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林英慶縱然是多年深厚功力,也經不住這樣來啊,三人配合極為默契,兩刺一射,時不時來上幾腳,偏齊小白和楊意的輕功好得很,林英慶防不勝防,明盛蘭的暗器更是讓人開了眼界,什麼叫做……啊就乾坤袋。
還是楊意抓住一個破綻,洗花劍挽起劍花,一劍直取林英慶后心,深深扎了進去。
林英慶痛叫一聲,發狂一般亂舞彎刀,刀影重重,倒教三人攻不過去。這老頭老奸巨猾,雙眼一掃,就看到了韓雁起和偷香竊玉。
他眼一眯,便向韓雁起那方向跳去,生死之間,速度快得很,連楊意都來不及阻擋。
只見他逼近了韓雁起身旁,刀一鉤,架在韓雁起脖子上,另一手揪住他的后領靠近自己,將偷香竊玉踹到地上,喊道:“不要過來!”
明盛蘭三人停在十步之外,林英慶又道:“再遠點!”
明盛蘭又往後退了三步,道:“可以了吧?”
林英慶鄙夷的道:“你這是當我傻呢?再遠點,就這麼點距離,我可放心不下那二位。”
無法,他們只好又退開了些。
林英慶勒着韓雁起,哈哈一笑,道:“沒想到這小白臉,還有點用處,我先前真不該忽視你。”
“……”韓雁起輕聲道:“大俠,輕點兒。”
“別廢話!”林英慶一把把他拉的更近了,韓雁起整個人都埋在了林英慶懷裏。
明盛蘭皺眉道:“你想怎麼樣?”
林英慶悠悠道:“明捕頭,你說,如果我放了他,你會不會放了我?我慣聽的明捕頭的事迹就是為了朝廷鞠躬盡瘁,和重情重義。不知這公與私間,正氣凜然的明捕頭又會怎麼選呢?”
明盛蘭道:“你想讓我放了你?”
林英慶道:“並且再不追究灣灣的罪,你要起誓。”
明盛蘭嚴肅的點點頭,道:“沒門。”
林英慶一愣,道:“看來,你是要選公了?”
明盛蘭看着韓雁起道:“雁起,不好意思,這次,救不了你了……”
“你!”林英慶沒想到明盛蘭這麼輕易的就放棄了韓雁起,再加上三人離得遠,他又不把韓雁起放在眼裏,舉起彎刀指着明盛蘭怒氣衝天。
就在此時,韓雁起雙手向後一伸,掐在林英慶腰上——用力!
“……啊!!”林英慶大叫一聲,雙手立即軟趴趴的,彎刀掉了下來,整個人像條鼻涕蟲一樣摔在了地上,在地上死命磨蹭,口中發出似痛還喜的喊叫。
韓雁起長舒了一口氣,朝趕過來的明盛蘭道:“幸好你聰明。”
“是幸好你聰明才對。”明盛蘭當時就想起了韓雁起那手功夫,便使計讓林英慶失態,放鬆警惕,使得韓雁起得以脫身。
林英慶滿臉涕淚,吼叫道:“你……你到底是誰!”難道是哪家不出世的高人子弟?
韓雁起還未回答,偷香竊玉就互相攙扶着從地上爬起來,一起伸着小腳丫用力踹林英慶,邊踹邊道:“連我家公子都敢欺負,你這不是找死嗎!告訴你,我家公子可是神仙下凡!專治你們這種老變態!”
隨着她們的踢踹,林英慶口中的喊叫也越來越怪異……越來越怪異……
後來明盛蘭問韓雁起,怎麼林英慶被按了穴,比被韓雁起點過的其他人要嚴重多了,快活到生痛了。
韓雁起無辜的道:啊,那個本來就是用來懲罰敢對時花樓的人手腳不幹凈的爛人,當然是越難受越好,越難受越好……
本來林英慶不會那麼快就被制服的,誰讓他找誰做人質不好,他找韓雁起……
到頭來,一個捕頭加一個大盜加一個少俠,還是沒有一個床技大師管用啊。
林英慶已經被緝捕歸案,林香灣和林白湖也少不了要一同拿下。
明盛蘭答應過白菁,會讓她報仇。
白菁此時就站在狼狽的林香灣面前,披着大斗篷,表情複雜的道:“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林香灣眼也不抬,道:“沒有為什麼,其實沒有你也會有別的女人,總之都是要被我弄死的。”
白菁長舒一口氣,道:“我也不知該怎麼對你了。”難道也讓人輪/奸了她?白菁自問干不出來,殺了她,就有些便宜她了。
白菁忽然想到自己不小心聽到的明盛蘭他們的對話,心念一動,看了看自己曾經仰慕過的、依然眼中只有妹妹的林白湖,微微一笑,道:“林香灣,你孩子的父親,難道不來救你嗎?”
林香灣臉色“唰”一下雪白了,抬眼死死的盯住白菁。
明盛蘭動了動嘴唇,還是沒說什麼,沒想到白菁竟然知道了,還是讓她痛痛快快的報復一場吧,她太冤了。在這次的事情中,犧牲的只有白菁。
林白湖不是傻子,被人幾次三番的這樣說,再看林香灣的表情,他也覺出不對了,道:“灣灣……”
白菁道:“林……林公子,你可知道令妹肚中的孩兒多少個月了?”
林白湖抿唇,道:“整兩個月。”
白菁搖頭,道:“錯了,是兩個多月。”
林白湖立即道:“不可能!”他們最近一次親近就是兩個月前,再往前就更久了。
白菁道:“不信你可以自己問問令妹。”
林白湖轉向了林香灣,道:“灣灣,你告訴我,孩子真的是兩個月對不對?你放心,不管他生下來是什麼樣,我都會要他的。”
林香灣緊緊咬着下唇,直到下唇浸出血珠,也說不出話來,更不敢面對林白湖的眼睛。
“不……不會的……”林白湖失魂落魄的退了幾步,猛的上前捉住林香灣的胳膊,大聲道:“告訴我,是誰!我殺了他!”
林香灣哭了出來,用力搖頭。
林白湖睚眥欲裂,眼角綻開,嘶聲道:“為什麼……為什麼!”
林香灣只是哭,不停的搖頭。
齊小白忽然抽出軟劍,架在林白湖的脖子上。
林香灣“啊”了一聲,道:“你要幹什麼!”
齊小白微微一笑,道:“我本來不想多管閑事的,可誰叫你們這樣一直喊啊喊,喊得我心煩。林小姐,你快說,你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不然我就殺了你哥哥。”
林白湖複雜的看向林香灣。
林香灣愣了許久,才獃獃道:“是……一個書生,我和他萍水相逢,酒後亂性,就珠胎暗結了。”
“啊!住手!”林香灣尖叫一聲,齊小白方才一聽她的回答,就面無表情的動手割林白湖的脖子,現在林白湖頸上細細一條血線,正往外滲着血,若不是林香灣大喊,齊小白真的會割斷他的脖子的。
林香灣捂着臉泣不成聲,哽咽道:“你不要動他,我說……我說實話……”
齊小白道:“那你倒是快說啊。”
林香灣顫聲道:“孩子……孩子是……是……”她牙齒一個勁打架,好半天才說出一句囫圇話,“……是我爹的……”
眾人皆是一愕。
林白湖沒有發怒,反而身子一軟,坐在了地上,眼神獃獃的不知望着哪裏。
齊小白良久,才嘲諷一笑,道:“你們這一家子,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
林香灣說出真相,伏在地上不住的啼哭。
白菁愣了許久,才眨眨美目,聲音飄忽的道:“竟然是這樣……竟然是這樣……你……你既然和你爹……又為何……”
林香灣嗚咽道:“不……我不是自願的……”
林白湖這才有了點神,道:“你說,是他逼得你?”
林香灣哭着點頭,道:“他那天喝醉了,你去辦事,我在你房裏睡覺,然後他就捉着我喊‘親親’。他……”
“啊!”林白湖猛的大叫一聲,紅着眼睛道:“我去殺了他!”
齊小白一腳把他踹回地上,道:“你想走就走呢?”
這一腳好重,林白湖好半會才爬到林香灣邊上,一下下用力的磕頭,邊磕邊道:“是我,都是我,灣灣,是我害了你……我知道,我早該死的,我們本就是不容於天地的,這是天譴啊……”
林香灣抱住他,道:“哥……哥……你不要這樣……”
“不……”林白湖凄慘的抬頭,慘淡的道:“是我害了你,他……他是將你認成我了啊!”
這句話無疑又是一道響雷,劈得眾人好不驚愕。
林香灣瞪大了眼,道:“哥哥,你在說什麼……”
林白湖悲聲道:“我一直都瞞着你,其實那個禽獸,從我十二歲開始,就常常來對我……”他那時尚小,先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又怕又懼,後來長大了,知道了,卻已經不敢反抗了。
“那日我不在,他必然是醉后錯將你認成我……”這對雙生子的臉孔簡直是一模一樣,如果換身衣服,常人才認不出來,何況是一個醉漢。“我隱忍那麼久,本想再過些時間,我也大了,他就不會再……然後我就可以帶你遠走天涯,離開他的勢力,沒想到……”
林香灣雙眼空洞,淚水花了臉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這些日子心中的驚懼、害怕、愧疚,竟然……
林白湖不住的搖頭,指着自己的心臟道:“是我對不起你,灣灣,等我殺了那個禽獸,你殺了我吧。”
林香灣再無表情。
等林白湖再一推她,她竟然尖叫一聲,往外跑去,等再追回時,發現已然瘋了,真正的瘋了,口中只會喊“哥哥”。
林英慶也死了,被林白湖殺了,林白湖偷偷逃了出去,將重傷未愈的林英慶刺死,他也難逃死罪了。
如今曾經威名赫赫的割狼山莊,莊主和少莊主一個已死,一個將死,還有一個小姐瘋了,偌大家業被官府收管,樹倒猢猻散,他們庇護下的人也紛紛各尋新主,一夕之間便敗落得不成樣子。
這正是:
天道自輪迴,到頭付塵土。
勸君多珍重,莫學荒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