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裏人鄉下人
那晚和於宗義的交談,除了嚴澈和於宗義本人,屋裏幾位基本沒有一個人知曉內情。
雖然於宗義次日明顯情緒有些低落,人也顯得也別憔悴,但是嚴澈……也當做沒有看到,其他人就只以為是於宗義是因為旅途勞頓而疲憊,還有就是初次來到嚴家灣,有些“水土不服”罷了。
只不過,嚴澈也明顯的發現,在大家熱熱鬧鬧早餐的時候,於宗義看嚴國強的眼神是複雜的。有許多不甘,有許多不屑,有許多黯然,更有許多的……時過境遷,天意弄人的無奈與無助。
內里原由嚴澈知道,卻不願意提及,只能靜靜地看着於宗義——他不希望於宗義來破壞嚴國強與万俟姝瑜的感情,一點也不希望。
迷迷瞪瞪的上午過得快,剛過晌午飯,曾燕就在飯後嚴澈家人慣例歇息的葡萄架下,開口道出了一個大決定,一個她和於宗義商量了一上午的決定。
“什麼?你們要在這裏定居?”嚴國盛手裏還夾着於宗義遞上去來的香煙,嘴大大張開,露出了一口白牙:“你們不回城裏了?要在我們鄉下住下來了?”
張超英暗不迭狠狠掐了嚴國盛腰間肉一把,惡狠狠地剜了嚴國盛一眼,轉過臉看着曾燕時已是一臉笑意——變臉速度驚人:“妹子,真決定在咱鄉下住下了?”
曾燕笑笑,拉過張超英的手,眉眼間早已洋溢着不可遏止的笑意:“姐姐啊,難道你怕我住下來吃你住你的啊?”
“呿。”張超英狠狠地啐了一口,嬌嗔地剮了曾燕一眼:“你說的什麼話啊?咱鄉下不比你們城裏,做啥都自給自足,你要來住啊沒問題,咱姐倆兒一起下地種唄!你兩口子能吃我多少糧食?”
“哈哈,那是那是。”曾燕被張超英“可愛”的笑顏逗樂了,兩位老人手牽手地進屋繼續嘀咕去了,葡萄架下留下了幾個老老少少的老爺們兒。
“那啥……你們在灣里住?”嚴國強有些驚訝,不過,卻更多的是笑意,看着於宗義,眼角彎出了褶子:“嗯,灣里也不錯,回頭我跟五爺爺問問,咱灣里那些出去做活兒,哪家有空房子……嗯,不對,要是你們不嫌棄啊,可以住我們這裏……啊,要是介意,不方便的話,也可以住我們家在灣里的老房子,雖然……”裏面還有給我婆姨空着的房子,唉,你們是客,我給勻勻也成。
於宗義看着嚴國強,也將他眼底的猶豫,話后沒說完的半截看在眼裏,嘴角有些抽搐:實在不明白,小瑜到底看上這個人哪裏……無論怎麼看,這人都配不上小瑜。
轉眼又看到嚴澈盯着他的眼神兒,於宗義心底暗嘆一聲:唉,還好嚴澈幾乎完全繼承了小瑜的容貌和聰明,真是……越看越可愛啊!
當然,眾人都不明白於宗義心裏所想,只是覺得在發獃神遊的於宗義或許在思考,也不催促,只是等着他的決定。
倒是藤子都,他被於宗義看嚴澈的眼神刺激到了。
暗咬白牙,藤子都惡狠狠地心道:靠,這老傢伙不會是個老兔子,看上我家嚴澈了?!靠,靠靠,你拿什麼眼神兒?看毛看?你那麼老了,還有膽子肖想我家嚴澈?靠,看老子回頭揍不扁你,哪怕你是老人家,誰叫你老歸老,卻倚老賣老是個老不休,老色鬼,老齷齪,老兔子,老變態呢?靠靠靠……
說來道去,藤大少口裏左一個“老兔子”,右一個“老兔子”的咒罵,完全忘記他自己也成了“兔子”。
這傢伙,總是學不乖!
嚴澈可沒注意到藤子都那已經愈發扭曲的表情,反而斜了一眼又開始在逃亡的翟讓,還有其身後似是笑彎了眉眼,亦步亦趨的小金,臉不自覺地暗抽了一下:這傢伙,沒救了!
目光轉回於宗義身上,嚴澈道:“竹房間挺多,要不就住這裏!”他可不想像他老父親那樣把老院子借給於宗義老兩口暫住,那裏還留着万俟姝瑜生前用過的東西,每天不是他,就是嚴國強都會過去清掃一遍……他不想便宜了於宗義,更不想因為住進那裏,招來曾燕的醋意,一怒之下毀了屬於万俟姝瑜的遺物。
“那倒不用。”於宗義回神兒,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慘淡的笑意:“我跟老伴兒上午的時候打聽了,像我這種念頭的人還不少,在你們前面那個……那個……”
“柳家潭?”嚴國強接茬。
“嗯,對,就是柳家潭。”於宗義又複雜地看了嚴國強一眼,目光凝注嚴澈,繼續道:“在柳家潭就有房子專門出租給我們,我也去看了,小院子簡單又乾淨,還不錯。”
“小院子?”嚴澈愕然地看向老父親:什麼時候柳家潭出了這麼多小院子了?
回答嚴澈的不是嚴國強,也不是嚴國盛,而是藤子都。
藤子都猴急地跳出來,帶着已經成為習慣的諂笑,道:“啊,我知道。”
看到嚴澈的目光投注過來,藤子都飄了:“我知道,那個……嗯……”藤子都覺得臉有些發熱。
嚴澈眉頭微微一擰,藤子都頓時猶如被潑了冷水,嘴角都被潑掉了下來,語調由高亢轉成了委屈的低喃:“那啥,鄔子盪搞了農家樂,柳家潭也借風弄了起來,還開起了不少間鄉間旅館。呃,旅館方便逗留的遊客居住……後來,不知道誰腦子活絡,乾脆把那些一家人都出門打工的人動員起來,小院子做了簡單的打理后,變成了出租屋,出租給想要到鄉下居住的遊客。”
聽完藤子都嘀嘀咕咕一陣“嘟囔”,嚴澈這才恍然大悟。
“就這麼短時間內?”有些不置信地嚴澈,帶着疑惑的眼神看向嚴國強。
嚴國強點點頭,嚴國盛開了口:“可不是嘛,三兒啊,你都好幾天沒去送過春兒兄妹上學了?回頭出去走走看看,別老窩在屋裏。”
藤子都忙不迭點頭稱是:就是就是,老憋在屋裏會發霉的……最好最好……嚴澈,我陪你出去散心!
沒理會藤子都這會兒詭異的表情(你一大老爺們兒裝什麼可愛啊?),嚴澈心驚鄉親們腦子的活套外,更詫異鄉親們熟諳生財之道:誰說農民死板不思變通,活該窮一輩子?那是因為沒有機會、沒有條件讓他們改變環境。這不,現在條件機會都來了,誰能說農村人不如城裏人了?
在嚴澈心下得意,藤子都被無視得委屈下,於宗義也把自己在柳家潭租房的位置告訴了大家,嚴國盛愣了愣——原來那地方是女婿柳建國家的老宅子。
“他叔,那不是佳美家的老宅子么?”嚴國強口直心快,直接問了出來。
嚴國強一開口,幾人都愣了。
嚴澈是不知道柳建國在柳家潭還有院子,想想也是,不管柳建國一家多早搬到了鎮上,原先在柳家潭的房子也不可能跟着搬?更何況他這個好多年都沒回家的人,不知道是正常。
藤子都一頭霧水,看着一頭迷惑的於宗義,又看看嚴澈,最後落在嚴國盛身上:“叔,那是佳美姐家的老宅子?”
嚴國盛點點頭,道:“嗯,是她公婆父母原先的房子,只不過和建華父母分家后沒多久,就搬去鎮上了,那房子基本沒住過就是。”
嚴國盛說到這裏,才想起那破房子要是說“新”就有點太坑人了,連忙改了口,繼續道:“呵呵,雖然有些年月了,但是真沒住過人。”話,自然是向著於宗義說的。
於宗義頷首,略帶沉思地道:“確實,上午過去看了看,那邊還是比較‘乾淨’的,不然她也不會看中那個院子。”說話間,於宗義瞄了一眼竹的方向,曾燕正和張超英手牽手坐在堂屋裏閑話家常,別提多親熱了。
扯了幾句柳家潭房子的事後,很快房子的話題就被幾個大老爺們兒岔開來。
從房子,他們閑話到了“城裏人為什麼現在總往鄉下跑”。
“你說啊,你們城裏多好啊,弄不懂怎麼那麼多人說咱農村過着舒坦。”嚴國盛噙了一口茶,因為女兒女婿多了一筆收入,笑眯眯地玩笑道:“當初咱農村人削尖了腦袋想進城,想弄個居民戶口,那可是鬧出不少血案啊!”
於宗義似乎也少了對嚴國強的某些不明因素,漸漸地放開了心胸,談笑風生很是一番大度模樣:“那可不一定,你要知道農村的好,只有我們這些在城裏方塊房子住久了的人才知道。”
“啊,高大廈多好啊。”因為嚴澈的回來,更因為嚴家灣的改變,老實寡言的嚴國強也比以前有了多話,偶爾還能和來嚴家灣的旅客侃侃一段。此刻,見到大家都談得開心,也拉開了話匣子:“咱見過最高的,恐怕……恐怕……”
“哎呀,四個,不就是縣城那個百貨大嘛,還要想半天。”嚴國盛笑嘻嘻地接着話,難得地打趣了一次嚴國強:“咱鎮上沒高,最高的就是幾年前新修的郵政局那棟六層高的房子,早兩年我和四哥去了一趟縣城,嘖嘖……人家說住雲里,恐怕住那裏的人就差不多了。”一邊得意地說著,嚴國盛眼底滿是憧憬。
於宗義嗅了嗅嚴澈泡的另一種沒拿出來過的茶,對於一個懂茶的人,於宗義自然分得出這茶不是一般土茶,但是到底是什麼名貴茶葉……於宗義還真的覺得不像。但這茶葉卻真真是好東西,聞着清新的竹香撲鼻,醒神醒腦不說,那股子新鮮味就不是三言兩語能表達出來的。
嗯,這碧油油的茶水,比之極品龍井的色澤也不遜色。最主要的是,這一股子似茶非茶的香氣,簡直……簡直就跟聞着後面那一大叢翠生生的活珠子經歷了雨水沖刷,在放晴后縈縈繞繞全是一片清香的氣味差不多,讓人心神俱醉,不由陶醉熏染,卻又異常地清醒,清醒地在腦中分辨着這股難得的好味道。
“茲”地抿了一口,於宗義微眯着眼,嚴澈發現老父親的表情“咻”地一下變了。
好嘛,於宗義這品茶的模樣,簡直和二伯一般無二,這下老父親差不多快要炸毛了?!
嚴國強沒炸毛。
於宗義一聲“好茶”后,嚴國強就偃旗息鼓,順帶上了一絲得意:“呵呵,這是我家三兒捯飭出來的,野茶野茶,呵呵。”
於宗義搖搖頭,面上還帶着幾縷興緻到了極致的紅暈:“這就是鄉下與城裏的一個區別。”
幾人愕然。
“這茶……”於宗義指着陶杯,又指了指身後的竹叢對嚴澈問道:“是竹芯茶對?”
嚴澈微微一笑,頷首:“不是您指的那叢竹子,是那叢。”說話間,嚴澈指着水溝邊的那一片鬱鬱蔥蔥的矮竹:“那就是三葉竹。”
於宗義一愣,曬然:“原來如此,難怪難怪。”
幾人還是沒反應過來。畢竟,他們可是經常喝嚴澈不知道捯飭什麼捯出來的茶已經許久,只知道這些茶讓他們這幾個不愛喝茶的人都喝得爽口,並沒去仔細問過到底是怎麼來的。
“這三葉竹啊,是好東西。”於宗義看着那一片矮竹,一臉羨慕地對幾個迷惑地人道:“看,這真的是城裏與鄉下比不起的地方。”
“比如這三葉竹,在鄉下或許是尋常見的東西,但是這東西啊,說它賤也不為過。”於宗義繼續解釋:“這東西在鄉下屬於自生自滅,擱哪都能一長一窩子,但是呢,它卻對環境要求特別嚴格。要是把這東西挪到城裏,沒過幾天,它就得葉黃根爛,金貴得比那些花兒還嬌氣。”
“這矮竹有這麼嬌貴?”嚴國強不信,嚴國盛不信,就連藤子都也真沒注意過,自然也不信。
“真的。這三葉竹,哦,就是矮竹,別看它不起眼兒,要是傷個風感個冒什麼的,它可比醫院藥店的葯還要管用,而且啊,這東西熬汁兒還清熱解毒,我以前下鄉那會兒,有個知青食物中毒了,催吐之後,就喝了一大碗這矮竹熬的湯,第二天就活蹦亂跳地開始下地了……如今啊,人家做官都做去上面了,還不忘經常喝上這麼一大碗呢。”
於宗義一說完,幾人面面相覷,將信將疑:矮竹……真有這麼好,這麼神奇?
搖搖頭,於宗義還真不介意來“掃盲”:“你們別不信,這附近田裏地里,隨便逮一棵野草來,放城裏一比,那也是充滿了生命的靈氣。土藥材嘛,哪裏能比這‘野生’的更好?”
嚴澈抿唇不語,看着於宗義侃侃而談,而自己的父親長輩們聽得津津有味,他並不打算“打擾”,而是悄悄準備起身,我續一壺新水,準備燒開了繼續泡茶。
但嚴澈剛起離座位,於宗義的話題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這竹芯茶就是這孩子焙制的?”目光看向的是嚴澈,於宗義卻問着嚴國強。
這會兒,嚴國強面帶得色,微微笑着點頭:“是啊,三兒焙茶的功夫一點兒也不比他娘差啊。”說完又是一陣唏噓,眾人都看向嚴澈,自然落下了於宗義瞬間轉換的面色。
於宗義自然是知道万俟姝瑜的烤茶技術,想當年他迷上着瑣碎的茶,不是家裏人耳提面命的教誨,反而是為了討万俟姝瑜的歡心。只不過,庄暮生更勝一籌,他慘敗而已。
“嗯,是很不錯。”於宗義承認得有些心不在焉,嚴澈也沒在意,只是回以大家一個似是羞赫的笑容,便起身進了灶房。
這樣一來,嚴澈不認為於宗義會做些什麼不利於他家庭和睦的舉動,反而為於宗義留下居住多了一層深思:這算什麼?打算要在娘生活過的地方體驗一番?
嚴澈有些不屑,也有些無奈。
所謂執着之人有時候是很讓人頭疼的,於宗義正是這類人。
你不能說於宗義是個自私殘忍,沒有責任感的男人,試問,哪個人心中沒一個執念呢?
而於宗義,只是恰好屬於眾多執念中最難纏的那一類——將執念銘刻於心而已。
心病還須心藥醫。
嚴澈相信,要是於宗義真的在這裏住一段時間,不管是不是能消除他對万俟姝瑜的執念,至少,於宗義一定能在其中體會到何謂“老伴”。
想着想着,嚴澈笑了,手下的動作也利索起來:這樣的人,換個角度而言他的過去種種,於宗義確實也是屬於一位可愛的長輩啊!而且,還是曾經很接近娘過去生活的故人呢!
等嚴澈擰着一壺新燒開的山泉水走出灶房時,發現只是這麼一小會兒,自家院子裏,似乎,變得有些太過熱鬧了一點。
嚴澈擰着水壺,一邊走向葡萄架下,着手新沏了一壺茶,一邊看着院子中多出來的人,帶着疑惑輕聲在藤子都耳邊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兒啊?一會就來了這麼多人?”
嚴澈的靠近,藤子都心都揪了起來,噗通噗通跳得異常熱烈,一息之間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堪堪平復那份悸動難耐,狠狠咽了一口唾沫,用着有一絲暗啞,可以壓低的低沉聲音道:“嗯……昨天目睹小金小銀的遊客,都要求過來看看它們。”
藤子都異常的聲音讓嚴澈的身體幾不可查地輕微一顫,快速地閃開,保持了與藤子都一人距離:“看小金小銀?”明明都圍着那隻古怪的雪狐猴,張張臉都帶着激動興奮啊。
“咳嗯,小金小銀太詭,只逮到了這小傢伙。”嚴澈的躲閃,藤子都多少還是有些失落,但是,還是心情極好,帶着不可查地貪婪掃視了一遍嚴澈的臉,氣定神閑地解釋起來。
看着被人圍在中間“嘰嘰吱吱”叫的小傢伙,嚴澈有些心疼,卻又覺得這傢伙真不是一般可愛,特別是招惹大膽,被大膽追得滿山跑的時候……咳嗯,這不,小傢伙被圍觀,大膽得意在旁邊看戲的樣子……真的太過人性化了。
“嗯,嚴澈。”藤子都的聲音在身邊響起,自是已經恢復了正常。
嚴澈回頭,看着藤子都,眼神示意他“有話就說”。
“那啥,小銀是公的?”藤子都小心組織了一些語句,謹慎地問了出來。
聽到藤子都這麼一問,嚴澈僥倖的心態被曝光,人也帶上一絲頹然,怏怏頷首:“那還用說?”
“可是……”可是他怎麼大肚子了?那可不是生病啊,人家曾教授都“磨”過了的。
“這個嘛,我也不清楚……”嚴澈咬唇,真有些苦惱:小銀的情況就跟男人生孩子一般稀奇,若是被人發現了,那後果可不堪設想。
嚴澈糾作一團的眉頭,讓藤子都看得有些不忍,抬手想安慰似的摟嚴澈入懷,卻被一道嚴厲的目光抑制——目光的主人正是於宗義。
悻悻地收回手,雖然有些不甘,有些抱怨於宗義“算哪門子的狗拿耗子”,想到嚴澈的“手段”,藤子都還是乖乖地把手放回了原處,道:“那就把小銀‘藏’起來。”
“藏?”嚴澈第一反應就是想到在一個暗黑的小空間拘押小銀,這麼一想,自然是毫不猶豫地否決了藤子都的“餿主意”,順便還送了一個大白眼。
“不是不是,不是你想到那樣,我是指小銀盡量不要出現在人前。”藤子都覺得冷汗直冒,趕緊解釋:“你看啊,除了曾教授和你我,都沒人知道?”
見嚴澈平靜下來了,也點了頭,藤子都繼續道:“我也覺得越少人知道越好,你看啊,後山就蠻不錯的,那口泉旁邊不是有處凹岩么?你要不讓小金小銀先到那邊住下?”
嚴澈擰眉思索,不予回應。
“咳,你看啊,這嚴家灣來的遊客越來越多,來霧戌山的人也不會少,雖然這邊說了是自家住地,可是也不可能沒人路過啊?!要是被人發現了小銀的狀況……那後果真的不堪設想啊。”藤子都諄諄善誘,拿出了從未有過的幾百倍耐心,充當著新一代的幼兒男教師角色,誘導勸慰着嚴澈小朋友……BALABALA……
直到雪狐猴這小傢伙終於掙脫了眾人的包圍,驚慌失措地逃到了嚴澈身邊,那群人的相機不由地從小傢伙的身上開始往嚴澈身上咔嚓時,藤子都一個橫身攔在了嚴澈身前,嚴澈也回神,做了決定。
張超英和曾燕也被人的喧嘩聲鬧出了竹,見人往嚴澈身上猛拍照時,第一時間做出反應,護崽兒的天性使她們彪悍地將眾人“送”出了霧戌山莊。
而後回過神的嚴國強嚴國盛也加入了隊伍。
藤子都一直護着嚴澈,嚴澈身後衣角上緊緊吊著一直渾身雪白似狐似猴,睜着一雙蔚藍蔚藍眼珠子的小傢伙……於宗義卻眼神複雜地在藤子都和嚴澈身上流轉着,思索着。
霧戌山上,隱約傳來霧戌山莊內人依然習慣(?)的翟讓的歇斯底里到扭曲的呼救聲,其間還伴隨着小金得意的各種家畜家禽叫聲……似乎,他(它)們玩(逃)得很開心。
嚴澈屋內竹地板上趴着休息的小銀耳朵微微動了一下,閉着的眼卻沒睜開,只是……這個時候,小銀圓鼓鼓的肚子,似乎,動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額,其實,前一章沒寫完,結果就給發出去了-_-|||
最近事兒比較多,鬧得心情也和天氣一樣比較煩躁,壓根兒靜不下心來碼字更新……所以,更新就那麼耽擱下來了。
不過茶盡量調整一下,希望儘快恢復狀態。
啊……好像今年以來,似乎都不怎麼順趟呢……(望天)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