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肥田草木灰，幹活架子車
紅妮一走，小八就沖劉雨兒跑過來，擔心地問：“二姐，我們今天還沒學寫字，爹會不會讓大哥打我們？”他五哥昨天好慘，大哥幫他揉了好長時間，五哥才趴着睡着。
劉雨兒一驚，連忙就要去找五哥和小六小七。他們剛走沒幾步，劉青宇和小六小七也來到後院。劉青宇昨天被打怕了，見紅妮一走，自己就帶着弟弟找來了。劉雨兒就拿了樹枝在後院和他們一起練字。
再說劉青峰拿着銀子就到了大院，劉大田看到人就領他進了裏屋。劉青峰每次到大院都會有事和爺爺商量，大院裏的人並不以為意。
劉青峰隨爺爺進屋關上門，從懷裏掏出三兩碎銀放到桌上，恭敬地說：“爺爺，這個給您。”
劉大田見了銀子，驚愕的問：“這是哪裏來的？”
劉青峰壓低嗓子將妹妹賣菜譜，張掌柜承諾收藥草和柴的事說了一邊，連帶想買架子車的事都說了。
劉大田聽了又驚又喜，點頭說道：“你放心，車的事爺爺去辦。”他想了一下，又繼續說道：“青峰，現在你大伯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你大堂哥在縣裏做事一年拿不了幾兩銀子，你兩個堂弟還在上私塾。你們每天賣藥草能得不少銅錢，也幫幫你大伯他們。我明天就讓你大伯進城買車，再買兩把柴刀，讓大伯他們也上山砍幾擔柴，你爹幫他們也送到正和樓。以後，你們也不用送柴來了。”
劉青峰暗叫一聲慚愧，連忙答應：“就聽爺爺的，只是我爹那裏......”
“你爹那我會說。”劉大田打斷他的話說，“這賣菜譜和藥草的事一定要兜住，你爹既然不知道就不要再和他說了。雨兒太過聰慧，你一定要壓住，不能讓她走你的路。”
劉青峰心中一凜，立即說道：“爺爺放心，我會的。”
“這一兩銀子，你帶回去收好留着應急。”劉大田想了想，拿起兩塊碎銀遞給孫子，頓了頓繼續說：“雨丫頭的兔子養得怎麼樣了？”
劉青峰微笑着說：“好得很，這丫頭看得緊，連水都是喂開水，說是怕兔子肚子疼。”
劉大田點頭說：“那就好，你要看着點，兔子一不好了，就趕緊燉了，給小九小十補補，你這兩個弟弟太瘦了。”
“我曉得了，爺爺。”劉青峰連忙答應，想了想又說：“您和奶奶最近氣色都不好，你們也買點糧食吧，要不大伯他們也沒力氣砍柴。家裏地多活也重。”
劉大田收起桌上的銀子，揮揮手說道：“你回吧，照顧好弟弟妹妹。”
劉青峰走出房間，和奶奶說了幾句話，才跟大伯母和嬸娘告別回家。
劉雨兒在後院教完五哥和六七八，就讓他們自己練習。她則到前院找到大哥，纏着他給自己多做幾個竹籤。劉青山不解問她要做什麼，她也不說，只一個勁地胡攪蠻纏。劉青山無奈，只得應了。
劉青峰迴到家，見前院只看到劉張氏和雙胞胎，就直接去了後院。他到了後院看到五弟和六七八正在習字，大哥在牆腳用竹子做東西，妹妹就在一邊用樹枝寫寫畫畫。他先檢查了一番弟弟們寫的字確認無誤，就去看大哥。他看了一會大哥，又看了妹妹在地上畫的東西，吃驚地問：“大哥，你們想下套套兔子？”
劉青山手上一頓，看向妹妹。劉雨兒乾笑道：“二哥，我就想做個套試試。”
劉青山無可奈何地看着妹妹，停下了手上的夥計。
劉雨兒急忙央求說：“大哥，再做兩個，就兩個，好不好？”
劉青峰勸妹妹道：“妹妹，這下套，沒那麼容易，還是大哥好好休息。”
劉雨兒急得直跺腳，繼續央求劉青山說：“大哥，就做兩個，你就給我做嘛！我，我，你要是不給我做，我就哭，我去告訴爹娘你們欺負我！”
劉青山和弟弟對望了一眼，認命地繼續幹活。
劉青峰仔細研究了妹妹在地上畫的圖，心裏想：這個套沒準真能套住東西，可是妹妹怎麼會的呢？他輕聲問妹妹：“妹妹，你怎麼會這個？”
劉雨兒心安理得地說：“大哥早上帶我看了別人下的套。”
劉青峰疑惑地看着大哥，後者說道：“就是今天套野雞的套。”
劉青峰探究地看着妹妹，雖然滿腹疑團卻沒有繼續追問，悄悄將銀子還給她，就回前院準備沐浴。
劉來福不放心麥子，到田裏轉了一圈，回來時還扛回了一捆蘆葦送到了後院。劉雨兒看到又招呼大哥截蘆葦，還堅持要搬到自己房裏。
劉青山不禁苦笑：這妹妹現在就是家裏的監工——見不得人閑。
劉雨兒一邊將劉來福他們指使得團團轉，一邊又想起了下雨的問題，想到下雨又想到兔子的問題。她回房間將銀子再次收好，到院子裏提起籃子和竹簍、喊上劉青木就去村邊挖馬蘭頭。
當劉雨兒兄妹背上背着、手裏提着滿藍滿簍的馬蘭頭和青草回來，眾人都很驚訝。劉張氏從廚房出來問道：“你們怎麼又挖這麼多藥草做什麼？山上帶回來的就夠吃了。”
劉雨兒答道：“娘，這是給兔子吃的。”
劉張氏轉身回了廚房，自言自語道：“還真是將兔子當祖宗養了。”
劉雨兒看日頭已經西落，隨意地將馬蘭頭和青草倒進了一個籮筐里，就去幫劉張氏燒火，繼續燒炭事業。她看到灶膛乾淨了很多，連忙問劉張氏：“娘，草木灰呢？”
劉張氏毫不在意地說：“倒了。今天燒了半天的水，灶膛都滿了，我就喊你二哥將灶膛給清了。”
“清了，倒哪兒了？”劉雨兒連忙問，她一直沒有找到家裏存草木灰的地方。這時代的肥料很寶貴，這有點不太正常。
劉張氏笑道：“你問這個做什麼，院子後面隨便找個地倒了就行了。”
劉雨兒抱怨說：“娘，你怎麼不和我說一聲呀？”
劉張氏一愣接著說道：“你這丫頭，草木灰有啥用呀？扔掉了，灶膛里隨時有，還怕沒得用？”
劉雨兒無奈地解釋：“娘，我去縣城時聽過路人說這草木灰可以當肥料。尤其是麥子，撒了草木灰長得特別好。”
“真的？”劉張氏將信將疑，猶豫了一下問道，“你沒和你爹說過？”
劉雨兒說：“我忘了，這幾天只記得藥草和兔子，將這事忘了。”其實原先她是不肯定這裏的人是否知道草木灰可以當肥料，現在她斷定至少這個地方的人還不知道。
“你這孩子，這麼大的事咋能忘？”劉張氏就有點責備女兒的意思，對農家來說，肥料也是天大的事，那可是關係到一年的收成。她再也不能淡定，走出廚房就去找丈夫。
劉來福聽了妻子的話，立即喊劉青山和劉青木去燒飯，將女兒喊道堂屋細問。
劉雨兒就借路人甲的口，將草木灰的用處說了出來，還補充說：“那個爺爺好像還說草木灰不要直接灑，最好是耕地時埋進土裏。”
劉來福聞言立刻信了七分，這話有理，肯定是有經驗的老農說的。可是，糧食是大事，他也不敢貿然嘗試。
劉雨兒看出他的猶豫，繼續說：“爹，我們家是不是可以先在一小塊田裏試一試？”
劉來福點頭，劉張氏連忙就去找劉青峰將倒了的草木灰尋回來。
劉青峰見爹這麼重視草木灰，忙問是怎麼回事，劉來福就將女兒聽來的話重複了一遍。劉青峰也贊成試一試，想了想，又去村裡人經常倒草木灰的地方轉了一圈。
老院這邊，劉來福一家忙忙碌碌不提，大院那邊劉大田吃完晚飯，讓媳婦、孫子孫女出去，和劉王氏留下三個兒子說話。
劉大田拿出一兩多碎銀，放在桌上，慢條斯理地說：“下午老二家峰小子來了，告訴我縣裏的正和樓答應每天收他家五擔柴。老二現在每天也只能挑一擔柴進城，我就尋思着給老二家買一輛架子車，讓他推車進城送柴，也能多掙幾個錢。老大，你明天就進城，買一輛架子車，再買兩把柴刀。老二家幾個小子還小，每天砍不了幾擔柴，。以後，你們兄弟也輪流上山砍柴，交給老二家去賣，也能補貼點家用。大院就不要老二家送柴來了。”
劉家三兄弟看到桌上的銀子驚疑不定，他們家經過這幾年的積攢，總共也就三十多畝田，雖然不少，可是先後有三、四個男孩在念書，家裏的銀子幾乎沒有剩餘。他們一家最近已經被老二拖累得只能吃半飽。現在老爺子突然拿出一兩多銀子要給老二買車，他們仨兄弟就有點難以接受。
老三劉來喜不滿地說：“爹，二哥家要車，自己買就是了，為什麼要我們出銀子？”
劉大田冷笑道：“怎麼，這是你們的銀子？”
劉來喜聽了不敢看老爹，低着頭說：“這是您的銀子，可您不能只偏着二哥吧？”
劉大田哼了一聲說：“我偏心，那你說說，老二沒有車，怎麼送柴進城？你們自己挑進城？地里活誰干？”
仨兄弟都低下了頭，劉大田繼續說道：“你們都聽好了，這是我和你娘的棺材本。這車錢老二還，柴刀錢你們自己還。”
老大劉來好小心地和劉大田商量：“爹，為什麼車子不能歸大院，借給二弟用就是了。”一輛架子車在農家還是很有用的，農忙時可以頂幾個人使。
劉大田反問：“你是想讓老二白給你幹活？”劉來好啞然。
劉來喜不服氣地嘟囔：“爹，您才給了二哥一把柴刀，這要二三百文呢？再說二哥的柴也不用送了。”
劉大田被氣樂了，他嘲諷地說道：“老三，你也去找一個這樣的好事，我獎給你二兩銀子好不好？”劉來喜縮了縮脖子不說話了。
劉大田有看向老么說道：“老么，你有什麼話？”
老么劉來安老實地說：“爹，我聽您的。”
劉大田對小兒子的表現還算滿意，繼續說道：“你們也別說我偏心老二，峰小子說了一擔柴八文錢，你們不用走二十里路挑柴進城，每天就能得一二十文錢，一年也能得好幾兩銀子。老二可是說了，你們能砍幾擔就是幾擔。你們倒是說說沒有老二，你們哪來的這好事?你們放心，這賣柴的錢不用交公中，你們自己平分。老大你將這銀子拿着，明天就進城買車，餘下的銀子買些碎米回來，老二說得不錯，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兄弟仨人聽了大喜，劉來好拿了銀子自去準備進城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