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葉笙歌整晚都坐在床邊，生怕顧長歡做什麼傻事。

之前，顧偉國那事兒以後，她就不堪壓力偷偷吃了安眠藥，幸好發現的早，及時搶救了回來。

她太冤了，明明可以有一個美好的人生，卻一步步變成這樣。

原來殺人也可以不用刀子。

顧長歡整晚都沒有睡，為了不讓葉笙歌擔心，她一直保持着一個姿勢直到天亮。葉笙歌知道她沒睡，但他沒有戳破，兩人就這樣各懷心事的待了一個晚上。

姜麗和葉姨出去汗蒸，一晚上也沒回來。

葉笙歌做好早飯，端進顧長歡屋子裏：“歡歡，起來吃飯，吃完飯我帶你出去玩。”

顧長歡搖搖頭。

“快點兒。”葉笙歌把她抱起來，喂她喝粥，又強迫她穿好衣服。

費了半天勁，才終於出了門。

顧長歡完全提不起心情，蔣滕死了，她明知道兇手是誰，但卻拿兇手毫無辦法。

方寒他有權有錢，她怎麼也不是他的對手。呵，這世道有錢便能解決一切。不過這都是暫時的，她早晚會讓他付出代價。

兩人打車經過了學校附近的便利店，顧長歡突然喊了聲：“停車。”

司機一個急剎車，招來後車的一頓謾罵：“草，你他媽會不會開車。”

司機沒理後車司機，把車停到了旁邊，沒好氣的說：“幹啥一驚一乍的，見鬼了啊，下車下車，不拉你們了。”

顧長歡沒理，直接下了車，走向幾個男生女生，她見過他們，是之前蔣滕身邊的那群人，她心裏有些忐忑，但一想到蔣滕的樣子，她就硬着頭皮的攔住他們。

幾個男生痞痞的樣子，一隻手插着兜，一隻手拿着雪糕，饒有興趣的看着顧長歡。幾個女生也一下子提起了興趣。

“誒，這不是出去賣的那女的嗎？”一個男生滿臉瞧不起的說著。

“我就說怎麼那麼眼熟，之前滕哥還對她挺感興趣呢。”旁邊的女生搭着話。

顧長歡低着頭，握着拳頭，努力平復着情緒：“一口一個滕哥，叫的那麼親切，蔣滕出事的時候，你們在哪？”

幾個男生，女生面面相覷，只有一個男生面色有些嚴肅，一個女生半信半疑的說：“滕哥出事我們都不知道，你怎麼可能知道？”

顧長歡沒理她，而是走向那個面色有些嚴肅的男生面前，她手心滲出冷汗，她現在很不習慣在這麼多人面前。

“你知道，對不對？”顧長歡一針見血的問道。

那男生不知道想到些什麼，面色有些蒼白：“滕哥，怎麼樣了？”

旁邊的幾個男生女生，那副弔兒郎當的樣子瞬間消失了，都開始嚴肅了起來，等待着顧長歡的回應。

顧長歡聲音顫抖的說：“蔣滕，死了。”

有個男生立刻拉住這個腿有點發軟，即將要倒下的男生。

“小白，怎麼回事？”

那個叫小白的男生，立刻臉色像他的名字一樣蒼白：“怎麼會呢？滕哥說，滕哥說他不會有事的。”

那個男生拽着小白衣領：“趕緊說怎麼回事。”

小白搖搖頭：“具體我也不知道，就是昨天我和滕哥出去，遇到了一個特別拽的男生，他讓滕哥和他走一趟，滕哥告訴我如果他兩個小時之內沒給我打電話，就讓我報警，但是，但是我忘記了。”

男生一把把小白推倒在地：“草，你他媽腦袋裏裝的是屎嗎？”

男生轉向顧長歡：“是誰幹的？你知道嗎？”

“知道，方寒。”

那男生眼底閃過一瞬的猶豫，但還是被顧長歡捕捉到了。

顧長歡反問：“你知道？”

那男生遲疑了一下，然後平靜的說：“知道，還不都是因為你，沒有你滕哥會死嗎？該死的應該是你。”

顧長歡微微低頭，聲音低沉的說：“你什麼意思？”

“之前方寒就找過滕哥，讓他離你遠點，滕哥不願意，就因為這個我們幾乎每天都被陰，方寒他們換着人的搞我們，還不是因為你嗎？”

顧長歡沒想到方寒居然能做到這個地步。

“我問的是蔣滕死的時候，你們在哪？”

那男人眼睛不自然地向右邊瞟了一下：“我不知道會有這個事兒。”

“你真的不知道嗎？那可是一條人命啊，你剛才那副義憤填膺的勁兒呢，怎麼現在弱了，我就不信蔣滕沒聯繫過你們。”顧長歡硬着頭皮說出這一番話，她在賭，她也不確定蔣滕是否找過他們。

“就算聯繫過又怎麼樣？我們根本就幫不了他，我們去也只不過是再送一條人命罷了。方寒是什麼樣的人，你我都再清楚不過了。”那男人沒了剛剛呵斥小白的勁，反而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你們不配當蔣滕的朋友，蔣滕能有你們這樣的朋友是這輩子最錯的事。”顧長歡說完便轉頭走掉，轉身的那一剎那，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他們明明有無數種方法可以救蔣滕，可卻毫無作為，還裝的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怎麼能這麼心狠。

那男人拉起小白，一群人站在路邊，氣氛低沉，他們不過就是一起喝酒吃肉的朋友，他們不可能去賭命換蔣滕。

方寒太狠了，什麼事都做的出來，而他們只是普普通通剛畢業的高中生，平時打打架還好，真要賭上命了，他們又有誰不忌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