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梅園
白無雙一時琢磨不出白宏等人到底怎麼想的，震驚的沒說話。
正想着，耳邊飄來白娉婷陰陽怪氣的聲音。
“這也是你的造化了。都那樣了，還能嫁的這麼好。這都是母親替你爭去來的。你可別忘了。”
提示她要感恩。
白無雙心裏揣着不解，顧不上懟白娉婷，只看向白宏。
“父親。”
“別急。”
白宏知道她要說什麼，想到四年前那些事，他眉宇間有些晦暗冷淡。
“那些事，自由解決的辦法。你不用擔心。日後自然有人教你怎麼做。眼下你好好應對明日的覲見就行了。”
弄虛作假？膽子也太肥了吧。
這不是拉着自己一起玩完嗎？
不過看他如此心有成竹，難道真有解法？
這事並不是她想拒絕就能拒絕的。如今的她是胳膊扭不過大腿。拒絕更玩完。
略一沉思，白無雙便將眉心一垂，低眉順目道：
“但憑父親定奪。”
先應下走一步算一步。
白無雙這應的乾脆，白宏等人又不習慣了，幾人都露出了微微驚訝的目光，互相看了一眼。
白宏默然的同時又看看白無雙，見她模樣認真，又放心微微頷首。
“嗯。你這般懂事，為父也放心了。”
他倒是做好了白無雙吵鬧不願意的準備，沒想到事情如此順利。
白宏臉色好看了許多，見時辰不早了，也就沒多說什麼，只吩咐了周婉如好好給白無雙收拾，另找人教導她宮廷禮儀，然後就離開了。
他走了，白無雙也站了起來。
目送完白宏，她便將臉轉了回來。
“那就麻煩周姨娘替我打點收拾了。我還是住映月閣吧？那我先回去了。”
語畢，她便轉身。
這番姿態把周婉如和白娉婷都給氣糊塗了。待到白無雙走到門口，兩人才反應過來。
“站住。”
白娉婷嬌喝一聲。白無雙面對着門停下沒有回頭。
白娉婷實在氣不過，見她不回頭，自己疾步追了過來。
“你剛才喊什麼？誰是姨娘？”
妾的出身是周婉如心裏扎的最深的刺。也是白娉婷不能碰的逆鱗。
白無雙聽着這質問聲，冷冷一笑，轉眸掃了周婉如一眼，目光就落在了白娉婷臉上。
“我離家的時候她還是個妾。我已經習慣了這麼喊。若是你們不習慣，那我以後注意點。”
“什麼習慣了？你這就是不尊重母親。來人啊……”
白娉婷張口就喊，門外小廝立即沖了進來。
“大小姐。”
如今，他們都只管她叫大小姐了。
聽了這聲大小姐，白娉婷心裏氣順多了，蔥指一伸就命令：
“把她給我按住，家法伺候。我就不信了。母親面前，豈是你這樣囂張的。”
那兩個小廝看了白無雙一眼，不敢違背白娉婷的意思，一步跨過來就要擰白無雙的胳膊。
白無雙也沒動，任由他們擰住胳膊。
她直笑吟吟的看着白無雙。
“好啊。你打吧。打的皮肉開花動彈不了最好。那宮裏我也不用去了。”
明日，她得入宮覲見。
白娉婷想起這事恨的貝齒咬斷。周婉如緊捏了一下手裏的帕子，抬手用力壓在桌上站了起來。
“行了，你下去吧，稍晚會有人去映月閣安頓你。”
“謝謝周姨娘。”
白無雙莞爾一笑，翩然離去。
以這兩人對她的恨，裝模作樣的討好是沒用的。暗藏鋒芒，裝瘋賣傻的也不是不行，只是太為難自己。索性真槍明刀，倒落得個痛快。
在這府中，只要穩住白宏，旁人就不敢太過分。
她想着，直接就朝映月閣走去。
扶雲閣里，白娉婷轉回來氣的直跺腳。
“母親。你瞧瞧她。當年都沒有這般囂張。”
這一點，周婉如怎能看不出來，她忍着心裏的火氣，瞄了白娉婷一眼。還沒說話，一旁李佩華就道：
“這是鄉下養的性子野了。太太，您也別置氣。左右您還是白府的正經太太，她現在不叫您，早晚得叫。”
李佩華奉承道，白娉婷一聽就冷笑一聲：
“這話李姨娘剛才怎麼不說？”
當著白宏的面，這李佩華屁都不放一個，只在一旁樹個溫雅懂事的模樣。
現在又想來討好周婉如，什麼好處都是她得了。
白娉婷瞧不上李佩華刺了一句，李佩華臉上的笑一僵，心裏又恨出個洞來。
周婉如也不想看李佩華這張臉，便沒搭理她，只對白娉婷道：
“她剛回來。性子野一點，你父親都縱着。你也不要去招惹她。明日進宮說不定能碰上太子殿下。你好好準備。”
一聽到太子殿下幾個字，白娉婷的臉瞬間又明媚起來了。
“知道了母親。女兒不會給您丟人的。”
李佩華瞧着白娉婷的笑顏心中不無艷羨，心念一閃便舔着笑道：
“不如把芷寧也帶着。一來跟大小姐相互有個照應，二來，那孩子也沒進過宮，給她見見世面。”
白芷寧是她生。白府三小姐，也生的風流標緻，樣子纖弱文靜，最是男人們愛憐的那一類型。
帶這麼個女孩在身邊，那不是給自己找事兒嗎？
周婉如一眼就看出了李佩華想藉機讓白芷寧出頭的心思，臉頓時冷了。
“娘娘的旨意只叫娉婷和無雙去覲見。怎好隨意亂夾帶人進去？你以為那皇宮是什麼地方？怎得這麼不懂規矩？”
她在白無雙那受的氣剛好沒地發泄，一股腦全丟給了李佩華。
說完，她再不想多看李佩華，扶着白娉婷的手就走了。
“新做的衣裳也到了，娘陪你去試試。”
“謝謝母親。”
白娉婷歡天地喜，鄙視的瞪了李佩華一眼扶着周婉如走了。
李佩華站在原地，對着那遠走的一雙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映月閣。
四年了，終於回來了。
白無雙望着房中極致簡陋的擺設，清亮的眸微微收緊。
原主的記憶里這裏本來有不少名貴的擺設，如今只剩下了些破銅爛瓷，桌椅上有的甚至現出了斑駁。
他們並沒有打算她在這裏長待，所以連個過得去的傢具都沒給她換，伺候的人也沒多見，只有一個小丫鬟在院子裏歸置那些枯枝爛葉。
好，真好。
看完了一圈，她轉身朝門口喊了一聲。
“你過來。”
那小丫鬟愣了一下，忙跑過來。
“小姐，您有什麼吩咐？”
“那叫什麼？”
白無雙問道。小丫鬟把那雙染了點泥土的手在身上繫着的圍裙上擦了擦，咧嘴一笑。
“回小姐的話，我叫小蘭。蘭花的蘭。原本是后廚一個雜役。府里人手不夠，太太讓我以後來伺候您。”
一個正經丫鬟都沒捨得給她，就從后廚撥了個雜役過來。
白無雙心中冷哂，並沒有表現出不滿，只淡淡道：
“行，那你忙着。我先出去一趟。”
她抬步就走，小蘭愣住了：“您去哪？”
“梅園。”
“梅園？”
小蘭瞪大了眼睛，露出驚恐的表情來。
“不行不行，那地方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