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剎紅顏老
冰冷的幽潭之中，無數的星光冒起，這些是發著光的細小生物，它們從羽聰身旁游過，向上游去。
羽聰只覺得整個人快要窒息，他的視線變得模糊，他的腦海出現幻覺，這些幻象與現實連成一塊，讓他分辨不清。
他看到他老爸教他練武健身，舞動先天太極八卦；他看到他坐在巨大的鋼琴身前，身邊站着溫柔漂亮的老媽；他看到一個陶瓷小女孩拉着一個男孩的手……那個陌生而熟悉的小男孩，彷彿與他血肉相連。
突然，那個小男孩轉過頭向他看來，露出陽光笑容。
他感到唇口一片柔軟，比他老爸收藏的至尊白玉還要軟，溫馨柔美，滑潤細膩，有沁人心脾的芳醇，那種感覺不能言語。
他眼中的焦點慢慢聚攏，看到少女緊貼上來的絕美俏臉，在淡紫的水中隱約看見魅人的紅暈，少女緊閉着眼睛，精緻的眼帘微微顫動，她雙手捧着他的臉，嬌唇緊緊堵住他的嘴，把那苦澀怪異的潭水從少年的嘴裏吸入自己的口中，再慢慢吐出。
羽聰能感覺到一股馥郁清香，與潭水的味道混雜在一起，隨着他眼神慢慢聚焦，他腦中的畫面越來越清晰，絕美的少女與他沒有任何距離，唇口的觸覺讓他腦袋一轟。
他已經清醒過來，那潭水的作用顯然不是長有效的額，只是暫時的，但卻是可怕無比，只要咽下一口水，就會產生作用，會有連鎖反應。
羽聰突然推開少女，這一舉動讓少女芳心一顫，少女鼓着小嘴，臉頰帶有迷人的暈圈，她看到少年揮起手中的匕首，向著游來的冥靈刺去。那冥靈化為一股紫氣融入水中。
兩人一愣，剛才顧着逃沒太注意，他們瞬間突發奇想，這些生物是不是這些氣體化成的。
不過即使知道如此他們也無計可施，只見上方更多的冥靈如潮湧來，這讓兩人後背發涼。
羽聰捉住夢可萱的小手，繼續向下游去，上面覆蓋滿了冥靈，他們只有這麼一條路，這似乎是垂死掙扎，但是生命存在的本能就是如此，只要還有一條路，只要還有一絲希望，也許就會存在奇迹！
水底深處亮起乳白色的光芒，雖然只是一個小點，但兩人卻是明白那光芒恐怕是佈滿了整個潭底，同時他們心生恐慌，這潭子竟然這麼深，不知道下面會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那光點越來越大，一兩息間，竟然從一個小點變成數丈之大，羽聰拉着夢可萱的手停下，少女疑惑地望着他。
她向下看，大驚失色，那些光竟是從水底向他們湧來！
羽聰回過頭，竟然發現那些冥靈竟然個個都往上游回去，不再追殺它們的“獵物”，它們的臉上全都帶着恐懼，慌亂，如遇上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般瘋狂逃離。
兩人互視，都看到了對方的不解。
就在此時，一片乳白的光瞬間罩來，把他們吞沒，他們彷彿進入了光的世界裏，這裏乾淨、聖潔，沒有一絲的污穢，這裏全部都是雪白的顏色，沒有一絲黑暗，就連他們的影子也沒有。
他們感覺這不是光，而是比光還要純潔的東西，就如同一片空白，乾淨到什麼都沒有剩下。
神秘的空間，純凈的光芒籠罩來，這裏只剩下一種空白！只剩下一個維度！
少年與少女，他們看到雙方的容貌在剎那之間變得衰老，羽聰的識海里那朵蒼白的火焰突然變得不安，劇烈抖動，與此同時夢可萱的識海中，也有一朵漂亮的翡翠色火苗跳動，它們似乎都在抵抗着外界的“空白”的力量，但卻只是為羽聰與夢可萱兩人保持臉面的年輕。
他們的頭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白，同時生機也在流失，不到一息時間他們約百歲的壽命就只剩下不到兩三年。
一瞬百年逝！
一剎紅顏老！
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們內心震撼，但是目光卻無比的平靜，彷彿這就是他們以後的樣子，彷彿他們就這樣變成了兩個老人，這彷彿是晚年最後的凝望，視線的相依。
這一切的發生不過兩息，但是他們都覺得過了許久許久，就如同靜靜地度過了一生。
他陪着她。
她陪着他。
在這空白的世界裏，他的眼裏只剩下她，她的眼裏也只有他。
羽聰手中的匕首掉落，他的手滿是皺紋，五指麻木，連握着匕首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們在一瞬間衰老，那股神秘的力量，像是潮水，又像是時光，侵蝕而來，他們根本無法抵抗。
“嘩！”
那匕首墜到他們腳底，卻突然往上飛起，懸在兩人頭頂的上方。
那匕首突然閃爍耀眼的藍色光芒，把羽聰與夢可萱包裹住，在這匕首的光輝照耀下，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如是時光倒流一般，兩人的白髮迅速變得烏黑，恢復光澤色彩，同時生機也在逆轉。
他們識海中的那兩團火似乎也漸漸停息下來。
在那匕首的藍色光芒照耀下，他們一切都恢復如初，但是兩人卻仍是靜靜凝視着對方，把對方的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相待。
“看什麼呢，都過去了。”夢可萱輕起櫻唇，音聲天籟，溫柔悅耳，她眼神如水波汪汪，脈脈含情，又顯露少女的羞澀。
兩人靠得很近，羽聰就在她面前，他能嗅到她吐出的清純氣息，帶着馨香，很是迷人。
少年默默地笑，少女也跟着笑起來。
少年英俊帥氣，乾淨的臉上稜角初顯，墨黑的眸子深邃，氣質內斂，那一股含蓄的氣息，卻是更加吸引人。
少女膚如凝脂，香嬌玉嫩，額頭光潔，如墨的秀髮自然垂直到雪白的雙肩上，瓊鼻挺秀，星眸亮麗，嘴口小如櫻桃，嫣如朱果粉潤，在藍與乳白的光芒照射下，更是楚楚動人，美麗不可方物。
白色的空間突然轉動起來，化為一個巨大的旋渦，一道道潔白的靈光飛入其中，少女的白裙翩翩舞動，少年的白色衣領亦隨風流擺晃。
少女主動握住少年的手，嫣然一笑美若天仙，修長的十指緊緊相扣，“無論發生什麼我們都一起面對。”
連歲月的沖刷他們都堅持下來了，還有什麼是不敢面對的呢。
此刻牽手的少年少女，就像是夢幻之中的情侶一般，讓人羨慕。
巨大的渦洞把他們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