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千里送人頭給死對頭
唯有林沉鬱神色不明地看着沈若卿:“我是不是看錯了?郡主好像是三級靈士了?”
眾人一瞧,頓時大驚,繼而大喜,比自己晉級了還開心,尤以紅岫最誇張,激動得又叫又跳。
沈若卿見此,心口微燙。
烏衣熱淚盈眶,大嘆:“老爺在天之靈終於能安息了,咱們侯府有望了。”
白芷發覺郡主從南風館回來后,變了頗多,可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因此她和大家一樣,什麼都沒說,只希望主子能順順利利地去往封地。
林沉鬱面色平靜,可眸中湧現的波瀾卻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他單膝跪地,道:“恭喜郡主。”
他這一跪,其餘三女也一道跪下,齊聲道賀。
沈若卿抬手揮出一道靈氣,將幾人扶起,後者又是一驚,他們只當郡主才剛剛晉級,卻沒料到她竟如此快地掌握了靈力操控。
“綠腰的事查得怎麼樣了?”
林沉鬱神情鄭重:“她已招認不諱,主使者為柳眉姻,她以柳檀煥那廝的妾室之位為條件,令她在您服用醉夢引的同時,伺機混入血瓏花。”
“果然是她。”烏衣眼色一沉。
紅岫憤然:“我去殺了她!”
見她就要往外沖,白芷喝道:“站住!殺她也不急在這一時,現在關鍵是郡主能修鍊了!一切都不同了!”
烏衣拿出一本名冊:“這是竹峰靈會的名單。比試地點在紫竹峰。流光城世家、四方諸侯以及有名望的氏族,皆會派出修者,韓三忘、李凌曦、楚謙玉、諸位皇子都在其列,要求在二十五歲以內,郡主年紀還小,再過十年也是有資格參賽的。”
白芷寬慰:“是啊,重在參與。”
沈若卿是個爭強好勝之人,不喜屈居人下,“我要做就要做最好的,第一我要定了!”
眾人一怔,烏衣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笑,紅岫怕她受打擊,低聲附和:“是是,郡主最棒了!”
烏衣不贊同地搖頭,卻被白芷眼神制止,林沉鬱垂首不語,彷彿什麼都沒聽見。
都不信她?原主形象到底有多糟糕?竟連下人都不信她!
“柳家那邊盯緊點,再有……”沈若卿望向林沉鬱,輕聲道,“聽聞二皇子要回來了,你去查查他近年來的行蹤。”
二皇子……白芷瞳孔一縮,郡主提他做什麼?
林沉鬱愣住:“怕是不好查。”
烏衣試探問:“此人銷聲匿跡多年,郡主是從哪裏得知他要回來了?”
“皇后說的。”
幾人對視一眼,神色猶豫,最終由紅岫站出來,“郡主,那些信……您不是都叫燒了嗎?”
信?沈若卿立時頭疼欲裂,腦袋裏有什麼破開來,點點記憶聚成線,一個片段闖入腦海。
皇宮,杏花苑。
杏樹后,假山下。
朦朧的雨絲打在身上,小公主的罵聲仍在耳畔:“你不過就是父皇母後為了彰顯仁愛養的一條狗,你當你是什麼東西?也配和本公主平起平坐?”
臉上火辣辣的疼,她一抹小臉,被打腫了,滲出縷縷血絲,小小糰子把自己縮在假山洞裏,好像躲起來,就沒有人能傷害到她了。
“爹……娘……我討厭你們!嗚嗚嗚……”
小女孩的哭聲忽然頓住,幼嫩的耳朵動了動,遠處有腳步聲傳來,她急忙擦乾眼淚,那人已到了身前。
她在宴會上見過他,他是二皇子唐時墨,皇帝舅舅不喜歡他,所以總是坐在最後面。
“這是哪個小哭包?”他調笑的聲音帶着點暖意,如春風拂面,不讓人討厭,反倒緩解了尷尬。
皇家孩子早熟,三歲的女孩已經知道很多了,小小的粉糰子聳動了幾下,把自己拱出了假山。
她笨拙地行禮:“二殿下。”
“過來。”唐時墨招手,用手帕把她臉上的血跡擦乾,翡翠的眼眸靈動狡黠:“躲在這裏哭,可不是辦法,你要學會利用自己的優勢反擊回去,讓那小公主怕你,敬你。”
“我,我不會……”她囁喏着。
“我教你。”唐時墨滴溜溜轉着一對貓眼,“皇祖母最疼你了,你只要……”
他教她怎麼演戲,怎麼在深宮裏獨奪太后寵愛,那些辦法很管用。他們時常在宮裏“私會”,杏花苑也成了他們的秘密基地。
兩年後,唐時墨不告而別。
又一年,一隻彩翎鳥送來了他的信。
書信往來,翎鳥傳情。
直到一年前,唐時墨寄來一封信,記憶到這裏就中斷了,沈若卿詢問烏衣,後者道:“小姐說要去見一個很重要的人,叫我們把您送到十里亭便趕我們走了,等您出現在府外時,身受重傷。”
白芷擔憂道:“我們猜想您是去見了二皇子,才會遇險的,您後來命我們把信全燒了。”
沈若卿按按眉心,大約是打擊太大,導致記憶不全,她隱約能猜出始末,原主開心地去見二表哥,卻被背叛,最後拼着重傷逃回來。
“綠腰要如何處置?”林沉鬱問完,便要再提醒一句莫要存婦人之仁,卻不料對方竟然說:“殺了,將她的首級拿盒子裝好,送給柳眉姻。”
幾人皆驚,面面相覷,半晌,紅岫咧嘴笑道:“好,就是要叫那賤女人知道我們的厲害!”
烏衣躬身一禮,正色道:“郡主這樣就很好。”
沈若卿閉關修鍊,哪知道因為她千里送人頭引起了衡州侯府的軒然大波?
柳眉姻望着那錦盒裏血淋淋的物什,面色瞬白,驚退數步:“這是什麼!”
林沉鬱托着錦盒的手很穩,烏衣微笑:“柳小姐,這可是我家郡主的一片心意,您怎麼連看都不看一眼呢?郡主說了,既然這條狗那麼喜歡吃裏扒外,就讓她變成死狗,去尋自家主子,也好黃泉路上做個伴兒!”
柳眉姻這才明白,盒裏裝着的是綠腰的腦袋,想到她派綠腰做的那些事,臉色驟變。
暴露了!
血腥味逼得人直往後退,柳眉姻卻只能硬着頭皮上:“你是在咒我死嗎?大膽!還愣着做什麼?還不給我把這兩個大膽的奴才拿下!”
寒光一閃,長劍出鞘,七級靈士的威壓瞬時放出,林沉鬱面沉如水:“我看誰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