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無頭客
夜半無人莫低語,索命閻羅莫回頭。
若持三燈,莫輕擾。
無頭客,半夜三更,莫把行人驚。
-民謠
這是民間流傳下來的民謠,關於民謠中無頭人的傳說,在民間流傳的版本甚廣。
其版本也各有不同。較為著名的應數香港都市傳說中的“運頭塘”。
而關於它的起源,在其古代書籍中都有提及,最初是在《博物志》中以一種傳說生物出現。
傳說中的無頭人位居於古羅馬時代的北非撒哈拉沙漠。它沒有頭,所以它的五官就長在胸部。
在古代通常以杜拉漢,也就是現在經常在各大影視中的“無頭騎士”的形象出場,據說它也是愛爾蘭傳說中沒有頭部的妖精,它的出現一般象徵著死亡以及災難。
而另一位則是民間神話故事中為了整治洪水而偷取息壤,最後被砍頭的刑天。
這就是人們對無頭人最初的印象,也是較耳熟目染的故事。
但關於無頭人的都市傳說中,其來源卻大有一番深究。
古時給犯了重大罪的人頒佈了許多刑罰,其中就有一種刑法名為斬首。
斬首一般選在午時三刻,在時辰上,古代人迷信,據說那個時候陽氣旺盛,陰氣弱,行刑的劊子手才不至於遭到報復。
但還有一種說法,那個時候,人的精神衰弱,昏昏欲睡,在砍頭時就不會那麼痛苦,是為犯人着想,也是較為普遍的認知。
因為死於斬首的刑罰下的人不計其數,而行刑場就容易成了亡魂安息之所。
被砍頭之人,有親人在世,賄賂一下劊子手,也許就能將屍體帶回安葬。若沒有親人,則會被丟入亂葬崗。
亂葬崗,死人匯聚。有人半夜三更去亂葬崗,不僅能看見漂浮在四周的亡靈。有的甚至還看見沒有頭顱的身子,漫無目的行走。
從地上撿起一顆又一顆的人頭按在自己的脖子上,覺得不合適又扔掉,不停的重複,據說這種行為是在找自己的腦袋。
找不到,就會在夜裏的大街上遊走,而正在走夜路的你,如果碰到他們可千萬不要出聲,也不要回頭。你走你的道,它就看不見你。
但是如果,你回了頭,那他就會以為你請他為客,便會一直跟着你……直到找到他的人頭……
敲完最後一個字,我滿意的點了點頭,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一看時間,已經半夜兩點了,無奈的搖了搖頭。明天又要上班,案子那裏還沒破,離一個月的時間又近了,估計這是最後一次休假了。
我望向窗外,夜色如漆,彷彿一個漆黑的漩渦,能將人吞噬。
她睜開了眼睛,蜷縮在被子裏的她此刻神經緊繃。汗水流淌在她的臉頰,“別過來,別過來啊……我不認識你……”
夜色映在她的臉色,覆上了一層灰白的顏色,雙唇也止不住的顫抖,手指因用力過大,都扣出了血。
她鬆開了手,含在出血的位置,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她似發瘋一樣,吶吶自語。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漸漸下起了細雨,玻璃窗上覆蓋了一層水珠,但還是能隱隱約約看得見,在遠處的電線杆下站着的人影,好似一尊雕塑屹立在那,面朝著她卧室的方向。
雨漸漸大了,一下又一下撞擊着窗戶,可她還是絲毫不敢放鬆。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巨大的雨聲,讓她的心裏稍稍有了些安慰。
她這才緩緩的扯着被子起身,眼睛慢慢的往窗外看去,那個人影似乎已經消失了。她下了床,小心翼翼的移步到窗戶前,外面除了淅淅瀝瀝的雨外,那個人已經不見了。
“離開了嗎?”她不禁詢問自己。
“咚咚咚……”可這駭人的聲音卻在這一瞬間將她的恐懼拉了回來。
她下意識的轉過身捂住嘴巴,盯着卧室的門口,眼淚流了下來。
他進來了!
“求求你……放過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她的聲音帶着嗚咽,零散着頭髮,她已經到崩潰的邊緣了。
她轉過身,想從窗子離開。可當她打開窗戶,外面的風寒風刺骨。
他就這麼立在她眼前,穿着黑色的西裝,黑色的褲子,脖子那裏空蕩蕩的,沒有頭顱。
“啊……啊……”她兩眼一黑,直接暈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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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這樣!”季無尺啃了一口蘋果,將這件事告訴了我們。
床上的人一語不發,似乎還沒從昨晚的恐懼中抽離出來。
我看見她的手還在不停的顫抖。今天剛回來,我們就接到了這個案子,好幾個組都不接,最後才轉交到我們手上。
畢竟發生了這麼詭異的事。此刻,她的母親正守着她身邊暗自抹淚。是她晚上撥打救護車將她女兒送來醫院的,估計也嚇了不清。
“你們一定要幫幫我女兒啊!我就這麼個孩子,她出事了我要怎麼活啊。”婦女體型瘦弱,身子單薄,那樣子看起來孤獨無助極了。
庄沁似乎有所感觸,在她們床前蹲下來,和聲和氣的安慰道,“放心吧!是人是鬼,我們都會查明的。你安心照顧她,她現在受了驚,需要有人陪。”
沒想到,素來大小姐脾氣的她,還有這麼溫柔的一面。
“瞧瞧,你怎麼不跟人家多學學。”季無尺突然沖我開口,露出他那口爛牙。
我沒理會他。
出了醫院門口,我還在想那女人的事,庄沁突然開口詢問,“這件事,你們怎麼看?”
頭一次見她這麼主動,我又不好意思不回答,“難說,要說是人為的,又拿不出實質性證據,要說是鬼吧!也只憑她們一面之詞,也無法佐證。”
“這不廢話么?就算是大爺我,我也知道,你看她嚇成那樣!還有那時間觀察是人是鬼?唯一可能的就是她心虛,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說的就是這門學問。”季無尺白了我一眼,插嘴道。
我被噎了一道,索性還是閉了嘴。
庄沁點點頭,右手搭在左臂上思考,是她習慣性動作。
“這樣,姜宇和北路去調查她家附近的監控了,我們回去看看他們有沒有查到什麼,再做定決。”
我悶頭應了一聲。心想那悶葫蘆能查出個什麼。季無尺像看透了我的想法一樣,“至少他們兩個的頭腦加起來比你的頭腦強多了,別擺出副吃癟的模樣嘛!”
聽到這話,我真想立刻把他嘴給撕了,這毒舌的嘴還能不能再損點兒。
可偏偏這小子說完這話,又勾搭上我肩膀,嬉皮笑臉道,“你不會介意我這麼說吧?”並露出他標準的缺牙巴。
我瞪了他一眼,如果眼神能殺人,我早把他千刀萬剮,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
我們三人攔了輛車,直接回了會議室。
回到會議室,我的心情很糟糕,但有人卻比我的心情更糟。
劉立風站着會議室的走廊,手裏掐着一根煙,煙霧繞繞,嘴裏竟然還含着一根?
這又是什麼操作!
雖然聽北路說過,劉組鬱悶的時候會做出一些奇怪的行為,但這抽兩根煙又是怎麼回事?
“一根澆愁,愁還愁,兩根澆愁,你說愁不愁?”季無尺一隻手拍着我肩膀,一雙眼看着劉組抽煙的方向,一本正經的說著惆悵的話。
“喂,別看了,此刻劉組正鬱悶,剛和上級吵了一架!”北路坐在電腦面前,沖我們喊道。
我和季無尺彷彿聞到了瓜的味道,圍着北路坐下,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是因為那三樁案子,自從查出卓塔羅后就沒什麼進展了,但一個月時間又快到了,這裏又送來一樁麻煩案子。劉組就和他們理論,但要想繼續查下去,還是要藉助他們的辦事權。不得已,劉組只好妥協。
“那這案子通過監控查到什麼了嗎?”庄沁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的姜宇問道。
只見北路頭痛的扶着頭,一臉無奈。
“更複雜了!”說完,示意姜宇說下去。
“通過監控,我們發現,孟小姐(醫院的她)所說的電線杆下的人影,據監視的視頻,的確……的確是……沒有頭。”
“不可能!會不會是角度問題。”庄沁似乎不相信。如果是真的,那這又是一起靈異事件,這樣會更加麻煩。
北路見我們不信,乾脆直接放監控視頻給我們看。
“廢話那麼多,早放不就行了!”季無尺看向監控,又忍不住啰嗦了一句。
而劉立風這個時候也走了進來,待我們看完,才出聲。
“陳奇,你怎麼看?”
沒想到,又提問我。
“對了,小橙子,你不是在網上寫過關於無頭人的事嗎?”季無尺突然一拍腦門,嘴角翹起來。這個笑容,讓我渾身雞毛疙瘩都長出來了。
“你……你別笑,看見你那牙齒,我就反胃。”我一隻手直接摁他臉上擋着,看着就順眼多了。
“喲呵……什麼時候,這麼親了……小橙子都用上了。”北路嘴角一彎,像看好戲一樣盯着我倆看。
庄沁卻給我頭上來了一拳,“喂,別轉移視線,你的那無頭人是怎麼回事?”
劉組看着我,我只好坦白,畢竟那是我昨晚才寫完的收集故事。
“無頭人,也稱無頭客,之所以為客,這就與另一個故事有關了。古時,有打更一說,打更規矩很多,這裏就不便多提。打更人夜晚報時,有時難免遇到些不可說之事。
據說,在刑場附近,晚上都是不能讓生人進入的,但是有個膽大的人因為與朋友,也是一位打更人打賭,決定扮成打更的趁黑進去。
他來到刑場,按朋友所說的,蹲在地上,用雞血畫個圓,他膽子大,不一會就完成了,他站起來,發現自己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個裹着袍子的人,蹲在地上摸索着什麼,嚇他了一跳。
他心裏有些氣憤,覺得這人在裝神弄鬼,於是壯着膽子上前詢問,這一看不要緊,一看瞬間腿軟,那哪是人,袍子下的他分明就是個被砍了頭。
“我的頭呢?奇怪,今天還在的啊?”他發出了一句沉悶的聲音,那人頓時想起朋友的提醒,這個時候千萬不要搭話,於是他及時捂住了嘴,踉蹌着往刑場外跑去。
這一路上,他不敢抬頭,只顧着看自己腳下的路,可走着走着,路過一個人,他走得慢悠悠的,氣若遊絲的問了一句,“現在是什麼時辰?”,
他心裏有些煩躁,胡亂說了句,“我哪知道,我又不是打更的!”,說完這句,他才猛然回頭,發現剛剛走過的根本不是人,而是行走的無頭鬼。
他醒悟過來已經完了,頓時想起他朋友還警告過他,若是搭了話還好,可千萬不要再回頭,否則那些東西會以為你把他還當做是人,就會來你家做客,若找不到頭顱,他就會拿你的頭代替……
這便是無頭客的故事。”
據說,無頭客會跟着搭話的人回家,他沒有頭,只能站在門外。咚咚咚的敲響你家的門。
這個時候,可絕對不能開門。三不過,鬼進門,三次開門未見人,便是鬼客登門時。這是關於無頭客最恐怖的跟隨,因為他進門,不為別的,就只為一個人頭。