亮,只見錦盒內蓋着一張小小的黃布。
梁蕭心道:“又不是皇帝老子的玉璽,這叔叔搞那麼彎曲幹啥?”言念未了,微睨眼間,又是一亮,原來裏頭是兩枚小小的岫岩玉印章。
這梁蕭識貨,一眼就看出岫岩玉是個好東西,它與和田玉、翡翠、獨山玉齊名,是中國四大名玉之一。梁蕭按捺不住心頭歡喜,逐步上前,取出一枚,立於空中,這一枚是青色,只見它在燭光下,耀眼生暈,梁蕭心想:“原來其中還含有透閃石,難怪色澤不但艷麗,而且還是半透明之狀。”
梁雪見哥哥愛不釋手,好奇問:“哥,這石頭你好喜歡么?”
“甚麼?你說它石頭?”梁蕭大叫,不過想想也是,它確實是石頭。但是這麼好看的石頭,是要經過千萬年的自然演化,凝聚了千萬年的日月山川之精華,從而蘊育產生了聞名於世的珍品——岫岩玉。這小妮子不識好歹!
梁雪嗔道:“這瑞叔叔也真是的,好歹我生日,送兩塊破石頭幹嘛?”作勢欲扔。
梁蕭腳快,疾步而上架住道:“我的好妹子哩,亂扔垃圾是要遭天譴的,況且是這麼好看的垃圾。你不要,就賞給我吧!”手顫顫的托着妹妹的小手,生怕她一個不小心給摔地上。
梁雪詭異一笑,說道:“哥,給你也成,除非……”
梁蕭急道:“除非甚麼?”
“除非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甚麼條件?”梁蕭算看出來了,這小丫頭是故意的,知道自己喜歡玉,故意說把它摔了,好引自己緊張,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果然,梁雪盯着他,又笑了笑,道:“哥,我要你答應我。從今往後,無論你上哪,都必須帶上我,不然……嘿嘿……”抖了抖手中的錦盒,意思非常明白。
這一刻,梁蕭將瑞叔叔罵到十八層地獄。轉念又想:“妹啊,你要跟我闖江湖,只消說一聲就行啦,又何必搞那麼多滑頭。”他以前答應過她,無論怎樣他都會照顧她,這是真的。
“好,哥答應你!”搶過她手中的錦盒,憋着氣,坐回椅子上悶聲吃飯。
幾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看着兄妹這一場鬧劇,皆感無語,重回座上,吃起了飯。
梁雪心中一酸,眼淚險些滑落,心凌亂:“我做錯了么?”她知道,這一刻,哥是真生氣了。
倚樓聽風雨,一直是梁蕭的習慣。他坐在窗前,仰望着夜外的星空,今晚是十二,月亮不太圓,星星卻很多。久別一年多的家,今日重回,確有許多感慨。
看着群星在天上閃爍,不覺的眼前一朦,驀地心中一動,漸覺一股暖流自眼睛滲入腦海,直至心田,甚至骨髓,登時有股說不出的舒泰,正自納悶、心喜之餘,猛然間腦子一震,聽得“啪啪”幾聲急切的敲門聲,心中一突,再細看星星還是那樣,剛才的感覺也消失於無形,好像從未有過一般,不覺心頭氣起,怒道:“敲敲敲個鬼呀敲!”
門外沉默了一陣,才有個女音輕輕響起:“哥,是我!”
梁蕭一驚:“糟糕,我又對她凶了?”但一想到她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自己感覺到那種奇妙的感覺存在時來,竟而擾斷了他,這氣還是不能消,悶聲道:“你來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